第11章 恶心
“砰”霍中原大步走了过来，逼近姜烨，“道歉！”
姜烨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别过来，臭死了。”
霍中原下意识的闻闻自己的衣领，上面是淡淡的古龙香水。他神色一变，再次强调：“道歉！”
“呕……”姜烨这次没有客气，直接将胸口压制不住的恶心释放出来，吐在霍中原的鞋上。
姜烨吐出来以后，闻到霍中原身上的香水味，又想呕吐，她转头朝着厕所跑去。
霍中原的脸色青黑不定，阴沉的似是能拧出水来。第一次，第一次有女人恶心他到能吐了。
该死，他要杀了姜烨。
秋颖没想到姜烨真的恶心的吐出来，她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反而清淡了下来。只要看着霍哥哥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彻底得罪了霍中原。
“霍哥哥，我给你擦去。”秋颖拿出纸巾蹲下，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脏污。
“对不起，都是我妹妹不好，我替她道歉。”姜薇走过来，歉意的递给霍中原手帕。
“姜烨是你妹妹？”秋颖起身，“你是怎么管教妹妹的，霍哥哥这双鞋价值千元，你怎么赔？”
姜薇咬了下唇瓣，留下淡淡一抹红，“这个我的零花钱可能不够，我会跟爸爸说的，对不起。”她的两只手快要搅成麻花，头微微低垂，露出白皙泛红的颈子。
霍中原眼瞳深沉，“不必了，谁犯得错，让谁负责。”
姜烨洗了一把脸，等胸口的沉闷感消去，才站起身。
“姜烨，班主任叫你过去。”同桌过来说了一声。
姜烨点点头，然后直接去了办公室。
走进门，她毫不意外见着姜母，对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很难看。
“老师好。”
“嗯，姜烨，今天你妈想给你办走读手续，你看你是什么意思？”
“老师，最近我已经报名了英语竞赛，走读会影响学习，我想住在学校。”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咱家离着学校这么近，回家你姐还能帮你补课，你住学校干什么？”姜母尽量压低嗓音，哄着姜烨。
“这孩子还跟我生气呢，上一次我态度不好，急了打了她一下，让她记仇了。老师你说，世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她住在学校，我在家吃不好睡不好，老是担心，你说你是不是太倔了？”
姜母轻描淡写的将家暴过程解释过去，她很明白，这个时代要说家长打孩子的，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
不打不成材，老一辈都遵循这个规矩。
包括姜烨的班主任也有些动摇，她温声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姜烨，你妈已经认错了，你也别倔着。”
姜烨低头，微微一笑，瞳孔深处空洞，黝黑，仿佛光明都被吞噬了个干净。
她眼圈发红，小声说：“自小你就嫌弃我不是一个男孩，从我五岁开始，就让我做饭洗衣，稍微有不对的地方，就拿板子打我。”她撸起袖子，胳膊肘的位置有道刺目的痕迹，即便她吃了洗灵丹，也没有褪去。
“这道疤痕，是你砸下的，那个时候我才六岁，血趟了一地。我跪在地上不停的求你，你不肯放过我。”
姜母咬紧牙关，“你别胡说八道，这道疤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磕的。”
“七岁的时候，你害怕被邻居发现你虐待我，然后不用板子，让我跪在搓衣板上。我的膝盖只要下雨天，就会疼，老师，你看到现在膝盖上骨头都有些变形。”姜烨露出膝盖，上面确实有些凹口，这是多狠的心，能下的去手啊！
班主任不由的想到安悦警官的嘱咐，暗道自己昏了头，对姜母再无半点同情。
“姜烨，你够了，你现在才十五，我们从小养你到现在容易吗？你知道花了多少钱？”
“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二元”姜烨从身上取下一个小本，上面一笔笔记录着她的花费。
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二元，从一个孩子的出生到十五岁，养条狗都不止这个成本。
“妈妈放心，等我以后赚钱，我会还给你们。”
“但是”她沉默一瞬，“我不会再当你们的奴隶。”
“你的血是我给的，肉也是我给你，你休想算清楚。”姜母气的蹦跳起来，“老师，我要给她办理退学。”
班主任老师此刻也回过神，“姜烨妈妈，你先别急，我再跟姜烨沟通一下，让她给你道个歉。”
班主任拉着姜烨出门，转头就去打电话给安警官，把情况说了一下。
“好孩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妈把你带走的。”
放在这般家庭手里，孩子得受多少委屈。
她摇摇头，忍不住叹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姜烨沉默下来，她回到教室。
地上已经被清理干净，姜薇过来，“小烨，你赶紧给霍同学道歉，你知道他那双鞋有多贵吗？”
姜烨没有搭理她，有时候无视就是一种矜持的报复。
姜薇拉住她的胳膊，“你听到没有，别让人觉得我们家没有修养。”
“你的修养不用过来指点我，我不喜欢恶臭，更加不喜欢绿茶。”姜烨站起来，甩开她的手，“我有警告她们离我远一点，难道耳聋吗？”
她说的硬气，也确实是这个理。人家都一再拒绝了，霍中原还往前凑，那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霍中原走到她的跟前，挑衅道：“有本事，你再吐一次。”
“信不信，我要在你跟前很长时间。”
姜烨忍不住后退一步，翻了个白眼，“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难道从b市过来，脸皮格外厚吗？”
霍中原恨不得堵上那张小嘴，“姜烨，这就是你的修养吗？”
“我的修养已经足够好了，滚！”
霍中原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上前就要抓姜烨的手臂。被姜烨用书本隔开，她隔开距离，拿起书，在众人看好戏的眼光中，转身离开。
她大步走到天台，胸口的闷气才散开。
一脚踹到胶皮绑的铁柱上，“嘶”，刺痛从脚尖往上蔓延，让她忍不住叫喊出声。
“晦气”她跳着脚，找了个干净的台面坐下。
低头刚想解开鞋带，就见一个草莓味的冰激凌出现在眼前。
姜烨抬头，又看到徐恒。
“听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儿甜的，会好很多。”
姜烨愣愣接过冰激凌，“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为什么我每次倒霉都会遇见你？”
徐恒蹲下身，他修长的手解开女孩的鞋带，将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
低头……
他的眸子沉静而深邃，低头的那一刻，夕阳在他的眼窝处凝出阴影。
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艰深，如同古希腊的阿波罗的雕塑。
而此刻，姜烨竟从他低垂的脸上看到了虔诚，她心头猛跳。
赶紧挣脱脚腕，面红耳赤的说：“喂，你要干什么？”
他刚才的表情好涩啊，该死，她在想什么？
“别动。”男人沙哑着嗓音命令，“呼……呼……”热气吹拂在脚尖上，带来了阵阵酥麻，那麻痒从脚尖一路流蹿，竟染红了耳际，也带走了刺痛。
草莓味的冰激凌融化，奶油滴落在地面上，姜烨浑然不觉。
“好了。”姜烨抽回脚，慌乱的想要穿上鞋子。
徐恒接过她的鞋子，俯身给她穿上，又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你……你松开。”她嗓音轻颤，尾音淼淼。
“快吃吧，冰激凌要掉了。”徐恒坐在她身旁，拿出手帕，擦去她手指上的粘液。
姜烨默默吞了下口水，身体往旁边移了一下。
眼睛胡乱飘着，不知落在何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姜烨不喜欢窒息的感觉。她像是一只被冰封在水下的鱼，亟需打破厚重的藩篱。
“那个，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清净。”徐恒平静的说，他的拳头收紧，将手帕放到裤兜里。
姜烨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腿现在还好好的，记得也是在英语竞赛这期间，被人给砸断的。
后来听说因为没钱治疗，就瘸了。
放下心头的那抹不适，她深呼一口气，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徐恒眸色微微收紧，没有回答，反而问：“担心我吗？”
这人真是，姜烨要不是重生一辈子，都要敲他一下。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重点？
“反正你最近小心一点儿，我听说有人要对付你。”
徐恒笑了一下，转头看她，“小小年纪少操心，我会注意的。”说完，他揉了一下她的黑发。
“喂，你刚才碰我脚了。”
“不是吧，连自己的脚都嫌弃。”徐恒趁机又摸了一把头发，在姜烨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跑。
那边，安警官把姜母又教育了一顿，让她安分一些。
姜母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颜面，破口大骂，说姜烨是勾引男人的贱货，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