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皇后的逆袭4
淑妃离了寿康宫, 便带着往掖庭去,到了地方一瞧,本就晦暗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除去文希柳还被幽禁在宫中, 其余妃嫔全都来了, 宛如一群受了惊的飞鸟,惶恐不安的挤在一起。
宣室殿的一个内侍向众宣读了天子口谕,继而便开始对郭氏林氏行刑。
那两都被堵住了嘴,要哀求哭喊都发不出声, 行刑的内侍领了天子的吩咐,如何敢手下留情,一杖杖打下去, 不多时,二背上便见了血。
诸位宫妃皆是出自官宦,虽难免有些阴私之, 但何曾直过这样血腥残酷的画, 一个个别开脸去不敢细看,还有的已吓得哭出声来。
淑妃扭着头, 脸朝向另一边, 不去看被绑在长凳上血肉模糊的两,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跟有了生命一样, 一个劲儿的往她的鼻翼处钻。
她忍了又忍, 到底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一边儿,“哇”的吐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了淑妃的感染,又有好些个宫妃吐了,强忍着没吐的是『色』灰暗,捂着心口怯怯不已。
郭氏与林氏是身娇肉贵之, 挨了几十杖便咽了气,行刑的内侍小心翼翼的去问宣室殿奉天子之令前来监察的内侍:“好哥哥,你看这——”
那内侍目光在郭氏与林氏的尸身上扫了一眼,摆摆手道:“拉出去埋了吧。”
又向六宫传达天子的意思:“陛下说,今日处置了郭氏林氏这两个不敬中宫、忤逆『乱』的害群之马,希望六宫以此二为戒,勿要兴风作浪,搅弄端。”
那二血淋淋的教训在前,即便是淑妃,暂时夹紧了尾巴,齐齐向宣室殿方向行礼,恭敬道:“是,妾身谨受教!”
那内侍点点头,自去复命,六宫妃嫔们见他离开,这才两两的散了。
……
皇帝跟不欢而散,新仇旧恨堆积在一起,他半点儿忍让亲娘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拂袖而去。
被他这态度给气个倒仰,脸『色』青白,哆嗦了半天,方才捂着心口,颤声吐出来一句:“放肆!”
她的心腹们怎么说?
当今可是的亲儿子啊,娘俩前脚吵架,脚好,到时候起来你这个老奴曾在她耳朵根子上煽风点火,哪饶得了她们?
要不怎么说疏不间亲呢!
这时候只往好处劝:“陛下到底年轻,气盛些是有的,又得知了当年之的真相,对椒房殿正觉歉疚,连带着待小公好些,是有的……”
给抚着背顺过气之,又小心翼翼道:“毕竟只是位公,陛下宠爱些没什么,医都说了,皇此次生产伤了身子,以不有孕了。”
听心腹们挨着劝了一边儿,心头怒焰稍敛,只是到底意难平:“他翅膀长硬了,自己飞了,要不民间怎么管新『妇』叫新娘子呢,有了新娘,旧娘还算什么?!”
底下免不得又是一番劝慰。
……
那边厢皇帝怒气冲冲的回了椒房殿,杜若离不免要询问几句。
皇帝脸『色』阴沉,火气冲天:“我就说她老糊涂了你还不信,满嘴的规矩礼教,看不起咱们阿宣是个孩儿!可她自己难道就不是个?成天惦记着多添几个孙子绵延香火,她姓叶,又不姓欧阳,管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实在闲的没干就套上笼头耕地去!”
杜若离差点笑出声来,到底不肯说的坏,那老千坏万坏都是皇帝的生母,他自己说几句没什么,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若是说了,哪一日夫妻反目,这便是天大的罪过。
她同样往好处劝:“母是关心你呀,她是你的生母,难道还害你?”
又学着贤贵妃前的做派,茶里茶气道:“就算是偶尔偏心承恩公府些,是之常情,到底是娘,血出同源呐。”
她不劝还好,这么一劝,直接就把皇帝七分的火气劝成了十七分:“承恩公府——那一子的成『色』,没比我更清楚了!要说本吧,没有!要说清廉吧,这不沾边!你们老实巴交的那行啊,嫡亲的外,我还亏待你们?但凡我有一口肉,就有你们一口汤,可他们呢?偏就要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勾结淮南王吃里扒外!”
皇帝背着手在殿内转了几圈儿,脸上神情冷得像冰,刮一刮都掉下来冰碴儿:“不留了!亲附文氏的政治势力要尽快肃清,承恩公府不久留!这两拨屁股底下没一个干净的,全都是尸位素餐,一并赶出朝廷了!”
一切都在朝着杜若离预估的方向走,实在是好不过,只是她仍旧劝了句:“文氏的亲眷就罢了,承恩公府——”
她刚起了个头,皇帝便断然道:“不必劝!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留下那一窝蛀虫了!至于母——她若是深明大义,自然还是我的母,如若不然,干脆送她去五台山礼佛终老!”
他如此决绝冷酷,杜若离便不继续这个题,顺势转了头:“天便是阿宣的洗礼,还没定下来该如何筹办……”
皇帝委屈谁都不委屈他的丑伙,不,便大手一挥:“要大办,越盛大越好,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统统请进宫,祈福的道士跟尚多找些,舞乐焰火一样都不少!”
杜若离同样不委屈儿,当下欣然应允。
对于一个有意角逐皇位的公来说,越早在朝野间『露』脸,便越占据优势。
两就洗礼的情商量了许久,皇帝又叫抱了丑伙过来瞧,又忽然间起关于公的封号名姓等一干项还没有通传天下,赶忙传了去拟旨。
没过多久,满长安的都清楚的了解到天子究竟有多么宠爱这位刚出生的嫡出公。
取名为宣,封号泰山,封邑胶东,大赦天下……
就是这是一位公,若是位皇子,只怕马上就有机灵的朝臣上疏请求建储了,原因无他,这一件件殊荣,都是冲着东宫国本去的啊!
宫外如此,而宫之中,这消息连同前不久在掖庭观看的那场刑罚一道击垮了天子即将废的谣言。
谁说天子不喜欢皇的?
要是不喜欢皇,这么疼爱小公吗?
就算是前不喜欢,看现在小公的待遇,该知道这对帝国最尊贵的夫妻已好如初了。
淑妃刚刚才被敲打过,这时候倒不敢上蹿下跳,刚刚跟皇帝吵过一架,不对此说些什么。
一位公罢了,宠些便宠些吧,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恩遇如何深重,无伤大雅。
自觉退让的已够了,哪知道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边。
……
泰山公的洗礼刚刚盛大落幕,便有御史上疏弹劾承恩公府数条大罪,贪污受贿到卖官鬻爵,到地方上叶子弟圈买土地、草菅命,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承恩公府满门抄斩去的。
文希柳的亲族没得以幸免,同样被弹成了筛子。
消息传到宫,文希柳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淑妃却是立时便慌了,急急忙忙带着往寿康宫去同商议该当如何应对,其余闻讯的宫妃还没等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就被庄静郡揪出来送进了掖庭。
不只是她们,连带着承恩公府叶在宫中的势力手,一并得到了肃清。
对皇帝的时候,庄静郡的理由很充分:“妃嫔窥探帝踪、探知前朝政务乃是大忌,不可不防。而陛下既然已决定铲除承恩公府这颗毒瘤,宫中便更不可留有承恩公一系的势力,否则一旦叶氏一族临死反扑,无论伤了哪位贵都不是好……”
皇帝很赞许岳母的做:“未雨绸缪,果真是大将之风。”
淑妃前脚去了寿康宫,脚就被偷了,只是这时候她还不知此——就算是知道了,一时之间怕顾不上。
顾不上跟儿子冷战了,半个时辰内,接连打发了波儿去请他。
皇帝起先不去的,杜若离劝他:“母到底上了年纪,还是去吧,未必就是给承恩公府求情的……”
皇帝亲了亲丑伙的小脸蛋,捏着鼻子满脸晦气的去了,刚进门,就听含冤带怒道:“皇帝好威风,这是要抄自己嫡亲舅舅的吗?你怎么不连哀一并下狱?!”
该死的扶弟魔!
你已被封建思洗脑,彻底丧失了自我!
皇帝冷笑一声,压根不听她『逼』『逼』,二不说,转头就走。
:“……”
:“?????”
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泪眼涟涟的淑妃,颤声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淑妃是神『色』张皇:“啊,这,表哥何以……”
怒的浑身都在哆嗦,一把将案上茶器扫到地上,老泪纵横:“他是真心『逼』死哀啊!”
是啊,皇帝虽然没真心叫死,但是办的情桩桩件件都是冲着的命去的。
御史台弹劾承恩公府文氏外戚之,皇帝直接点了彻查此案,这两都不怎么知道收敛,不过一日,案情的相关奏疏就摆在御书房的案头了。
皇帝半点都没留情,该杀的杀,该下狱的下狱,该抄的抄,宫里没有手下留情。
淑妃直接被废去名位,贬为庶,以勾连外戚、卖官鬻爵为由,同被废位的前贤贵妃文希柳一道白绫赐死。
庄静郡虽然下手铲除了诸宫妃的眼线,却知执掌宫廷多年,手中势力绝对不是表上那么简单,不可一次『性』完全歼灭——这正是她的目的。
真要是把手里边的一次『性』铲除掉了,接下来的戏怕就没唱了。
虽身在寿康宫,但该知道的消息却是一个都没落下,承恩公府被问罪开始,到皇帝下令抄,到成年男子下狱秋问斩,未成年者流放岭南结束,一个大霹雳接着另一个大霹雳,短短几日而已,她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淑妃此时虽然还没有收到被赐白绫的圣旨,但已感知到了空气中的危险,叶倒下,已是风雨欲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跪在前,涕泪连连:“姑母,宝瑛求求您,救救我阿爹阿娘……”
那是的骨肉亲,她岂坐视不管?
已不敢叫淑妃离开自己身边了,浸『淫』深宫多年,她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了!
来没有一个妃嫔,够在母被问罪之全身而退!
沉着脸吩咐往宣室殿传:“如果皇帝不为哀举办丧仪的,就叫他马上到寿康宫来!”
这是□□『裸』的威胁了。
皇帝会动容吗?
当然不会!
活的亲娘他见过,死的亲娘他不是没对骂过架,这儿本就是他占理,哪怕以到了地府,先祖们前他理直气壮!
皇帝直截了当的告诉寿康宫的:“你们转告,朕与的母子之情,是一之私,而承恩公府所犯下的罪过,是国之大,朕为天下,焉因私废公,自『乱』国?若如此,朕何以取信于天下!”
这无疑就是指着的鼻子说——我杀你兄弟是为了天下大义,娘你别无理取闹,改我是不会改的,你要死就赶紧死!
这大义凛然的一席传到寿康宫,脸『色』煞白,急怒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当场就撅过去了。
淑妃见状几乎要流下血泪来,一边打发去请医,一边在病床前侍奉,就在这时候,却有安『插』在宣室殿的眼线前来回:“陛下方才降旨,给淑妃娘娘文氏赐了白绫!”
一语落下,淑妃直接软在了地上。
她无『色』,几近绝望:“陛下,陛下何以这般绝情!难道往日的情爱,竟都是假的吗?!”
淑妃且笑且哭,笑自己蠢,哭前行无路,正惶然间,忽然听咳嗽几声,继而厉声道:“他要赐死你,便带了白绫来,我倒要亲眼看看,他不当着哀的,下手勒死你!”
醒了。
殿内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淑妃顾不上别的,慌忙擦了眼泪:“姑母……”
关怀与慰藉的还没说出口,外边便有心腹急匆匆来报:“文氏装扮成宫模样,在外边求见娘娘。”
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轻蔑,继而微微变『色』,环视一周,将打发出去,只留了淑妃两心腹:“传她进来吧。”
态紧急,『性』命危在旦夕,文希柳并不过多同她纠缠,入门之,便看门见山道:“娘娘是否保住承恩公府满门,保住这万里江山?!”
殿中齐齐变『色』,则厉声道:“文氏,你这是什么意思?有直说,不必跟哀兜圈子!”
文希柳微微一笑,继而肃了神『色』:“娘娘,妾身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她视线在淑妃脸上扫过,声音愈发轻了:“现在这位陛下,是假的!”
不等说,她便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讲了出来:“您是陛下的生母,难道不觉得他最近的反应奇怪了吗?前同皇水火不容,现下却好得蜜里调油,跟一个似的,连带着皇所出的公那样受宠,六宫都被冷待了——这可是来都没有过的情啊。”
“还有,自陛下表『露』出对椒房殿的偏爱开始,他身边的亲信故旧便陆续被打发走了,新提上去的内侍监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这不稀奇吗?别不知道,您应该很清楚,前的赵老公,几乎是陛下记开始就跟随于他了,感情极尽深厚,这么一个了解陛下、亲近陛下的,又没犯什么大错,怎么就给打发出去了呢?”
与淑妃俱是脸『色』大变!
而文希柳则继续娓娓道来:“宫中是如此,妾身好,淑妃妹妹好,都在一夜之间失宠,跌落谷底。朝堂之上,承恩公府妾身的外被连根拔起,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都是陛下倚重的肱股之臣啊,您不觉得这些变化都过突然了吗?”
淑妃听得瞠目结舌,惊骇之下,下意识的用了前的称呼:“贤贵妃所言的确有理,只是,只是这未免过匪夷所思了。”
文希柳莞尔道:“只要淑妃妹妹通一处便够了——陛下被换掉了,这个新上位的冒牌货当然要帮助他的子扫清挡在前路上的障碍了,不是吗?”
淑妃听得神『色』一凛:“你是说,这个冒牌货是皇安排的?”
“难道不是吗?”
文希柳神态自若,反问她:“皇重新复宠,皇所出的公倍得看重,杜尉先前明明都提了致仕,却被这个冒牌货度起复,委以委以重用,要说他不是皇杜安排的,你信吗?”
说完之,她看向,目光坚定有力:“娘娘,陛下是您的亲生子,没有比您更加了解陛下了,妾身不相信这段时间以来,您没发现他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自己的亲生儿子、国朝的天子被换掉了,这怎么可呢!
下意识要摇头,只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幕幕画。
前儿子对自己虽无甚亲昵,但到底还是很敬重的,对于承恩公府这个外,是多有恩赐倚重,他绝对不可听说自己要寻死,还无动于衷。
还有那天母子二一道用膳的时候,他明明不喜欢吃鱼的,却开口问起了鲫鱼豆腐汤……
这难道不突兀吗?
的脸『色』慢慢变了,阴晴不定片刻,终于转为冷冽的阴鸷。
她相信了文希柳的说辞,然直截了当的问她:“皇长子何在?”
皇帝既然被换掉了,那仍旧存活的可『性』微乎其微,要换成她,必然是得斩草除根,永除患的,她已不抱有皇帝还活着的侥幸了。
既然如此,皇帝唯一的子嗣、文希柳所出的皇长子,就成了希望所在!
作为皇帝的生母、先帝的嫡妻,必然得保住当前大宗的地位,才有风光荣耀的来日,要是过继了藩王之,到时候有自己的亲爹亲娘,谁还拿你当盘菜?
当务之急,便是揭穿杜皇的阴谋,戳破冒牌货的真目,继而扶持皇帝唯一的皇子登基,她作为嫡亲的祖母摄政!
心里边还转着另一个——她需要的只是皇长子罢了,文希柳留之无用,若有机会,不如一并除掉,届时叫淑妃收养皇长子,令叶的儿度执掌寿康宫!
只是知道,这可『性』并不大,文希柳是个聪明,她不会不先防范的。
果然,文希柳听问皇长子何在,并不回答,只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双手递上:“态未明,妾身岂敢将底牌『露』出来?还请娘娘纡尊降贵,照着这份文书抄录一遍,覆盖金印,妾身才好将皇子送到寿康宫。”
接过那份文书粗略看了一遍,便见是一道懿旨,以自己的名义发出,申明贤贵妃文氏,系皇长子生母,遵大行皇帝遗令,着立为皇,许与一道摄政监国。
她倏然笑了,神情晦暗难言:“你的心倒是很大。”
文希柳仍旧在笑:“娘娘,您请?”
抬起眼来,直直的看着她庞:“你就不怕哀直接除掉你,去找皇长子?”
“您不这么做,”文希柳自若道:“妾身离开之前,便将皇长子交付给了心腹之,若是在预定时辰到达之前她还没见到约定好的信号——”
她眼底冷光一闪即逝:“她会带着皇长子一起上路的。”
语气中裹挟着一抹怒气:“你倒真是舍得,皇长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文希柳语气轻快:“是您当前的唯一希望。”
她说:“皇长子是妾身怀胎十月生下的,没道理妾身只身赴死,却叫旁借着妾身的儿子风光监国,娘娘,您说是不是?”
脸『色』冷凝,忽的嗤笑一声,到底令去寻笔墨来,照着文希柳的意思,抄录了一份,挥手丢到她前去。
文希柳不以为意,弯腰捡了起来,仔细看了几眼,收入袖中。
眯着眼看她,道:“文氏,哀今日,才算是看清了你!”
文希柳不以为意,神情坦『荡』:“不为己,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