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婆婆

    乔芯想要叫醒孩子，但孩子吧嗒吧嗒小嘴巴继续睡，终究没叫醒。

    看着他可爱的小脸庞，倒是有些程昱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慨叹。

    程昱死于一年前，听说是一个人在山上不小心跌落了山崖摔死了。她和婆婆在山崖下找到他的时候，老村长南甫也跟了去，不然，以他们娘俩的能耐是无论如何不能将尸体抬回去的。

    老村长带了人，就像准备好了一样，一行人几个大男人用担架抬起一个小伙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乔芯和婆婆王平只负责哭了，一路上什么也帮不上，什么也没问，她丈夫的死就这么草草了事了。

    年轻时死了丈夫，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成人，眼看着就要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了，没想到竟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下场。这对于一个骨子里保守房间的老妇人来说着实是当头棒喝，带着儿媳和小孙子继续生活，不免被人指指点点，好不凄惨。

    于是，老人郁结于心，越发的郁郁寡欢，不理世事了。

    这一年来，身体健康更是每况愈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跟着她的丈夫和儿子西去了。

    原主乔芯应该是伤心的，抑或早早就已经麻木了。对于她这个婆婆，还有更多种可能，甚至有一种怨恨的成分在内的。

    于是，从婆婆死去开始，她就没出过屋。

    孩子饿了的时候，哭过几次，哼哼唧唧向她要吃的。但她只是麻木的被他摇晃，根本没有动一下的意思。

    应该是饿的发慌了，孩子接连两天都跑出去没踪影。到处跟人说他奶奶死去的事，就有多管闲事，说闲话的村中妇女过来串门，有一句没一句的嘱咐几句就走了。

    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人们知道王平死了的事，都绕着他们家走，远远地对他们指指点点，生怕沾惹麻烦。

    乔芯是盼着老村长出外开会尽快回来的。只有他回来了，她的婆婆才能好好的下葬。不然的话，婆婆要埋在哪块地？谁帮忙搬尸体？谁又帮她把婆婆好好下葬？……

    上一次，她的丈夫程昱就是老村长帮忙打理的一切的。

    她一个人是顾不了太多的事的。

    何况，未来没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孩子怎么办？

    再没有人对她比划手势聊天谈心了。总不能指望自己的小儿子吧？他应该还不会说话呢吧？她该怎么教他啊？

    乔芯想了很多，呆呆的守在老屋里，不敢出去，也不知为什么要出去。

    她的及腰长发亮亮的，光滑柔顺，但两天的功夫就已经开始发油了。一身浅色的衣服也该换下来好好洗洗了。还有孩子的那一身，明显已经脏透了。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没有一点力气去管这些平时司空见惯的事。

    就好像婆婆的离开，她的整个天都塌了，整个未来都消失了一样。

    曾经被人将自己的命运安排捆绑，她是那样的迫切想要挣脱出去，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竟慌了心神，没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