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帝后交换身体后37
皇帝与徐太傅匆忙奔赴寿康宫, 了方之后,却在门前见了一个熟。
是庄静郡主。
她大概是在宫门外得久了,脸颊上都透着不健康的青白, 手指同样冻得红肿, 见皇帝了,急得音里都带着哭腔:“你不在宣室殿坐镇,怎么这了?可是陛下有什么——”
皇帝握住了她的手:“陛下很好!”
马上又问她:“母亲怎么在这?”
庄静郡主叹气:“听说截获了……”
周遭侍从仆婢不少,她顿了一下, 略过去那件要命的文书,方才继续:“便觉得太后娘娘大抵是误会了,差去给你送信, 又觉得不太妥当,想着往寿康宫求见,只是太后娘娘不肯见。”
皇帝听罢心头愈发急切, 马上向守在寿康宫门外的宫们:“速速通传太后, 本宫与徐太尉有要求见!”
宫迟疑瞬,底入内通传去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 又折返回:“太后娘娘静卧养病,刚刚才吃过『药』, 现下已经睡下, 还请娘娘与太傅明日再。”
这都火烧眉『毛』了,哪能明天?!
若是太后手书的勤王诏书真的传了不该传的手里,还不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皇帝情急之下,便要硬闯,刚迈过去步,便见太后向倚重的方嬷嬷走出门, 横眉怒目,『色』俱厉:“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卧病已久,你身为媳后辈,不前侍奉汤『药』罢了,反倒在太后娘娘服『药』睡下之后带了搅扰,是何居心?!”
皇帝哪有时间同她分说,满心焦躁乎要将他点燃,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的想起一,注视着方嬷嬷,质问:“慈姑呢?一向都是你在母后身边顾看,慈姑负责迎送往、打理寿康宫一干琐,母后既睡下了,你便该在旁侍奉,怎的越俎代庖,替了慈姑的差?!”
方嬷嬷被他问个正着,难免『露』出分惶惶,皇帝见状便其中有鬼,正待乘胜追击、口追问,徐太傅已经扯住了他衣袖,近前两步,压低音:“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不好?”
方嬷嬷脸『色』顿变,皇帝脚下更是一个踉跄。
徐太傅看得心惊,立时便肃了神『色』,郑重:“你该,当日是力主国储应立嫡出,将陛下扶上储位,你信不过,还能信谁?你若对太后娘娘有半分忠义之心,便不该隐瞒于!”
那嬷嬷嘴唇嗫嚅下,神『色』踌躇,深深看了徐太傅三,终于:“还请随从奴婢入内分说。”
……
如今,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脚步飘忽,神情木讷,乎是被庄静郡主搀扶着走进去的。
方嬷嬷在前引路,领着他们进了太后的寝殿——庄静郡主是女眷,皇后是嫡亲的媳『妇』,无需避讳,而徐太傅已经年老,自然不必讲求什么男女大防。
太后死后,便有为她整顿仪容、改换妆扮,入内时,便见太后亲近信任的个嬷嬷守在旁边,眼睛早已哭得通红,见皇帝他们了,脸上不约而同的显『露』出分警惕,下意识的看向方嬷嬷。
方嬷嬷了“无妨”,又向她们示意徐太傅:“这是陛下的尊师徐太傅,若是连这样的忠臣都信不过,咱们又还能指望谁?”
此时无需强装镇定,伪作坚强,她终于流『露』出分泪意:“太傅得晚了,太后娘娘她,已经薨了。”
话音落,皇帝软倒在上了。
庄静郡主提不住他,赶忙蹲下身去掐他中:“若离,你振作些,太后娘娘已经故去,你若是再倒下,局势却不会『乱』成什么样子!”
徐太傅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已经有宫协同庄静郡主搀扶皇后,便不曾近前,只微微垂首,向方嬷嬷:“关重大,太后娘娘身份不同寻常,还请叫老夫一睹娘娘仪容。”
方嬷嬷拭泪:“这原是应当。”
便领着他近前步,轻轻将盖在太后面容上的巾帕掀。
徐太傅侧眼去瞧,便见塌上果然是太后无疑,只是双眸松松闭合,两颊凹陷,五官隐隐扭曲,浑无半分安泰静穆,反倒戾气横,难掩怨愤。
他眉头猛一跳——这是心存不甘,横死之态啊!
徐太傅目光隐蔽的在内殿里扫了一圈,再去瞧太后尸身,便观察出了更多的可疑迹象。
她大半指甲上都涂着鲜艳的蔻丹,更显得新长出的一小节指甲黯淡无光,寻常『妇』或许会如此,但是养尊处优、衣食优渥的太后却不该如此,甲床最深处,裹挟着些许乌『色』,再去看太后嘴唇,红『色』的唇脂之下,唇心隐隐透着一缕深紫……
这是中毒的征兆!
徐太傅暗自心惊,还待再看眼,方嬷嬷却已经将那张巾帕重新盖住太后面容,身体一转,挡住了他的视线。
“太傅大,”她面有哀戚,别有深意的看一眼皇帝庄静郡主,这才:“太后娘娘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陛下国朝江山,您是辅弼之臣,忠义之心天下皆,这种情,您该拿个主意啊!”
徐太傅将方才的发现掩下,门见山:“速速将今日之原原本本告老夫!”
方嬷嬷便一五一十的讲了,末了,又哽咽:“皇后在宫中时常忤逆太后,妒害宫妃,殊无半分孝义之心,陛下刚刚中毒晕厥,她便假传圣旨骗走淑妃娘娘,矫诏将其赐死,又一力起复母家父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太后娘娘用虎狼之『药』吊着命写了勤王诏书——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徐太傅扭头去看满脸悲恸的皇帝庄静郡主:“皇后娘娘与郡主又作何解释?”
皇帝痛苦不已,摇头:“本宫之所以赐死淑妃,一是因她私送凶器于玉英殿,以至于陛下龙体受损,二是为天下苍,绝无他心!”
庄静郡主更是直截了当:“不妨请皇后降下懿旨,传召杜家子弟入宫,尽数幽禁掖庭,若杜家与皇后有不轨之心,可杀之以谢天下!”
杜太尉今年是五十多岁的了,要真是能孙子侄都抛下,铁了心的造反,那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还稀罕。
徐太傅听罢神『色』微松,却不同她讲什么客气话,当即便拍板:“先小后君子,请皇后即刻拟旨!”
皇帝刚刚死了娘,这时候还被『逼』着表忠心,心中滋味岂能好受,狠狠瞪了徐太傅一样,恨恨别过脸去。
庄静郡主劝慰似的拍了拍他手臂,叫他往一边安坐,自己向徐太傅:“她这日经的情多,心都『乱』了,且叫她静一静吧。”
又往书案前坐了,提笔蘸墨:“写,书信送出去之后若杜家孙不至,可斩母女二祭旗!”
她心里边自有考量。
女孩聪敏,不出数日便将皇帝笔迹学得惟妙惟肖,皇帝却未必有这功底,徐太傅又是他老师,若教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岂非前功尽弃?
徐太傅看了眼木怔怔坐在一侧的皇帝,倒不曾多想,接过庄静郡主书的信件一阅,旋即便令内官送出宫去。
对于杜家说,还有二个选择吗?
杜太尉跟庄静郡主是家主与家主夫、唯二能够彻底掌控杜家的,他们都在宫里;皇后是天子之妻,当朝国母,杜家最重要的政治旗帜,她在宫里。
既无实权,又没大义,算真有心里边打着算盘的,不敢挑在这个时候闹,见信件之后,马上解除兵刃,老老实实的跟着内侍们进了宫。
杜家如此为之,立时便洗清了身上为数不多的嫌疑——家后辈孙的『性』命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还能说家想造反?
下一个该料理是是承恩公府了。
如方嬷嬷所说,太后只差遣出去三拨,其中一波给庄静郡主拦下了,另一拨被徐太傅识破,反倒是最始用做障眼法的慈姑顺风顺水的出去了。
这紧要关头,料想承恩公府早已经被盯着了,慈姑未必敢大张旗鼓的去,速度上怕未必会有多快。
徐太傅同皇帝、庄静郡主一折返回宣室殿,离寿康宫时,便含蓄暗示了一句:“太后娘娘薨逝的消息,暂时不宜传扬出去。”
皇帝还没有反应过,庄静郡主便:“太后娘娘病重,陛下昏『迷』未醒,且叫她们勿要内外走动,专心在寿康宫祈福便是。”
皇帝慢了一拍,这才会意过,叫去取印下旨,令寿康宫众为太后皇帝祈福,不得擅出。
内宫里存在的危险已经被彻底扫除,剩下的骨头便要好啃得多,徐太傅同其余位大学士商议之后,便联名致信承恩公府,解释今日之皆因太后有所误会,请他们勿要多心,若见了寿康宫送去的勤王诏书,应当立即销毁,万万不可擅动,以『乱』天下。
信写出了,吴大学士亲自登门送去承恩公府,只是左右,都不曾见回,徐太傅接连打发外出查探,最后却了一个噩耗。
承恩公持太后手书控京城南军,打着除『奸』佞、杀妖后的名义发兵勤王!
消息传宫中,饶是徐太傅,觉眼前一黑:“承恩公是不是疯了?本此只是一个误会,他这么一搞,轻易便无法收场了!”
前送信的禁军副统领神『色』面有踌躇,略顿了顿,方才:“禁军在城南『射』落了只信鸽。”
他将从鸽子身上取下的书信递了上去:“承恩公府致信淮南王,宫车晏驾,何不早谋!”
这下子,所有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皇帝,面孔阴沉的乎能滴出水。
什么叫宫车晏驾?
说的直白点,是皇帝死了!
承恩公府接受太后暗中遣送去的勤王诏书是一回。
承恩公府信息蒙蔽之下鼓动南军勤王是一回。
这两者都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为大局计,顶多是闹了点误会,话说好了。
可是承恩公府接太后的勤王诏书之后,鼓动南军陈兵宫外,谎称皇帝驾崩,暗中联络藩王入京,这是天崩裂的大了!
这是谋大逆,应该诛九族的!
皇帝万万没想,自己还没得及扣杜家头上的帽子居然被外祖家给抢去了,而被自己不在乎的背叛跟被自己恩待荣养的背叛,这岂能同日而语!
他乎马上便站起身,厉:“当立诛此逆臣满门!”
庄静郡主一将她拉住,低:“国家大,自有诸位重臣处置,『妇』家不要『乱』说!”
又规劝她说:“承恩公府毕竟是太后娘娘的母家、陛下的外族,世代荣耀都系在陛下身上,他们护卫天子都不及,怎么会兴兵作『乱』,心怀不轨?或许是传送消息的时候出了误会,又或者说,那些信鸽是有在混淆视听,你不要跟个鞭炮似的,一点着。”
徐太傅听得颔首,目『露』赞许:“郡主老成持重之言。”
于是再度遣送信,去了,却没再回。
徐太傅想要亲自出宫与承恩公相谈,却被众死命劝住:“若有变,太傅当主持大局!已经陷了吴大学士在叶家,不可再陷太傅了!”
在宫墙上向统率南军的承恩公喊话,后者很快予以回应:“请淑妃娘娘前相商!”
啊,这个死了。
承恩公又:“请太后娘娘前相商!”
啊,这个死了。
承恩公最后:“若陛下登临城楼,臣立时束手缚,宫门谢罪!”
啊,这个……
这个真没死,但是他起不!
承恩公:“……”
你们这样说话,很难相信你们啊!
皇帝听一次次传了承恩公府的要求过,脸『色』一次比一次黑,庄静郡主反倒劝他:“承恩公是急躁了些,但是没什么坏心思,底是陛下嫡亲的舅舅,难他还会盼着陛下不好吗?”
皇帝心里这样想,但是承恩公此时行径……
不能不说是可疑!
别的都可以解释,都可以说是误会,只有一条——为什么要背着朝廷联络藩王!
这是取死之!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又在殿内待得烦闷,目光柔的看一眼塌上昏『迷』着的杜若离,他叹息一:“出去透透气。”
庄静郡主微笑颔首,目送他身影消失。
还能是为什么呢。
因为有告诉他皇帝马上要不行了啊。
淑妃死了,太后死了,叶家十年的投资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太后还没死的时候,皇后敢直接赐死淑妃,现在太后死了,嫡亲的天子外甥要不行了,叶家今后何去何从?
别忘了,在前不久,连叶家最值钱的承恩公爵位,叫天子给削成了三!
现在太后死了,他们手握勤王诏书,再皇帝咽气,马上能达成死无对证这一成,毕竟死了不能说话,但太后的亲笔手书,却没有能够否定!
手握这一利器,再联络个可靠的藩王,将他推上皇位,嫁个女过去,从龙之功、天子贵婿,眼见着又是世富贵!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天子将死的前提下。
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那接下待承恩公府的,便是灭顶之灾。
再去回想一下,昔日天子令内侍监彻查宫中勾结外朝之,乎将宫妃们的手一网打尽,但唯有寿康宫,因为是天子之母的居处所在,饶是内侍监不敢放肆呢。
太后在宫中的力量,乎没有遭受任何打击。
作为她的母家,叶家怎么可能少得了探听消息的渠?
内殿里炉火烧的正旺,庄静郡主有些燥热,执着羽扇打了下,眼见着塌上打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