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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大黄岛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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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居水寨过来的三艘船不能驶到海上,都留下的话,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于是就给谈建留下了一艘,专门用来运输补给物资到大黄岛以外,其余两艘就让他们开回了神居寨。等到开春之后登陆流求岛成功的话,还得需要至少将这些神居兵的家眷都接过去的。

    大黄岛是一个无人岛,它所处的位置恰巧是明州到宁海县之间的荒僻角落。

    由于海湾的相隔,宁海去往明州只能从西面的陆地绕行,而极少有人会到这里来。此处原本会有的一些渔民,在冬季的休渔期,也基本上不会出现。而他们正常开始出海打渔的时间,至少要等到三月以后。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赵驷还是在大黄岛两侧的航道上安排了巡逻的小船,船上的士兵都穿着他从处州带来的效用军服,老百姓但凡看见是官兵,只有躲着走的份,根本就不会接近大黄岛。

    而即使是有警惕性高的百姓,去惊动到了宁海县官府也不怕。到时候直接就拿着秦刚在江淮发运司里的催纲司手令出来,说是正在考察勘探今后纲粮可能的海运路线,而这个理由也是很能说得过去的。

    大黄岛上的营寨建在了内部的树林之中,两百多人的士兵,也很快地就隐入了绿荫之中。接下去的各种训练,都是不希望有太多声响的项目。

    于是,稍稍喧闹了几天之后,大黄岛很快就恢复到了之前寂静无人的那种状态。

    船场给过来的消息,第一艘五千料的货运海船大约会赶在春节之前交付。

    秦刚自然是非常清楚并确信在东南方向流求岛的大致位置,而且在这一时代的岛上,除了少量的土人之外,不太可能会有明确的抵抗力量存在,真正能够威胁到登陆后的神居兵,实际上只会有天气与疾病。

    东部大海五至九月的台风天气会逐渐增多,秦刚原先计划的登陆时间是安排在九月之后,就是这个原因。而现在既然提前了,就必须要在五月之前,所以确了三四月间出发,把在大海上可能会遇到恶劣气候的影响因素降到最小。

    对于到了流求之后的登陆点,秦刚并没有专业的航海图或者精准地图,对于流求的方位也只有大致的方位概念。

    但是他记得曾经去台湾自由行时,就在台北城市西北方的淡水渔人码头吃过晚饭,当时就听导游介绍,这淡水河是台湾的第三长河流,就从他吃饭的这处景点向西流入台湾海峡。那也就是说,海船只要能找到这处的河口,再逆流而上,就能进入到以后的台北市区域了。

    当然这时的台北地区,都将会是漫漫的荒野,但却是在北部地区比较适合进行开垦与城镇建设的一处平原。

    关于疾病的威胁,六成以上的情况会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并非是一个确定的病症,它主要是指当客观生活环境发生了较大的改变情况下,人们由于对外的气候适应以及对内的饮食内容都同步在变化时,再加上休息不够充分的话,就会导致到身体的抵抗力下降,容易受到病菌感染、容易发生肠胃疾病等等。

    在知道了原因之后,秦刚便会从内外各个角度进行一些积极的准备与预防:

    首先当然是强化所有人的海船航行体验,尽管高邮湖上有时风浪很大,几乎所有的神居兵们最终都不会发生晕船的现象。但是如果要是换到了海上,湖面的那些情况还是太小儿科了。一旦海船建成过来,所有的人都会密集地进行各种海上航行的强化训练。

    其次是积极预备登岛后的食物储备,除了对充足的大米与面粉进行防水包装之外。秦刚在婺州、越州地区找到了一种极佳的食物——梅干菜,它是将芥菜、白菜等绿叶菜的菜叶进行晾干堆黄,加盐腌制,再晒干之后装坛。这种梅干菜烧煮之后,香味扑鼻,具有解暑热、洁脏腑、消积食、治咳嗽以及生津开胃等等诸多的好处。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它极长的储存时间,向是江浙一带商旅外出时,随身携带的首选食物。

    而且在大黄岛时,秦刚就已经安排伙食房开始提供这种梅干菜烧制成的各种菜肴,结果士兵们都非常喜欢吃,这就非常好了。接下来就会大批地腌制,并随着海船上运去后大量储备在那里,以确保士兵们在到了流求之后,还能吃到原来口味的食物。

    再者便是茶叶与一些基本草药的储备,其中的茶叶几乎可以成为治疗绝大多数水土不服病症的灵丹妙药。随着登陆之后夏天的来临,相关防治毒虫毒蚊叮咬的药物也是采购与储备的重点。

    在完成了对于登陆流求的所有思考之后,秦刚将这些天忙于训练神居兵的赵驷叫了进来。

    “娘的!顾大生这厮总算是服气了。他二十个神居兵,对付不了我随便带过来的三个绿曲兵。”赵驷先大口喝了一碗秦刚给他准备好的茶水,口中骂了几句老手下。“我才离开一年不到的时间,这神居兵就被他带成这个熊样!”

    前面说过,流求岛上多是土著,如果要是正面地进行阵列交战,一点都不用担心神居兵的战斗力的。但是真正需要预防的,就是这些熟悉地形的土人进行的各种偷袭与埋伏。

    所以赵驷带了三个精通这方面的绿曲兵,到这里来磨炼这些高邮湖里出来的悍兵。就如他们最早与山哈人交手的结果那样,神居兵们一开始时都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遍。

    “吃一亏长一智,等磨炼过后,到了流求,他们就都成了猛虎了!”秦刚随口评说了一句,便扬着一张纸对赵驷说道,“驷哥,现在和你一起商量一下我们的进军计划。”

    赵驷一看总计划出来了,非常兴奋,赶紧过来坐了下来。

    秦刚手里拿的是一张地图,虽然这张地图实在太过粗略、并不十分精确,但是在赵驷的眼里也是相当地震撼。

    很简单,这时的多数人,极少见过地图。赵驷记得他在西军时,只有相当级别的军官才有机会在领取任务时看到过。

    而这张纸上,大致地画出了一下两浙与福建的海岸线,在左上方的地方,标注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大黄岛,下方曲曲折折的海岸线边还标出一个温州港,那是后期为他们运送补给物品的主要出发地点。

    然后中间便画了几笔波浪线,代表着大海,再斜向右下方是一个类似山头的折线——秦刚只大致画了流求岛的北半部,其余的目前并不重要——,在折线的下方,则认真地书写了“流求岛”三个大字。

    “我查阅了大量的古书,大致找到了三国时卫温将军去的路线。”秦刚胡诌道,反正也没人可以对他反驳,“我们从大黄岛出发后,先是一直沿着这边的海岸线南下航行,先过了温州,然后便是可以到福清县,它那边会有一个叫作‘海上里’的大岛,南下的商船多会在这座岛上补充淡水与食物。我们便不必去了,只要远远的看到它,就可以从这里改向正东方向行驶。然后只要保持着方向不偏,差不多一天左右的航程,就能看到流求岛。”

    “就是这个尖尖头吧?”赵驷指着大致是今天基隆的方向问道。

    “嗯!”秦刚点点头,又指着地图上从基隆位置向左再向下的海岸线处特意标出一个缺口道,“我们看见海岸后,这个地方是不太适合登陆的。”

    “为什么呀?”赵驷有点不解。

    “那里的海边大多都是石岸,我们的海船很难靠近,又不清楚岸边的水情,万一把我们的船底撞破就麻烦了!”秦刚说得非常确切,就好像他已经去过那里一样,不过在赵驷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在他的心目中,秦先生就应该是这种“生而知之者”。

    “所以,我们可以以这个海岸线为参照,沿着它开始向南航行,一直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河湾口,这条河应该就会是淡水河。找到淡水河后,可以从它的河口驶进去,这里便就是我们登陆流求的第一站,我们要在这里建起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城镇以及港口。”

    “我明白了,就像是明州港一样,港口修在河水入海口的里面,这样停进去的船只,就可以避开海面上的风浪。而且还便于我们顺着河流往上游去开拓土地。这样极好,秦先生,你放心,只要能找到你说的这个什么什么淡水河,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神居兵了。”赵驷总算是明白了要找到河流入海口的重要作用。

    “流求岛那里的气候很好,岛上多水、多树、多水果,我们可以在那里开垦出大量极好的农田。宫十二已经着手在明州那里开始召募流民了。差不多等我们站稳脚之后,他就会安排送来第一批的流民。所有到了岛上的流民,我们负责向他们提供第一年的口粮以及种子,还有最基本的农具与生活物资,让他们自己去开荒。”

    “他们开出来的田地都怎么算?”赵驷问了一句关键的问题。

    “所有开荒出来的田地都归他们自己所有。不过,在流求,我们还需要保持有军队来保证大家的安全,未来还需要建立管理与发展的机构,所以我们需要向他们征收田里产出的四成作为流求岛的税收。不过,在流求岛,这四成的税便就是所有的了,除此之外,没有人丁税、没有其他杂税、也不会有任何徭役,就是这么简单!”秦刚非常清晰地表达。

    四成的耕田赋税,看起来似乎比大宋朝征收得还多,但实际上,许多失田农民租着地主的田,光地租就要缴五成以上。而就算是有着自己的田地的农民,在缴完了田赋税之后,还会有各种无法摆脱的人丁税、杂捐税、火耗税等等在前面等着他们。更可怕的还有极其繁重的徭役,新法推行后的免役钱、这个那个的钱,农民根本就算不清,自己需要总共缴上多少的税。反倒是像秦刚这样,直接一口价,非常简单明了地就收这一笔税。

    “流求岛上没有徭役?那么万一我们需要修路、挖渠、筑城等等这些需要大量人手的事情该怎么办?”赵驷想得比较多。

    “我们会向来干活的人另外付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农民不对于这些干活的事情反感,只要这些事情很多,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从中赚取到更多的钱。”秦刚很干脆地说,“我们既然收了农民的四成收成的钱,那这些钱就应该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也行吧!”赵驷也是苦出身,他虽然没有细算过账,但是既然他提出的问题,秦刚都是有过考虑了,那就说明不再会有问题。

    而且,他从最朴素的思维出发,也是觉得这种简单直接的一笔税的方式非常不错,至少眼下就非常吸引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已经失去自己土地而一无所有的流民。

    “之前我还说过登陆成功后,会给神居兵以一笔奖赏。”秦刚又补充道,“在这里,我也全部考虑好了,凡是去流求的普通士兵,授田一百亩、军官授田五百亩。不过,这个数量下的田地,需要他们让自己的家人去开垦出来。与其它田地不同的是,凡是在这个数目以内的田地则统一免税。但是只限于每人每家的固定数目,之后不论是别人家想挂靠过来的,他们花钱去新买来的,或者是自己家人再多开垦出来的,则与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律要缴四成税。”

    这条政策吸取了大宋朝廷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家里的田地统一免税的弊病。那种制度下来,对于每人手里的田地数目没有限制,那就会出现各种挂靠田地的现象。而最终,朝廷能够收到赋税的田地越来越少,而最终免去的主要赋奖品却开始集中在了那些可以免税的特权阶层手上。

    每一个社会都免不了会出现部分特权阶层,像未来的流求岛,初次登岛之后的军队就会是一部分特权阶层,他们会相对于其它人拥有一定量的免税赏田。但是,这些免税的赏田已经明确了限额,所以就不必担心会因为别人的挂靠而出现数量失控的现象。事实上,一旦免税的赏田出售之后,免税资格也就结束,这样的田地原则上就不会扩增,只会慢慢地减少。

    当然,历朝历代,土地的问题是最复杂的,秦刚目前对这方面管理的问题,考虑得还比较简单粗糙,先大致有所约束就行。主要还是因为淡水河流域的可耕种田地并不算太多,这里只是他选择进入流求岛的第一个根据地而已。

    其实整个流求岛最适合大面积开垦的地方,是在南部浊水溪流经的后世台南、嘉义那里的土地,只是那里还需要大量的人丁、财力以及相适配的兵力支撑,眼下他觉得暂时还考虑不到。不过,只要能在淡水河这边站稳了脚之后,从岛上向南推过去,则就是非常简单且容易的事情了。

    赵驷想了一下,又提出了他的新问题:“到了流求岛,又是开荒、又是建城,总是需要有一个人进行统一管理的,派谁去比较好呢?”

    “缺人啊!”秦刚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说道:“你觉得宫十二如何?”

    “此人懂兵、懂矿,这几个月以来,他在明州接手谈建在海贸生意上的事情,管得都很不错。而且这次大黄岛的应急后勤算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各方面能力都足够,唯一的问题就是跟咱们没多久,不知道是否可靠?”赵驷分析道。

    “我和你的看法差不多,不过流求只是一个未开发之地,我是倾向于让他去试一试!再说了,岛上主要还有神居兵,军队这块不是还有着顾大生坐镇着嘛!”秦刚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让宫十二在流求登陆时期管理负责还有一个理由。只要淡水河那边的港口建起来后,明州的海贸会社就会迁移过去,这一块本来也是需要他去管着的,所以再兼管一下淡水河一带的开荒征税之事也是顺手的。至于再往后,是不是把流求岛的其它地方都交给他,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赵驷的眼睛里也开始闪烁出别样的光芒,他从神居水寨那时下定了决心跟着秦刚,就知道这位年轻的秦先生决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从京城到处州,在别人看似从天到地的巨大落差变化间,却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所有表现。

    进军海外岛屿、部署新的城市开发,接下来可能是越来越强大的军队建设,越来越庞大的百姓管理,这样的节奏,几乎就是建邦立国的架势,可在刚才的聊天中,却显得是那般地随意与平和。

    赵驷也颇为默契地绝口不提这背后的东西,只与他就事论事地商量着在登陆流求岛之后,极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

    这样的深谈一直到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秦刚带了身边人出发赶回处州,毕竟从京城回来,他还没有回去见过老师。

    而大黄岛这里的一切,则由赵驷继续进行训练。

    在大多数人都能够应付三个绿曲兵的花式突袭了之后,赵驷又将所有人分成了两队,相互进行偷袭与反偷袭的应对,甚至还有那种半夜进行偷袭军营的训练,总算让这支部队变得有点水泼不进的感觉了。

    而明州船场的第一艘五千料海船也如期来到了大黄岛。

    这艘船在简易的码头处靠岸时,几乎所有的神居兵都涌了出来,并都看呆了。

    之前他们过来乘坐的,已经是足以在高邮湖里横行霸道的大船,可是,要是与眼前的这艘海船相比,就像成人面前的孩童一样。

    这样的一艘海船,不仅可以完全装得下这里所有的神居兵,而且同时还会有足够多的空余船舱装上各种装备、物资以及相当量的货物。

    同时,这么大的海船,往往还会装载着好几艘的小艇,在接近岸边,以及顺河水入海口而上时,就需要用绞盘单独放下它们,然后派出少量的人驾驶着小艇去打探水情、或者查看其它的一些情报。

    “从今天起,我们的人将会分成三批。”赵驷对着众人说道,“三天一个轮回,第一天出海进行海上训练任务,第二天回来休息恢复,第三天在岛上进行陆地集训任务。三批人如此轮换,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神居兵们除了继续感慨这艘船的庞大之外,都没有把这个新安排太当一回事。

    不过,第一天的傍晚,当第一批出海进行海上训练任务的士兵们回来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有一大半以上的人,下了船后,脸色发白、走路歪歪斜斜,甚至有的人一上岸就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岸上等候的人就觉得很奇怪,纷纷上前来问怎么了。

    下来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最多就是两个字“晕船”。结果遭到了岸上还没出去过的人无情的耻笑:都在高邮湖上混出来的,居然还会晕船?

    被耻笑的人有的斜眼看了看他们,有的干脆就紧闭着双唇,不作任何的辩解。

    第二天傍晚,新一批下船的士兵同样地歪歪斜斜,而前一天出海的士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地都站在另一边,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同时也以同情的眼光瞄着还未出海正在看稀奇的第三批人。

    赵驷作为总教官,他全程参加了第一天的训练,在下船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适。第二天他坚持着又参加了一天,最终也是实在也撑不住了,只能在第三天时,安排了作为他的后备人选的顾大生随船监督。

    这样的两轮训练下来之后,神居兵的状况虽然都不太理想,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吹牛的人几乎见不到了,都开始对大海有了深深的敬畏之心。

    而第二轮结束后的情况,则明显好了很多。

    接下来,便是绍圣三年的新年即将到来,赵驷则宣布新年里训练暂停五天,之后恢复开始第三轮海训。在这五天里,大家便在这座海岛上过一个特别的新年。

    在宫十二的安排下,运往大黄岛的新年补给物资十分地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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