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医院
“媛姐，小区里忽然多了很多人。”张扬拉上窗帘，回头对正在翻地图的江媛说。
“嗯，不远处是军队驻地，这边会划到保护区。”江媛头也不抬，顺手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哦，对了。我要出门一趟，这次会比较危险，先不带你，你守好家。”
“可是，我”张扬吞吞吐吐地，想要跟着一起去。
“听话的小孩才有糖吃。”
江媛收起地图，叮嘱着张扬：“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鱼龙混杂，在我回来之前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有意外不要逞能强出头，切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嗯，我不是小孩了，你早点平安回来。”张扬点头，他会保护好这里的。
这一趟路程较远，在淄城的东面，那边曾经是经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人口密集之地。
东面的中心，是淄城市医院。
末世来临已经半月，去那里的计划比预计的要晚了几天。
说危险也不是为了唬张扬，最开始感染的病人都是被误会成狂犬病或者精神病往医院送，那里是除了学校外最不缺人的地方，就像养蛊一样，必定会培育出最厉害的蛊虫。
悍马车驶出形同虚设的小区大门，江媛拿出早已充满电的平板打开导航，沿着规划好的路线，一路往东而去。
接回张扬后虽然休整了几天，可是卧室门一关江媛就都泡在了空间里，外界没有灵气，她争分夺秒地不停修炼，加上在城中村给张扬陪练时，她必须精神高度集中，神识外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力和元气耗尽再修炼，修为蹭蹭蹭地往上涨。
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升到了炼气六层。
灵气在周身运转得更加自如，存储的能量更广，如果说先前的灵气是一湾池水，如今已然流淌成小溪了。
神识外放也可看得更远。
在加油站路口，江媛停下了车，不出所料超市里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一些没用的瓶瓶罐罐还零散在货架上摆着。
神识观察四周没有危险也没有活人，她放心大胆地从空间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储油桶，把这个加油站的油搜刮了个七七八八才拍手满意地重新上路。
这可是消耗品，还得养着她的宝贝悍马呢。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双贪婪的眼睛正躲藏在透明的防护罩内望了眼她来时的方向目送她走远。
江媛到市医院附近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这一路走走停停，靠着神识躲过了不少大规模的丧尸和结伙出门觅食的同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医院附近密密麻麻的丧尸和楼栋过道里接连不断的身影还是头皮发麻。
江媛躲在附近一个小商铺里沉思，难不成要无功而返等待异能者开始逐渐成熟强大后再来和别人分一杯羹？不行，那太晚了。谁都无法预料到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药物缺失时，一场感冒就能要命。
她决定晚上行动，趁着大部分丧尸休眠，或许还能有闯一闯的机会，遇到危险直接进空间。
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去小诊所或者是药店碰碰运气，积少成多。
趁着这段时间，江媛回到了空间好好睡了一觉，醒后就种菜施肥浇花，真是无数人向往的退休生活了。
成熟的蔬菜为了保鲜，她在小楼的一楼是塞了又塞，二楼卧室也让步做出牺牲堆满了一面墙的大白菜，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空间里成熟的瓜果蔬菜会越来越多，如果不能保留，只能烂在地里。
外面的天色还早，她翻出前辈留下的阵法书简，再一次仔细拜读琢磨。
所谓阵法，就是借天地之势行因果事。
阵法的好坏、用处全凭布阵者个人。
阵法除了幻阵、杀阵、困阵，再就是特殊研究出来的阵法，就比如之前她读到过的时间滞留阵、聚灵阵等。
一个完善有效的阵法除了阵石，对布阵者精神力也要求极大。
这个精神力并不是一味地指等级，而是对精神力的把控和掌握，一阵成型，所有的细枝末节和阵法布局都要求丝毫不差。
阵图不会可以一点一点琢磨，精神力掌控可以夜以继日地磨炼，唯有阵石无解。
一阵烦躁和焦虑直上心头，江媛大步流星地走出小楼，顺着沿湖的石板路来到了海棠花丛中选了一颗极为粗壮的枝杈蹬身上树。
空间的海棠花一茬一茬地开着，覆霜盖雪一般。
海棠无香，却有一身的孤傲清高，它孑然独立，不惧摧残。
这片空间的原主人喜竹，其妻爱海棠，只是翠竹高雅宁折不屈，海棠却是苦苦的相思和无望的爱恋，这两人都是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能最终走到一起想必也是历经磨难。
她仰躺在宽厚的枝杈上枕着胳膊，逐渐平心静气，手指虚空描绘着时间滞留阵的阵图。
一丝一点，轻重缓急，都在脑海中虚拟展现。
心无旁骛地描绘了上百遍，直至夜幕降临，最后一抹似火的夕阳消失才心境平和地重新回到外面。
医院外围的丧尸还是不少，里面各个楼层游荡的丧尸渐渐停止活动。
江媛看了眼腕上的机械表，现在是晚七点，最佳行动时间是晚十点，那时会有更多的丧尸休眠。
她不紧不慢地从空间里掏出一个水灵灵的蜜桃，慢条斯理地啃起来，空着的手指有意识地仍在勾勾画画。
“嗡——”
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在安静的街道。
江媛不敢置信地起身查看，方才没有开神识，竟然没有注意到还有上赶着给丧尸喂夜宵的？
眼下医院前的丧尸被引走一批，尚且不确定还会不会回来，不过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呢。
她最不缺的就是冒险。
说时迟那时快，江媛避过门口的十几只丧尸，绕过正门来到一侧的窗户。
医院大大小小的通道和可进出的窗口早已被江媛研究了个明白，站定的江媛抬头张望，三楼正有一个开着的窗口可以无声进入，神识观察一遭，那个房间没有丧尸，完全可以作为一个落脚点。
练气期的她尚且还没有可以飞天遁地的本领，光滑的外墙没有着力点可以借助攀爬，只能本本分分地取出一根钩锁甩进房间卡住窗台。
她双手攥着绳索胳膊交迭向上用力，脚尖蹬着打滑的墙体，非常顺利地进入了房间，这是一个小诊断室，靠墙放着一张床用帷幔隔开了外面的桌椅。
神识是一个非常好的作弊器，就像游戏中的小地图，覆盖之处皆在掌控，只是好钢也得用在刀刃上，目前她还不够强大，没法时刻开着神识，否则一旦耗尽遇上危及后悔可就晚了。
她用心记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方位和房号，留作撤退时的备选退路，轻声推开房门。
从三楼的半墙处向下张望，能看到一楼大厅挤挤攘攘黑压压的一片丧尸，生前各式死法都有，也不乏缺胳膊断腿，被开肠破肚的。
那里曾经是急诊，这些并不稀奇。
只是奇怪的是，它们虽然拥挤，却能感觉出一丝秩序，并且明显能看出最内圈竟然都是些生前身强体壮的丧尸，外围反而是些老弱妇孺。
难道？
压下心中的不安，又想到刚才高调行驶过的汽车，今晚怕是会生变故。
江媛皱眉快速在走廊穿梭，为了分散人群和有利于广大群众，这所医院每一层都设立了药房，她从上层往下，用灵气击碎锁着的门，快速搜刮，有用没用的都先收到了空间里。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穿过第二层休眠的丧尸正准备进药房时，一声玻璃爆碎声从她不远处的窗口传来，随之是陆续的翻窗落地声，脚步沉稳，组织有序。
面对已经陆续醒来的丧尸，江媛只想给那群还没露面的几人一刀，只差最后一层楼！
她横刀直捅距离她最近的一只丧尸，将气愤都撒在了它的身上，刀尖从丧尸的眼窝横穿颅骨，抽刀即倒地。
左右闪躲着就近的丧尸，她疾步穿梭。面对近在咫尺的药房和已经围堵过来的丧尸，在珍贵的药物和撤离之间，她咬了咬牙根选择了前者。
门锁被灵气提前破坏，她在堵门的同时精神力覆盖，顿时药房的药物全部不翼而飞。
她稍微松了口气，目的完成。
现在她需要守住这间药房，把门堵上，虽然可以躲进空间，但是空间毕竟不是移动的，没法带她去到安全的地方。有这个药房，至少在出来时还有活动的空间和转圜的余地。
药房外面的打斗声非常激烈，拳拳到肉的碰撞声和利刃刺穿的咯吱声听得一清二楚。
江媛没有好心管外面那些人的死活，她抱怨还来不及呢。
她把药房里的所有橱子堵在门口，可是重量还是不够，正考虑从空间拿些重物堵上时，却看到那些人竟然迅速向药房冲来！
看着明显训练有素作战神勇的几人，放着那么多空房间不进去，执着坚定地向着这里突围，江媛只想说：别了，哥们儿，没必要，真没必要。
“头儿，里面有人！”一个年轻小伙子隔着面罩传来发闷的声音，语气焦急地说：“她把门堵了！”
江媛和他视线撞了个正着。
“突破！”一声冷冽的命令下达，两人掩护，两人开始拼尽全力撞门。
得，这还怎么玩儿。
江媛见他们对这个药房势在必得，门与橱柜的撞击声简直是恨不得把所有丧尸都吸引来。
门与外面的缝隙已经可以容纳一个瘦小的身躯钻进来，可进不来这几个明显从上到下武装到牙齿的几人。见他们没有放弃的打算，认命地叹了口气，索性从里面把橱柜移开帮了他们一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来路，要是进来后跟她算账那就徒增麻烦。
“头儿！”小伙子见门敞开，一把摁住，生怕江媛再从里面堵上。
江媛见几人目前尚有余力，默默地退后至药房角落，背靠墙持刀防备站立。
已经成功进门的几人合力重新堵上门，沿着取药的玻璃窗口摞上小柜子阻挡丧尸的视线，一声心惊胆裂的怪叫让他们的动作一顿：“草，药呢！”
他不信邪似的围着这个不大的药房挨着转了一圈，竟然一盒药都没有找到。
面露崩溃的他手足无措地逼近江媛，凶狠粗犷的嗓音逼问：“是不是你拿走的！”
江媛虽然心虚，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冷静地反问：“证据呢？”
见这个大块头还想上手拽她的衣领，她面色一冷，手腕稍动，只要他敢碰她，她就敢把他手剁下来！
“高进！退下！”
凌厉威严的嗓音如雪原山涧的冰冷清泉，江媛侧脸望向来人。
虽然裹着面罩看不见脸，不妨碍他在这群人中是最瞩目的那个。阔肩马蜂腰螳螂腿，用来形容锦衣卫的辞藻用在他身上毫不过分。
他用眼神示意高进退下，诚恳地对江媛道歉，“我们有个兄弟受了伤一直高烧不退，难免有些情急没有分寸，对不住”
高进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紧绷着身体警戒，眼神却吃人般瞪着江媛。
“我也是来找药的，进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的。”江媛一脸无辜地摊手。
“不可能！”小年轻气急败坏地低声反驳：“进楼之前我特意看了，那个时候明明就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江媛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这可是活的精神系异能者哎。
这种特殊系的异能者一直是香饽饽，精神系这种既能防守还能攻击的更是少见，她前世的五年只是听闻却从来没见过。
小年轻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不自觉地往他家老大身后藏了藏。
周瑾拦下还心有不甘的几位队员，警告地瞥了他们一眼。
“原地修整，等待时机往上层找。”
“是！”
说完冲江媛颔首示意，带着几个汉子去了远离江媛的另一个墙角，背靠着她掏出压缩饼干补充能量。
江媛见状也收刀，靠着墙假寐。
“那个”小年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江媛，刚发生的不愉快他还强行撞了人家的门，他支支吾吾地开口，“头儿让我给你的。”说完就把东西塞江媛手里迅速归队了。
江媛挑眉看着手里的面包和巧克力，万分惊讶，珍贵的物资给素不相识的路人？他们自己还是啃的压缩饼干呢！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江媛警惕地一直开着神识，把面包塞包里，拆开巧克力小口吃着，毕竟还有一句话叫不要白不要。
“头儿，我们这次带的物资本来就不多，你还把你的给她”一直没说话的聂正阳担忧地说，“而且这个药房确实蹊跷，小许的精神力”
“对啊，头儿，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吓唬吓唬她，我又不真动手。”高进小声埋怨。
周瑾斜睨一眼憋屈的高进，平淡地说：“但凡你再上前一步，你的手就保不住了。”
“啥？”高进一脸不懈，“就她？”
聂正阳最先反应过来，他谨慎地说：“外面那些一刀毙命的丧尸都是她的手笔？确实不容小觑。”说完他考虑了一下，“既然她也是来找药的，那我们可以带她一起。”
他看向周瑾征求他的意见，周瑾目光扫过江媛的方位，看她小口吃着巧克力的样子对聂正阳的话保持了沉默。
“吃完了休息十分钟。”周瑾抬手看表，“现在是晚九点五十，十点整准备向上层出发。”
“收到！”几人正襟危坐，同时对表。
“许天时刻关注外面的动静，随时汇报情况。”周瑾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缓和了下语气说道：“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许天挺胸回答，他面露担忧地说“姜哥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周瑾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地拍了拍许天以示安慰，他比任何人都着急忧心，但是他身为队长不能表现出分毫的负面情绪。
外面的撞门声已经逐渐隐去，十点整，周瑾下令：“检查装备，出发！”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对江媛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上层找药。”
江媛歪头真心对这个身材长在她审美上的男人粲然一笑：“谢谢，我喜欢单独行动。”
周瑾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领着几人出门向三楼楼梯方向而去。
门也开了，药也拿了，再待下去没有意义，更何况一楼还情况未知，得早些撤。
只是抱歉了各位兄弟，注定白跑一趟。
江媛神识搜寻二楼适合撤退的房间和窗口，锁定位置后三脚两步地快速移动，方向正好与那几人相同，她则需要路过向上的楼梯。
正当目的地越来越近江媛马上就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骤变突发，一声锐利的尖叫自一楼传来。
神识之下，江媛清晰地看到原先紧密挨着的最里层身强体壮的丧尸的保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空洞的眼眶盯着他们的方向正仰天尖啸。
随即整栋楼的丧尸闻声而动向着他们这些人包围过来。
江媛汗毛竖起，那边周瑾和许天也同时大声呼和同伴。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