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69 我失控了
白越四肢百骸融融的暖意陡然消失。
温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把他从春日踢进了寒冬。
他站在原地,浅棕的瞳色陡然变得阴沉浓黑,像是滴了墨似的。
没有说任何话, 也没有做任何事,看着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进厨房,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更冷了。
白越半敛着眸子,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被温童影响的陌生的情绪。
“白总。”
从地下室上来的秘书见白越回来, 走上前打招呼,对上白越的脸色后, 身体一僵。
她知道白越的性格和白家其他领袖一样, 冷若寒霜, 漠视众生。
但是此刻的白越不是冷, 而是阴。
眼神阴沉森寒, 又夹杂着些许疑惑不解, 复杂的表情交织在白越雌雄莫辩的冷淡面庞上, 显得有些鬼魅,令人心惊胆寒。
直到白越偏头看了过来,秘书才回过神, 连忙低下头“地下室的东西全部安排好了。”
“基础的药品和医疗器械都已备齐。”
白越玻璃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秘书身后那幽暗的通道。
熄灭的阴暗念头再次疯狂生长起来。
明明即使让温童回了国, 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让谢由和陆匪找不到人
但他只想把温童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与他、谢由、陆匪三人之间恩怨无关,是他对温童产生的一种陌生的掌控欲、占有欲。
白越压下心底不正常的情绪, 看向秘书,嗓音冷冽“你回来的时候, 和温童说了什么”
秘书实话实说“他问我要喝水吗,我说不用。”
“其他就没有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位少爷误会了什么吗”
白越没有解释,继续问“护照和身份证给他了吗”
秘书“我刚刚收到护照处理好的短信, 还没来得及过去。”
“需要我现在去拿吗”
白越“不用。”
“晚点再说。”
秘书怔了怔,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几天工作下来,她已经了解了白越的做事风格,能处理的工作就第一时间处理,不会拖延。
像晚点再说这种话,不像是白越会说出来的。
她没有管理好面部表情,白越瞥了她一眼,缓缓说“我不急。”
着急的是应该是护照的主人。
秘书眼皮跳了跳,不敢想象这话背后真正的意思,连忙应道“是。”
她简单地汇报了明天的行程,转身往外走。
“aora”诺亚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口。
“诺亚少爷。”秘书朝他点了点头,径直离开这栋别墅。
诺亚走进屋,看到白越站在客厅。
身姿挺拔,眉目阴沉,暖黄温热的夕阳铺洒在他身上,令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活人,像是一尊艺术家精心雕琢的雕塑。
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生命力,没有任何感情,冷得渗人。
诺亚察觉到了白越的变化,脚步顿了顿“白”
白越眨了下眼,又变成了他所熟悉的冰山模样,只是浅棕的瞳仁暗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他问。
诺亚“当然是受邀来品尝华国美食。”
他举了举怀里的食材,又说“我先把东西拿给温。”
诺亚快步走向厨房,关上厨房门的时候,又看了眼白越。
他拿出蔬菜水果,压低声音问“温,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英语很简单,温童听懂了,茫然地抬头,反问他“什么什么事”
诺亚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憋了会儿,憋不出一个中文,只好拿起手机打字刚才,你和白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诺亚白刚才看起来有点奇怪。
温童盯着奇怪两个字看了会儿,洗手打字他在笑吗
诺亚没有笑。
温童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在想怎么笑。
诺亚
t是自由的小精灵他提前回来,看到了我准备做饭,说很高兴。
诺亚其他的呢
t是自由的小精灵没有了啊。
t是自由的小精灵你看到的应该是他高兴的表情。
诺亚回忆了一下白越刚才的神情,如果是在笑
他后背一阵恶寒,那白的笑也太变态了。
诺亚又看了看温童,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觉得刚才那个阴森的白越是他眼花。
大概是看错了。
夕阳挺晃眼的。
晚饭只有三个人吃,温童就做了三荤两素。
经典的番茄炒鸡蛋,也算是一样荤菜。
炒完菜、摆好盘,诺亚非常捧场地鼓掌吹口哨,拿起筷子就要吃。
温童连忙拦住他“等等”
“我要先拍个照。”
他走桌前,举起手机,连人带菜来了张大合照。
诺亚笑得阳光灿烂,白越仍然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温童没有留意到白越的视线是看着他,而不是看着镜头。
他随手把照片发给诺亚和白越“开饭”
诺亚拆开带来的红酒,给白越倒了一杯,给他自己倒了一杯。
温童举起酒杯,眼睁睁看着诺亚放下了红酒,拿起了橙汁。
温童“”
“我也要喝酒。”
诺亚但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美国21岁才能喝酒。
t是自由的小精灵
t是自由的小精灵我看起来没有21吗
诺亚你看起来是未成年。
t是自由的小精灵
t是自由的小精灵让未成年给你们做饭举报了
诺言偏头问白越“温几岁了”
白越记得少年身份证上的数字“二十二。”
“哇哦,”诺亚是真的惊讶了,“我还以为温的年纪会更小。”
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二十二,已经是一个自由的大人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白越瞥了他一眼“别想带他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诺亚是纽约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常年混迹于各大夜店、各式各样的arty。
白越知道诺亚玩儿很开,他不介意诺亚去做什么,但温童不行。
“白,你区别对待。”诺亚抱怨了一句,慢悠悠地给温童倒上红酒。
温童抿了一口红酒,疑惑地问白越“你们在说什么”
白越冷淡地说“诺亚认为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温童挺直腰板“我当然是个大人。”
白越“他觉得可以带你去银趴。”
“噗”温童一口酒喷了出来,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嗽。
神他妈的银趴。
他既震惊诺亚想带他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又震惊白越这种高岭之花居然说出了银趴一词。
他看着一脸冷淡的白越,咳得眼泪都快冒出了。
在温童心里,能淡然自若说出这种话的人,应该只有陆匪那个没脸没皮的家伙。
温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对着诺亚说了好几声no。
诺亚立马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诺亚hy
t是自由的小精灵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t是自由的小精灵我是一个传统的保守的华国男人。
诺亚那好吧。
温童拒绝了,诺亚当然不会勉强,只是心里有些纳闷,华国也有很多酒吧cb啊。
下厨的人做完菜总是没什么食欲,一顿饭吃下来,温童就没动过几次筷子,酒倒喝了半饱。
吃完饭,诺亚得知温童也爱玩游戏后,拉着他去客厅玩双人游戏。
白越对游戏不感兴趣,便拿出电脑处理公务。
忽地,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新的消息。
资料已发到邮箱。
他点开邮箱,下载浏览。
资料上显示的谢由高中时期闹出矛盾的人,不是叫陆匪,而是陆蜚。
男生的学生证照片和陆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青涩稚嫩,眉宇间也没有那抹凶戾狠辣。
显然陆匪到泰国后,换了个名字。
陆蜚,父亲经商,母亲是全职主妇,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家庭条件优渥,学习成绩优秀,性格外向开朗,初高中的时候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高一的时候,父亲投资失败,公司破产,受到巨大精神打击的陆父跳楼自杀,母亲很快也郁郁而终。
陆蜚和谢由并不是同校,但放学会去同一个篮球场。
学籍档案上显示,陆蜚和谢由在一次打篮球时闹了矛盾,陆匪因为家庭原因情绪不稳定,把谢由推下了楼梯,接着被退学。
具体是什么矛盾,为什么会闹出矛盾,没能调查出来。
白越指尖抵着屏幕,盯着谢由二字。
谢由说的差点杀了人,是他自己。
没有告诉温童
极大概率是谢由算计了陆匪,让他对自己出手。
被退学后,陆蜚想为哥哥姐姐分担经济压力,在骗子网友的热情邀请下前往了缅甸,从此了无音讯。
他的哥哥姐姐在追去机场路上,车祸身亡。
白越漠然地看着这几行字,家破人亡,难怪陆匪想杀了谢由。
在谢由和陆蜚闹矛盾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有,陆蜚当时骑车摔了受伤,那几个月都没能上场打球,和谢由的接触不多。
片刻后,对方发过来了几张模糊的球场照片。
陆蜚手上打折石膏,大半张脸都能被纱布缠着,像个半成品木乃伊似的。
怕他认不出,对方还特地把陆蜚的人圈了出来。
白越一眼就看到坐在陆蜚旁边的温童。
更稚嫩更青春的温童。
陆匪和谢由之间的联系,就只有温童了。
他闭上眼睛,回忆谢由的资料信息。
谢由和温童关系很好,初三开始一直是朋友。
“朋友”他喃喃低语,想到了温童说他对谢由更多的是友情。
显然,谢由对温童一直都不是纯粹的友情。
白越微微活动右手,有些想不明白。
谢由和温童之间,为什么又会扯上他呢
他阖上电脑,抬眼看向前方。
诺亚和温童已经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脚边还散乱地躺着几个空酒瓶。
白越眉心微蹙,起身走过去。
他一眼都没有看快摔到地上的诺亚,径直走到温童身边。
“温童。”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点漆似的眸子是蒙蒙的酒光,含糊不清地说“睡、睡觉”
“回房睡。”白越说。
少年没有理他,歪着脑袋,抱紧怀里的抱枕。
他羊脂白玉般脸颊透出了微红,酒后的温童,身上干净炙热的气息褪了积几分,眉眼间多了丝绮丽的勾人意味。
“温童,起来。”
“你想在这里睡一晚吗”
温童没有任何反应。
白越看着他,又看了看被诺亚弄得脏乱的客厅。
站了一分钟,还是无法忍受让温童在这种地方睡觉。
他抿了抿唇,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少年比他想象中的轻,很软,很温暖。
像是个人形娃娃,安安分分地呆在他怀里。
白越眼睫颤了颤,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了。
他抱着少年,大步上楼,走进卧室,把人放到床上。
还未痊愈的右手开始隐隐作痛,白越皱了皱眉,对昏睡中的温童说“你真是个麻烦。”
似乎是听见他的话,少年纤长浓密的眼睫颤动,哼哼唧唧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歪头的瞬间,柔软的唇瓣蹭过了右手掌心,猛然升起一阵酥麻颤栗。
白越指尖一顿,低头看着温童殷红的唇瓣,不假思索地抚了上去。
他抚摸着温童的唇瓣,微微往里,指腹轻轻蹭过他洁白的牙齿。
大概是感受到了不适,温童无意地动了动,伸出舌头想要把唇边的东西推开。
湿润温热的舌尖触及手指的刹那,白越瞬间缩回了手,背脊发麻。
少年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月光下,他的唇瓣殷红湿润,像是勾引着的入口。
白越心跳本能地加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冲破了闸口,席卷而出。
他掐住温童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慢条斯理地亲吻,一寸一寸地品尝少年唇齿间的酒味与甜味,尽数攥取那香甜可口的呼吸。
期间,白越全程睁着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里充斥着茫然与欲色。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温童的身体吸引了。
他对温童产生了别的渴念。
白越直勾勾地注视着温童,看着他眉心微拧,是难受的模样,眉眼却增添了抹艳色,令人着迷。
呼吸声此起彼伏,缠绕交错。
不知亲了多久,少年哼哼唧唧地伸手推人,白越才缓缓松开手,结束这一漫长的亲吻。
白越不自觉地调整坐姿,擦去少年唇上的水渍,清冷的声音多了丝沙哑“我失控了。”
但是并不抱歉。
“温童,下次不要再喝醉。”
片刻后,关门声响起,男人离开了卧室。
床上的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双眼清明,满是震惊。
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