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伊斯兰堡
裴汉哲带着昏沉的脑袋摇摇晃晃地下了飞机,可是在接机的人里边没有发现周延的身影。
裴汉哲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信息已经发送给了周延,也收到了对方回复“ok”的消息,只不过是四个多小时前的事了。
“难不成有什么事延误了吗”裴汉哲心想着,走出了接机厅来到机场外边。
而在看到中东特有的毒辣太阳之前,裴汉哲老远地就看到了与周围人打扮不同的黑衣人,站在安检口不远处的地方,仔仔细细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那帮人是怎么回事?”裴汉哲嘀咕道。
那群黑衣人像是印证了裴汉哲的话一样,其中一个戴着墨镜脸上有伤疤的人突然转过脸来,死死地盯着裴汉哲的方向。
裴汉哲吓得退后了几步,这些人的目光可说不上善意。
“还是先打电话给周延好了。”裴汉哲自言自语说,刚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的瞬间就收到了周延的短信。
来这个地方,我在这等你。
接着,周延发送来一个定位点。
“啊?这是什么地方?”
裴汉哲将其复制跳转到地图软件,和机场说不上远也称不上近。裴汉哲戴上口罩,将帽檐往下拉低了几分,急匆匆地跟随地图导航指引地的方向快步前行,时不时还利用周围的镜面反射去看那帮黑衣人的动静。
黑衣人虽然没有追上来,但裴汉哲还是能感受到那时不时会落在自己后背的目光。
原来中东的形势复杂就是这么回事啊,拜托了这些人别跟着我,我可不想被噶腰子。裴汉哲在心里默念着,每走两步路便会看看手机的导航指引,直至来到个偏僻得有些寂静的停车场,有一位戴着卡其色帽子和墨镜的男人在东张西望。
而裴汉哲手机中的方向标,正直指着那名十分可疑的男子。
无奈之下裴汉哲也只能小跑到对方的身边,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周延派来接我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将裴汉哲仔细地打量一遍,再看向裴汉哲前来的方向。
“噢对,有一群黑衣——唔!”
裴汉哲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股浓烈的化学试剂的味道扑鼻而来,还掺杂着十分劣质的花香味。裴汉哲被面前的男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反抗的拳头还没挥舞起来,身子却提前软了下去。接着裴汉哲眼睛一闭,身体向前倾倒,后边发生的事便浑然不知了
男人急急忙忙地将裴汉哲拖上了后座,一直躲在高架桥柱子后边的黑衣男探出了脑袋,看上去只是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像是寻找错了猎物,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裴汉哲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头脑昏沉的感觉了,上次如此乏累还是大学时期的毛概课,为了期末那点学分通宵了整整两天,甚至期间只吃了两顿饭,整个人看起来和蔫掉的黄瓜没区别。
这种带有些紧张的睡眠也好一阵子没体验到了,和以前高三时期上课时在练习题后边打盹的刺激感如出一辙。
只不过,如今都大学毕业了的我在紧张什么呢?
是啊——紧张什么。
我被人用药迷晕了来着?
突然间脑袋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刺痛,随之整个上半身都变得湿漉漉,裴汉哲也从那诡异的梦境中惊醒。
裴汉哲慌张地摸向自己后腰,还好还好,两个肾都在,他看着周围,是在一辆吉普车的后驾驶上,窗外是陌生的景色,更恐怖的是手脚被麻绳死死绑住。
那个将裴汉哲迷晕的墨镜男人正坐在驾驶位上,捣鼓着手机,看来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顿时间,裴汉哲的心中闪过无数个熟悉的场景——初来乍到的中国人被绑架到偏僻地方做器官交易,眼球被挖、肾脏和心脏丢失、甚至骨髓和血液都会被人抽走,直到榨干人体的最后一点价值为止。
想到这,裴汉哲都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男人接了个电话,说了裴汉哲听不懂的话语,没聊几句就挂掉了电话,再一次启动车子准备前往何处。
裴汉哲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思绪也总算是从神游中拽了回来,万幸的是嘴还没有被堵上。
于是裴汉哲深吸一口气:“额额……i am chinese……额……i have hiv,so let me go ok”
对方回头瞪了他一眼,裴汉哲脱口而出一连串中文:“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是中国优秀好公民好学生从不违法乱纪我现在脸都比裤兜干劲一身虚肉根本没有绑架的价值身上还有各种传染病一应俱全你抓我可没用啊——哥啊!——”裴汉哲算是一口气嚎出了此生最长的话语,急得那叫一个吱哇乱叫。
男人愣了一下,突然发出了如惊雷般的爆笑,“哎哟!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油嘴滑舌的,那我这个当叔叔的,是不是要改行去干火葬场了?这么一身的病你能活几天?”
“叔叔?”原本慌乱的裴汉哲像是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努力坐起身来去看车内的后视镜,“真的是你吗?周延?”
正好能看到男人那略微奇特的刀疤脸,仔细看看更像是某种特效妆,就连衣服都穿得像是从夏威夷大老远跑来受苦的有钱人一样。
看裴汉哲还没认出自己,男人摘下了墨镜,看着后视镜里裴汉哲发愣的深情挑挑眉,“才几天啊,你就不认识我了?”
“周延叔!”裴汉哲随之惊叹道,“真的是你!”
“终于认出来了,瞧把你吓得。”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啊?非要把我绑起来,还以为我要被卖去挖器官了。”裴汉哲说道,手腕上绑的绳子还有些勒得疼。
“这个嘛,等会会和你说明。抱歉啊,初来乍到的就用这样的方式迎接你。”
接着,周延开车去接了自己的助手,而助手上车之前帮裴汉哲松了绑,似乎这件事唯一处在惊讶之中的只有裴汉哲他一人。
即使助手上了车,车内的气氛依然压抑得可怕,周延也完全不和他的助手交谈、也不和裴汉哲多透露一个字。
“那个周延叔你不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嘛?”裴汉哲尝试性地询问道。
“唉,我最近惹了点麻烦,不想把你牵扯进去,将你迷晕带走也是下下策,毕竟不能在机场那样的地方引起注意。”
“惹上麻烦了?是被当地的恐怖组织盯上了吗?”
“那东西可比恐怖组织麻烦多了”周延碎碎念着。
“是啥啊?能让你一个战地记者蹑手蹑脚的,难道说”
“行了,别问了,接下来跟着我行事就行了。”
无论裴汉哲怎么旁敲侧击,周延都故意回避了话题,裴汉哲眼瞧啥也问不出来,只能作罢,以后找到机会再问好了。至于行程嘛,只知道接下来会被周延带到提前预约好的市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