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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049章公子衍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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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未时末,阳光缕缕,穿透水珠泛起莹亮光泽,他唇角浅浅笑意,李绥绥不禁有种岁月优游的错觉。

    而这样的笑容,几乎是秦邈唇畔标志性弧度。

    年幼的她被捧得太高,所以官家因着她策论里面好几处错字第一次对她发火时,她委屈懵神了,那一刻,脑海里全是官家曾经的教导“宠辱不惊”“心平气和”。

    她那时不明白官家为何会应那点小错发了大脾气,眼泪一直忍到下学,她对秦邈诉说委屈,还说:父亲常教导,胸有激雷而应面如平湖,可是太难。

    秦邈安慰她:你才多大,委屈了就哭,开心了就笑,有何不对?

    那大约是李绥绥第一次在秦邈面前哭鼻子,她问秦邈:可你也未比我大几岁,为何总也没见你有其他情绪?

    秦邈笑:是人总有脾性,哪会没有情绪?可我么,一见你除了欢心哪还有烦忧?

    秦邈的笑容温和纯净,极具感染力,她破涕为笑。

    “贵人,你别站着看,也帮忙搭把手。”公子衍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帮我浇一下水,福儿动得太厉害了。”

    李绥绥看着他浸湿的衣摆,慢慢挪了过去,却杵在他跟前未有动作,公子衍盯了她两眼,见她并没有帮忙的意思,只好一手扶着福儿脖颈,一手拿帕子浇水清洗,福儿喵喵叫唤着,四肢不住地在水里扑腾,水花溅在李绥绥脚背上,她眯了眯眼,蹲下身,在它脑袋瓜上重重弹了一下,福儿委屈地“呜呜”两声。

    李绥绥低声训斥着:“老老实实地不行么?捣腾个什么花?”

    公子衍一笑:“它懂什么?贵人何须跟它计较?”

    李绥绥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开始慢慢为福儿擦着毛发,幽幽道:“它不懂,那你呢?”

    “贵人,这是何意?”公子衍抬眸看她,李绥绥眼帘半垂,神情中带着几分倦意,只细细地为福儿清洗干净,没再答话。

    公子衍取过一旁干净的帕子递给她擦手,遂又重新拿起一方干帕子放在膝上,将福儿裹起,揉擦着水渍,动作温柔又仔细,一脸的心如止水,心无旁骛。

    李绥绥心里不由感叹着,好一个谦谦君子,可惜,这君子不仅腹黑,还爱财。思及此,她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只鼓囊囊的荷包扔在他腿上,福儿立马四肢并用抱了个满怀,小嘴跟着就啃咬上去。

    公子衍略微诧异地看着她,李绥绥横了他一眼,嗔道:“你莫不是以为我那日真醉得一塌糊涂?”

    难道不是么?公子衍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

    李绥绥慢慢站起身,不咸不淡地道:“钱也付了,说说那女人吧。”

    公子衍又看了她两眼,才转头继续为福儿擦着身体,轻言细语道:“我初来乍到,识得的人不多,就只能告知你大致形容,三十五六年岁,柳眉丹凤眼鹅蛋脸,看穿着打扮,应是哪家贵妇。”

    这个范围就广了,李绥绥凝神细细地想着,没什么头绪,便又问:“可看见她上马车了没?车上可有标志?”

    公子衍微微摇头:“没有跟去,他们走后,我就去寻福儿了。”

    李绥绥哦了一声,颇为遗憾,银子打水漂了:“那么,再见她,你可能认得出?”

    “自然,虽然当时光线太暗,但能辨个五六分。”

    李绥绥慢慢踱着步,走到栏杆边看着远处,思忖片刻才道:“这件事,你还告诉了谁?”

    公子衍唇角弯了弯,声音依然淡淡:“若说没有告诉别人,贵人信么?”

    远处的大内红墙金瓦,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李绥绥看得出神,这个问题自动被她忽略,良久才道:“湖州不好么?”

    公子衍浅浅一笑,将手里的帕子放下,又取过细梳,开始为福儿顺毛:“都说‘苏湖熟,天下足’,那样富饶且山清水秀的鱼米之乡,如何不好。”

    李绥绥“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想回去么?”

    “落叶总要归根。”公子衍答着干脆。

    李绥绥点头:“落叶不更息,断蓬无复归,但愿,你别到了这地步。”

    “若真如此,何处青山不是家。”公子衍微笑,扬头看着她,阳光映入眸中,流光溢彩,“你看它,在哪处不是欢喜?”

    福儿惬意地喵呜了一声,似在肯定他的话,公子衍笑意便粲然几分,手下愈发温柔。

    一时气氛又静默,直到公子衍将福儿的毛发梳理得规整不乱,那货才神清气爽地抖着毛,从他膝上跳下,又溜达到李绥绥脚边一阵乱蹭。

    公子衍理着衣袍站起身,笑道:“贵人,要进去坐会么?”

    “不了。”李绥绥目光落在远香阁门口,缓声道,“就这样吧,有机会,我带你去认下脸。”

    “好。”公子衍看着她,长睫轻眨了两下,眼里盛着柔和,“所以,贵人这就走了?”

    “既舍不得我走,那不如你想个法让我留下?”李绥绥偏着脑袋,唇角微扬,日照西垂,暑热犹炎炎,阳光染上她鬓发,带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芒,明暖若霞。

    公子衍低低“嗯”了一声,垂头似真在努力想法子,好大一会才抬眸环顾天色,认真道:“这会也近黄昏,倒不热了,不如我们去钓上两尾鱼,为福儿解解馋?”

    李绥绥瞧着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真是难为你了。”

    “不为难。”公子衍眼里一片澄澈,“早听闻,京都西郊有金翠湖,碧波浩渺,柳绿如烟,京都人士夏夜里都喜去湖边夜钓,今日倒是寻得机会去见识见识。”

    李绥绥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见识?”

    “恩?”公子衍疑惑。

    李绥绥不明意味一笑:“也罢,我也只是听闻,未见识过,难得公子这般主动,不去好似太不近人情,你着人去准备准备罢。”

    看着李绥绥意有所指的模样,公子衍略略迟疑,还是没有再问,应下后,便差人准备钓具吃食,又去换了一身衣衫。

    等到红日平西,晚霞漫天,两人才并肩出了丹阙楼。

    李绥绥远远就瞧见自家马车脚踏上坐着一人,等看清那一身烟青色正是蓟无忧无疑,李绥绥眉梢跟着就挑起。

    蓟无忧一脸苦大仇深,精致的瑞凤眼此时也放空无神,直到李绥绥走近,他才茫然地抬头,眸中华彩复燃,人跟着就起身:“绥绥……”

    才开口,眼角余光就瞥见她身旁的公子衍,于是眉头又微微一皱,再见得他们身后小厮拧着大小食盒还有钓具,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你坐在我马车边上,我还没问你作甚,你倒管起我了?”李绥绥目光颇冷,站得笔直凛然,这种感觉,蓟无忧竟错觉如临他大哥般。

    “我……自然是有事找你。”他又看向公子衍,略为不满地问道,“你要同他去哪里?”

    李绥绥侧头示意公子衍先上马车,又道:“说罢。”

    蓟无忧收回目光,拉着李绥绥的袖子往边上走了两步,转瞬就一脸柔和:“绥绥,我给你带了件礼物。”

    他另一只手里的小匣子便呈到李绥绥面前,是一只巴掌大的铜鎏金珐琅彩的小妆匣,上面还嵌着绿松石和红宝。

    李绥绥眼里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噢,这倒是有趣,今日听蔓窈她们在那说,蓟二公子出手可是极为大方,琉璃阁新出的头面,是一人送了一套,瞧她们欢喜的模样,大约价值可观。”

    蓟无忧脸上的笑一僵,连忙道:“不……不是的,那是我跟她们散了,给的补偿……”

    “噢?原来我也有份?”李绥绥笑笑。

    “不是……”蓟无忧有些傻了。

    “那么,这礼我受了。”李绥绥接过匣子,目光落在那成色极好的红宝上,似笑非笑地道:“听闻蓟二公子相了司徒家的小娘子,是该安安心心的,虽然咱们也没啥,不过蓟二公子心有牵绊,非要意思一下,也是可以理解。”

    “绥绥!”蓟无忧脸上一阵青红,“不是那样,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我就知道你会胡乱想,下午,我看到你了,你……你是不是也……你别误会,我和那司徒家的四娘子没什么……”

    “我胡乱想什么?”李绥绥一脸慈色,“司徒家的小娘子蛮好的,你也老大不小,是该安心成家了。”

    “那是大哥硬安排的,我不喜欢她。”蓟无忧摇着脑袋,面露苦色,“那会……就是碰巧遇上……真没什么。”

    李绥绥视线移向天边,只轻飘飘地道:“你若是不喜,该同你大哥讲,好了,天都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绥绥!”蓟无忧还欲解释,李绥绥已经往马车边走,“你去哪里?同齐衍?这天都要黑了。”

    “去金翠湖钓鱼,你再拦着我,一会就真天黑了。”

    蓟无忧闻言,脸色一变:“你和他去金翠湖?还钓鱼?不行!”

    李绥绥都走到了脚蹬边,又微微侧过头道:“怎么就不行了?”

    蓟无忧跟着上前两步,拧眉道:“反正你不能去!这旁边就是河,哪里不能钓了,跑那么远去作甚!”

    李绥绥眨巴眼皮,不解:“听闻那金翠湖上夜景极好,怎的,丹阙楼我能去,那里就不能去了?”

    蓟无忧眼神飘忽,嘟囔道:“说不行就不行。”

    李绥绥瞧他那副模样,也起了兴致:“看样子,你去过?我倒是好奇了,什么地方你能去,我不能去了?今日我还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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