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恶人,我做了
两人顿时脸一黑,然而蓟无忧脸则更黑,瞪着眼道:“你俩站那么近做甚?大哥你……你不会是……”
“你闭嘴!”蓟无雍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何时来的?”
“就……就方才,刚到。”蓟无忧被他盯着浑身生寒,声音嗫嚅,如老鼠见了猫,再不敢责问。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你又跑来作甚?”
“自然是来看绥绥的,我都好几日未见她了。”蓟无忧一脸委屈。
蓟无雍眼眸冷了两分,只道:“要么你现在回去,要么今日起,你就数铜板过日子!”
蓟无忧眉头顿时皱起,迟疑半晌,又看了眼李绥绥,轻声道:“绥绥,今天日子不对,我下回再来。”说罢,也不理蓟无雍,一溜烟又跑了。
李绥绥被这货逗乐了,悠然道:“你这弟弟倒是可爱得紧。”
蓟无雍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还是放过他吧。”
“柿子么,挑软的捏,你这般老奸巨猾,我应付不了,但应付他足矣。”李绥绥说得直接了当,面上却明媚如许,“想当年,你上位,我还是扶了你一把,那西夏求亲,你却连声都没吭,啧,难免叫人心寒。”
蓟无雍默然无语。
李绥绥又道:“你说,在无忧心中,你我,孰轻孰重?恩?”
“你拿他威胁我?有意思么?”蓟无雍看着她,眼中冷意毫不掩饰,“他对你没有恶意,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说罢,再不言其他,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李绥绥撇撇嘴,看着西街那处愈渐稀薄的黑烟,又落了无趣。
犹自坐回长椅中,心里思忖着,今夜是回还是不回。回去吧,免不了又起争执,欸,真是累人。
她竟缓缓回过神,自己有些消极怠战,居然在躲着秦恪。
此念一起,李绥绥顿时烦闷起身,围着矮几转了两圈,忽然心中一动,重新坐下,翘着腿,晃着脚,眸中精光潋滟,唇角又慢慢儿往上提。
于是,一转眼,温沵沵就被领进了藏桃阁。
温沵沵貌美多姿色,身材娇小,却丰乳翘臀小蛮腰,一水的婀娜娉婷,犹那一双杏眼扑朔,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李绥绥靠坐在长椅上,山箬在她身后为她散着髻梳发。
温沵沵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头,面上略带警惕,紧张中还是绷直了背脊,声音软糯,怯怯道:“不知贵人寻沵沵何事?”
李绥绥盯着她看了良久,才道:“温小姐对如今的生活,可还算满意?”
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温沵沵有些诧异,想着自己与秦恪在一起已经多时,也不算什么秘密,李绥绥一直未找上门已是诡异,这般又忽然召见,更不知何意,便谨慎地道:“得贵人们多番照拂,已是沵沵之大幸,不敢言其他。”
“不敢言其他?”李绥绥想笑,“看样子很满意这头牌的殊荣,也是,这京都豪士为你挥金如土,风流才子竟拜石榴裙下,艳压群芳的温小姐自然满足。”
温沵沵如花的唇瓣轻抿:“虽沦落这烟花地,沵沵却洁身自好,以技艺讨生活,得了贵人们赏识,想必不可耻。”
“你哪里听出我说你可耻了?”李绥绥眼皮半垂着,声音拖得长长,一骨子的慵懒,“温小姐都说了,以技艺讨生活,温小姐歌喉婉转,能把人婉转到床上去也是本事,确然不可耻。”
温沵沵脸上一僵,这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于是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沵沵不是乱性之人,我是真心爱慕秦三公子,沵沵就他一人,也仅此而已。”
“你倒是挺直接的。”李绥绥斜了她一眼,双腿又交叠在一起,翘着脚轻晃着,“这么说,你对他是一片真情?那他对你呢?”
温沵沵抬眸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是问责的意思,才喏喏道:“秦三公子待沵沵爱护有加,沵沵心怀感念……”
李绥绥低笑出声:“到底是情深所致,还是心怀感念?”
“情深……”温沵沵脸颊泛红。
李绥绥长长“哦”了一声,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了一下,缓声道:“那就是说,你俩是两情相悦喽?那么,我是不是该给你让个位子?”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温沵沵却是一吓,腿上一软就跪了下去:“沵沵不敢,贵人身份尊贵,沵沵不敢奢求其他,只愿能偶伴秦三公子身边,为他聊解寂寞。”
李绥绥一脸笑意盈盈,只道:“欸,你跪哪般?叫别人瞧见了,可不得说我为难他心爱之人?那我不又成妒妇了?”
温沵沵垂头不言,只跪着不敢动。
李绥绥也未叫她起来,只接过山箬递来的镜子,看了看头上挽成简单一束的发,还算满意,半晌才放下镜子道:“我今日叫你来,可不是找你麻烦的,我家夫君吧,事业有成,财大气粗,如今就差个人替他生一窝崽了,我这人么,名声不好,但该操心的还是要操心,能博个贤妻之名也不错。”
温沵沵错愕,不知她的意图,也不敢问。
“你既与他两情相悦,倒省了我的事。”李绥绥把玩着手里的镜子,又淡淡开口,“那么你,是想去他后院呢,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呢?”
这是几个意思?温沵沵傻眼了,茫然地看向李绥绥,问道:“贵人何意?”
李绥绥慢悠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温小姐纵然洁身自好,但成日穿梭于酒池肉色间,难免生浊,可想过,那时他会如何待你?”
温沵沵面上顿时难看了起来,她不是没想过,秦恪是她的良人之选,可他身后是这么一位公主,她不敢奢求,可她也放不下,她的一颗芳心早吊死在秦恪身上……
李绥绥又晃到她身前,慢慢蹲下身,看着她的脸,轻言细语地道:“温小姐,如今才十七岁,芳华正浓,若现在还不能抓住男人的心,日后爱弛色衰,想再钓个这般的金龟婿,怕是没资本了。”
温沵沵被她看得极不自在:“我不是要钓金龟婿,我对秦……”
“我知道,你俩感情好。”李绥绥截断了她的话,伸手抚了抚她的鬓发,语气更加柔和,“我这不是在为你做打算么,叫你来不就是想给你个机会?”
温沵沵哑然,看着李绥绥漆黑的瞳孔,一时回不过神来,良久才道:“贵人明示。”
李绥绥唇角微抬,笑意如一缕春风,温沵沵错不开眼。
“我家夫君吧,相貌堂堂又多金,这自恃三分姿色的女人都爱巴着他,我这人吧,爱清静,自然不能都抬进去,温小姐这般深情,我便把机会先给你,若你肚子争气,你允你进府也不是不能。”
温沵沵顿时像见了怪物般,大惊失色:“贵人是认真的?”
“我像在开玩笑?”李绥绥站起了身,笑意中就带了几分傲然,“生孩子那是去鬼门关走一遭的事?难道还要我这千金之躯亲自生?”
温沵沵蓦然睁大眼,这是什么奇葩女人?
李绥绥瞥了她一眼,又道:“那么,你愿意为他生孩子么?”
“自然,自然是愿意,只是……”温沵沵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激动,满腔彷徨道,“只是,秦三公子……每回都……他……”
李绥绥得了她愿意二字,也没管她的别捏,只给了山箬一个眼神,山箬福了福身就出去了。
李绥绥才道:“我给你开了门,能不能进,自然就要看你本事了,你既寄情于他,他身边的团花绣锦,你应该知道不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西街的梁如儿,那可是位冰清玉洁的尤物,你肚子若不争点气,可别怨人家占了先机。”
温沵沵默然,这句话不假,说什么梁如儿,就眼前这人,又岂是她能比的,可她说了愿意给她机会,她便没理由错过。她心头乱跳,李绥绥的话她不尽信,但他们夫妻二人关系不睦是真,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好,可只要在秦恪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他脸色都会变,李绥绥借着为他纳妾缓和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温沵沵心里好受了些,但疑虑未消,便又问道:“贵人为何对沵沵这般……”
“我可不是大善人。”李绥绥轻笑一声,带着几丝感慨,“我只是替我夫君考虑,温小姐身处风月之所,虽只委身他一人,可这来日方长,谁又说得清,若叫旁人染指,我也替夫君伤心,他可只爱干净女子。”
温沵沵神色一滞,又连忙开口:“不会的,我……我心中只有他……我……”
话音未落,山箬就推门进来了,手里多了一只小瓷瓶和一只瓷盅。
李绥绥伸手接过瓷瓶,道:“这是我向管事讨的,这瓶叫盼君。”
温沵沵听得那名字,心里就突的一下,那药可是丹阙楼里的秘药,服之一粒,贞洁烈女也能变淫/娃荡/妇,多是用于不听话的妓子,这是几个意思?
李绥绥说着就把瓷瓶打开,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似又觉得不够,便又倒了一粒,伸手递到温沵沵面前,道:“吃吧。”
温沵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惊恐,抖着声道:“贵人,这又是何意?”
李绥绥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助你啊。”
“那也不用……”温沵沵摇着头,想要拒绝。
李绥绥又道:“这药性猛,他必然心疼你,你俩既然两情相悦,你怕什么?又不是头一回了。”
温沵沵又不傻,还欲推拒,李绥绥又淡淡开口了:“山箬,去请驸马爷来藏桃阁。”
山箬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瓷盅放到矮几上,便出去了。
“他现在应该还在西街呢,恶人么,我做了。”李绥绥又把手往前递了递,“你的情郎么,我也让人去请了,你还有什么顾虑?”
温沵沵接过药丸,却没有服下,依然警惕地望着李绥绥。
李绥绥又拿起矮几上的瓷盅,走到了熏炉旁,不急不缓地将瓷盅里的粉末往里拨:“这是逍遥散,必叫他魂神颠倒,助你事半功倍,一举得子。”
温沵沵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女人,今日是疯了不成?
李绥绥填完香,将熏炉盖好,才又道:“我地方都借你们了,这般犹豫,你是信不自己的魅力呢,还是信不过他对你的情谊呢?”
温沵沵闭了闭眼,她还能说不么?一仰头将两粒药丸生吞入腹。
于是,李绥绥毫不掩饰地长舒一口气,道了声:“起来吧。”
温沵沵跪了这大半天,也是腿脚发麻,才将将站起身,就听到李绥绥又道:“今夜,人给你送到,要么你使尽浑身解数留住他,你俩好好乐呵一夜,要么就烂在其他男人怀里,哦,若是后者么,怕你只能在这销金窝里一双玉臂万人枕了。”
温沵沵脸色瞬间惨白,心神一晃,又跌坐到地上。
李绥绥还不忘安慰一句:“啊,你得打起精神,别忘了给肚子里留种,有了身子,我还是说话算话的。”
说完这话,李绥绥便带着一脸愉悦往外走,一路又去了远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