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死未卜
“秘匙?”李敢惊讶的反问。
薛家千里追杀,为的是报自己击杀薛亮之仇,这郭解为的却是一把锁匙?
“嗯,”郭解感觉到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于是傲慢无比的点头,重复着刚才的说话:
“交出秘匙,留你全尸。”
全尸?李敢内心冷笑,他是一个热血军人,见惯的是马革裹尸,别说全尸,就算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
不过,他想知到秘匙到底是什么,值得郭解不远千里而来,为此不惜撕破一代大侠的伪装。
心里想着,右手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手中触及的是一块黑黝黝的牌子,上边雕刻着古朴的花纹。
如果说最有可能是秘匙的东西就是它了。
“可是此物?”李敢问道,脑海之中出现一道倩丽的身影。
此物是临行前司马婷儿所赠,那珍而重之的样子就知此物非凡。
“不是。”郭解摇头。
不是?李敢深思片刻,把自己身上的物件一一比照,却想不出比它更象秘匙的物件,于是,他干脆不白费脑力,而是直接发问:“这所谓的秘匙,有什么特征?嗯,有什么用的?”
“想弄明白再死?”郭解呵呵而笑,“可惜郭某只是受人之托,不知详情。”
“哦,”李敢哈哈大笑,“原来只是一条走狗,却在此处耀武扬威。”
说完连退几步,走到了悬崖之前。
一听郭解的口气,就知绝对不会放任自己活着离开,与其备受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跳下去更为干脆。
“你想怎样?!”郭解想不到形势突变,自己所谓的掌控一切变成了笑话,于是在大声怒喝声中,身形闪动,急速向前冲去。
“别妄想了,”李敢边笑边退,“我一世英雄,岂容受辱于你这贱籍之手!”
“你敢!”郭解心急如焚,眼见李敢已退到悬崖边上,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来不及把他留下。
“呼!”
郭解手中长剑如标枪一般,飞射而出。
此刻他顾不上李敢的生死,就算拿到尸体,也有很大的希望找到需要的东西。
“徒劳!”
李敢讥讽着,身形一转,纵身一跃,郭解的长剑“叮”的一声钉在地上,留下的只有一处破碎的衣角。
“不要!”
郭解又惊又怒,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半点绝世高人的模样。
可惜他反应再快,还是迟了半步,待冲动悬崖之时,见到的只有一个正急速下坠的身影。
李敢满带讥笑的声音犹在半空中飘荡,“想要秘匙?来吧,李某在下边等你!”
郭解呆住了,这悬崖深不见底,李敢的这么一跳,只怕尸骨无存。
李敢死得倒也干脆,但自己呢?找不到秘匙,如何向那些人交待?
山风劲吹,冷飚飚,郭解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想着那些人的可怖手段,不由脸色铁青。
“只怕要早作打算啊”郭解幽幽一叹。
此时的张义,感觉天都塌了,半晌才醒过神来,突然嚎叫一声“狗贼!”身形一纵,双臂怒张,向郭解抱去。
敌人太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想着的,只有同归于尽。
“滚!”郭解大喝。
他本已极度不爽,岂能再容一名小卒在此放肆?于是身形一偏,右手快如闪电一般伸出,一把抓住张义的衣领,然后顺手一带,把他扔下悬崖。
“啊!”张义发出不甘的怒吼,但随则狂笑着高呼:“小郎,等下小仆啊”
山风凛洌,斜阳如血!
※※※
李敢坠崖而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城,一时间,反应不一。
他相貌英俊,再加上年纪轻轻却有着关内侯的显赫身份,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女子把他视为梦中情人。
所以,李敢之死,让不少女子为之悲怆凄泣。
骠骑将军府,霍去病斜躺在软榻上,左手的酒杯轻轻晃荡,赵破奴快步从外边走进来,焦急的问道:“将军,李敢之事你可知晓?”
“废话。”霍去病扬了扬他那好看的眉毛。
“如何是好?”赵破奴焦急的搓着双手。
在军中,他与李敢的感情最好,两人并肩战斗,同生共死,彼此之间已经说不清到底谁救过谁的性命更多一些。
霍去病瞟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为将之道,要临山崩而面不改色,看你惶急无措的样子,成何体统。”
赵破奴想不到他用军中的一套来教训自己,不由一愣,然后笑了笑,“属下身为先锋,要的是勇,将军剑之所指,就是我奋勇杀敌的方向,李敢身为副将,才须冷静机智。”
“副将?啧啧。”霍去病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恼怒的说道:“他已是庶人!”
赵破奴不以为然,“庶人或者副将,还不是将军一句话吗。”
“哼,”霍去病阴恻恻的冷笑,“看来你很希望与他同流合污啊?”
赵破奴一点也不怕,嘿嘿的笑着,“希望与他一起的,何止是属下。”
“一派胡言!”霍去病狠狠的骂了一句,把酒杯一亮,怒骂道:“倒酒!”
赵破奴不以为忤,屁颠屁颠的执起酒壶,给他斟满。
霍去病一饮而尽,晃了晃酒杯,才缓缓的说道:“李敢坠崖之处,一片狼藉,但至今寻找不到他的尸首。”
赵破奴精神一振,急忙插口:“如此说来,还有生还的可能?”
“极为渺茫。”
同一时间,前丞相薛府的书房之内却是鸦雀无声,半晌之后,薛泽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牍简,看了垂首低眉地站在一侧的儿子,满意的说道:“冷静、机敏才是处事之正道,你要紧记。”
薛锋连连点头称是。
当日他拼尽全力,结果还是被雷被逃脱,再要寻找李敢,已是不见踪迹,只得含恨而归,直到今日才知李敢已死。
急匆匆的跑过来,却被父亲晾了半天。
薛泽慢悠悠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笑着问道:“你匆匆而来,可是因为李敢之事?”
“是,李敢已死,却不是孩儿亲手所杀,因而有所疑惑。”
“死于谁人之手倒是无妨。”薛泽轻皱眉头,担心的说道:“李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是最让人忧心。”
薛锋一惊,急忙问道:“阿耶是忧心李敢还活着吗?”
“是,”薛泽点头,“李敢勇谋兼备,恐怕他早已留下退路。”
“退路?”薛锋一惊,“阿耶是说,李敢跳崖,是早有预谋?”
“也许。”
薛峰不信,“李敢是第一次到朱提山吧,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办法?”
“难说,”薛泽摇头轻叹,“以前总认为李敢义气当先,不能谋定而后动,难成大器。
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感觉到可能是看错人了。”
薛峰睁大了眼睛,“阿耶是说,李敢的鲁莽冲动,是故意做出来误导大家的?”
“也许不是,”薛泽摇头,“可能是李广之死,促使他的转变。”
薛锋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如果他还活着,那岂不是我们的大敌?”
“是,为父早已派出黑锋队,必杀此人!”
薛泽说完,慢悠悠的拿起一卷牍简认真察看,完全是一副斯文长者的模样,仿佛这句杀气腾腾的说话并不是出自他之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