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至于吗
关于安牧然在网络上造成的影响在各大媒体发酵,不少人想找他,多是约歌,还有不少经纪公司想要签约,纷纷在后台发私信给他。
安牧然没有时间回复,当然了,他看到也不会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正在忙着从半山腰的路上带着村民向学校扛东西,这是龙都十二人基金安排人到春城买了一大批的东西送过来了,镇里修路难行,大车走到一半开不上来,是村里李国柱的儿子李高开着铲车给拉到这里的,离村里还有两公里,大车实在上不来。
村长开着拖拉机,还有不少人就肩扛背挑的拿着扁担将东西往回拉。
从下午忙到天黑,才将东西搞到学校里,明天开始安装课桌椅,基金会来了个人,是樊东那边的同事,带了一个供应商的安装工人过来,不然这么多家具和设备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搞。
杨浩给安牧然派过去跟在马局那边,他要每个村都要走到,让他实地考察,杨浩吐槽自己老腰算是要给安牧然干废了,好多村子交通极其不便,山高路远很是辛苦。
“儿子你好好干,爸爸有奖励的。”安牧然摸了摸杨浩的后脑勺。
基金会派过来的人叫毛运云,一个中年人,很是热情的帮着干这干那。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都来干活。
安装课桌椅的,安装健身器材的,立旗杆的,帮着安排宿舍的,每个人都争先恐后。
“毛总别这么辛苦,你监工就行。”安牧然连忙拦着。
“什么毛总?我就是来干活的,这比画图好多了,哈哈,好多同事都跟我抢,吴美美都哭了,哪让我跟樊哥关系近呢!”毛运云抱着一摞书,挨个放在书架上。
樊东跟安牧然讲过毛运云的事,现在算是脱产帮忙他们打理基金会的事,当然了薪水发放现在就转到基金会这边。
樊东已经在他办公的园区租了一个两百平的办公室,基金会已经挂牌成立了。前几天樊东将几个人证件要了过去,安牧然为法人,其他人为股东。
基金会的建议是安牧然提出来的,具体怎么运作是安牧然组织的,所谓的董事长也是安牧然,当然了具体管理是轮值董事,里面的股东得挨个过来参加具体的事情。
安牧然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十个人具体是个什么背景,不过他也不会多想,这种没有具体利益牵扯的倒是能够慢慢相处,等时间久了,总会知道的。
所以樊东设计事务所以自由自愿为前提,先从公司里脱产几个人过来将框架组建起来,没有想到他公司里的不少员工都愿意。
当然了工资不少拿,出门还有补贴,关键是还能出门游山玩水啊,所以报名的很积极。
毛运云在公司级别不低,关键是岁数大了,以前熬夜画图搞方案现在一身毛病,给樊东安排过来坐总经理位置。
毛运云看到处跑的学生们特别的感慨,自己家的孩子只会躺在沙发上玩电子设备,这里的孩子们多勤快啊。
“不知道樊教授有什么交代没有?”安牧然问道。
“没有,樊哥说一切行动听指挥,我只负责将事情干好就行。”毛运云乐呵呵的说道。
到了中午,所有东西基本上都到位了。
这真是超脱所有村民的想象,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崭新的可升降课桌, 还有从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教学投影机,电脑。
毛运云想的特别的周到,连拖把水桶都买好了,每个教室的后面都配了柜子,还有每个班级配了二十把雨伞。
每到一个班级,学生们都发出惊喜的尖叫。
画室里多了石膏雕像,花架,各种颜料整齐的码在那个地方。
音乐室所有的乐器放的整整齐齐,村民们过来感觉自己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一切充满了希望。
范支书拿着烟锅,默默的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安牧然发现范支书一个人走到那边的大树下,呜呜的哭了。
下午的时候,安牧然罕见的在微博和视频号发了动态,说晚上五点直播。
不少粉丝倒是好奇这家伙前晚刚直播完,今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据小道消息说,安牧然周五时得到的打赏超过了一百万。
难道这孙子又想过来刀我们了?下套给我们钻?不信邪的沙雕网友充分体验了什么是降维打击,不是你自己不行的别人也不行,安牧然前天晚上给他们上了一课,可怜自己好不容易省下的拿点零花钱,全打赏给安黑子了。
等忙完一切,都到了下午快两点了,村长安排村里摆了流水席,家家户户像是过年一样,将珍藏二十年的老腊肉都拿了出来。村长亲自给安牧然脖子上挂了一个特别大的红花,安牧然倒是没有拒绝,这是村民们给他的荣耀。
毛运云没有时间呆在村子里,听安牧然说跟县里谈好准备同时开工十所小学,急吼吼的要了马德的电话,去找他了。
他是基金会的经理,这名头太好使了,等他到了县里表明身份后,马德那个热情,让毛总浑身不自然,他看到马德的目光好像是熬了三十年的老光棍忽然娶到了七仙女,晚上洞房时的那个眼神。
下午五点的时候,安牧然打开了手机,开始了直播,关注他的人太多,真粉黑粉都是粉,一开机直播间就超过五十多万人。
安牧然没有说话,镜头没有拍他自己,只是拍着远处的日照金山,然后镜头缓缓的转到了过来,直到龙国国旗出现在镜头里,然后手机慢慢的往下移,一处绿树成荫的大树下,树隙里露出一个屋顶。
安牧然没有管屏幕里的人问话。
只是拿着手机慢慢的沿着青石铺成的路走向了校门,到了大门口,山里的天然片石垒成的围墙上,用耐候板激光切割出一个图案,后面写着苦藤村小学,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安牧然捐建,安牧然粉丝捐建,龙都十二人公益管理基金捐赠。
手机里大家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路边的灯已经亮了起来,边上有不少村民已经过来了。
视频里的粉丝也有感动,不少人感觉自己好像出了不少力气,完成了一个很有意义的事。
安牧然慢慢的打开每间教室的门,看到还有村民过来帮忙擦拭桌椅。
每个细节,每样东西安牧然尽量的拍到。
最后在小礼堂里,安牧然架起手机,自己在镜头前鞠了个躬,语气有点哽噎:“谢谢大家。”
“狗东西,一路的沉默倒是让我感动了。”
“安狗子不要这样,倒是你出钱的,建小学的明细已经公示了,我们看到了。”
“安狗子再接再厉,朕看好你。”
“老娘不要彩礼,倒贴一个儿子嫁给你行不行?”
“大家不要开车,正经严肃的事,给你们整破防了。”安牧然笑着说道。
“安狗子什么时间发歌?”
“安狗子现在不忙就发歌。”
“安狗子发歌。”
最后整个视频里都是要求安牧然发歌的。
安牧然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我做个宣传,小学建成了,这里是我一个老师,不知道有没有愿意过来支教的?”
视频里不少人喊愿意,大概女粉比较多。
“如果有意愿的可以通过红岩州教育部门网站申请,在这里我欢迎大家的到来,但是能不能到苦藤村我不知道了。还有,在九月一号,有十所小学需要老师,都是新建的小学。”
“什么?是捐建的吗?”
不少人问道。
“对,这次是跟县有关部门一起联动,都是你们这些沙雕网友出的钱啊,一次性建十所小学,条件可是比我来之前好多了。哈哈。”
“还有就是,我这边需要四五个人,条件是要特别熟悉吉他、鼓手、贝斯、键盘手,平常教书,没事大家玩玩音乐,如果感兴趣的可以私信给我,不过可能比较严格,需要发一个完整的乐器片段给我。”
视频里顿时炸翻了,不少人嗷嗷叫着要来,看来安牧然想出道啊,不管怎么说,这么鬼才的创作人兼主唱,可以预想的是铁定红,跟上这一波肯定赚翻了。
“各位,过来要做好思想准备,除非你特别热爱音乐,能耐得住寂寞,不然我劝导一下各位,虽然视频里看着美好,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还有,工资前期可能不会太高,大家想好了才做决定。”
“不过来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镜头前给大家看到,自己要想好,别想着蹭热度啊,搞不好人设就崩了。”
安牧然的微博和视频号私信顿时就有几千个。
远在千里之外的龙都,一个地下室里,一个满脸都是麻子的中年人看着屏幕山的安牧然这么说,眼睛亮了起来。
当初怀揣梦想,以为能靠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指法能够打动别人,虽然有些时间能够接到一些临时的凑合的乐队演出,可惜他飘了十几年也没有混出个名堂,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是满脸麻子,所以很惨,惨到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已经开始摆烂的他最近迷上了安牧然,每个视频他都会看,直到今天这个视频,他站起来将凌乱的地下室整理了一番,拿出伴了自己十来年的吉他,打开手机录像,然后用一种极其炫技的方式演奏了一首耳熟能详的名曲,还是自己改编的。
“安老师,我不想别的,就是想,心能够有个归属。”中年人满含泪水,强忍着录完后压成小样,发到安牧然的微博下。
远在中都市一个过道里,一个打架子鼓的,刚好躲过了工作人员的检查,双眼无神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过客,他到处漂泊,四处流浪,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已经几年了,想起当年不去高考,在父母无比失望的眼光中去寻找自己的梦想,成立过乐队,混过夜场,做过dj,最后终于在地下通道里打鼓,梦想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只是每每想到父母的那个眼神,他就恨透了自己,后悔吗?每个人或多或少的为自己当年可笑的梦想和坚持买过单,可惜梦想变成空想,坚持变成执念,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让人恶心的味道,那种味道就是自己可笑的固执。
他在镜头前疯狂的敲击一段超高难度的九拍鼓曲,只到虎口的血滑了鼓棒,飞了出去,他的双手锤在了镲片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摸了脸上的汗,将录好的视频发到安牧然的微博上。
下了直播后,安牧然接到了邬导的电话。
“你小子怎么着自己组乐队啊?”邬导问道。
“对啊。”
“怎么真不想到我这里来?”
“大哥,我不适合在你那个圈子混,这里多自由自在。”
“那行吧,哥哥我给你推荐个人,贝斯手,我以前的一个同学。”
“这怎么好意思?我这三瓜两枣的可能不能够满足邬导朋友的要求啊。”
“不是,他有比较严重的交流障碍症,实在不适合在这个圈子混,一大把岁数还在租房子,在龙都太难了,老婆受不了他走了,他还带着一个患了孤独症的儿子,我想着不如到你那边去,不知道合不合适?”
“贝斯水平怎么样?”
“国内最牛了,他叫莫天,你应该知道。”
安牧然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不知道?太知道了,混娱乐圈谁不知道怪才莫天,号称国内贝斯手天花板,多段solo给初学者奉为圭臬,好多专业的更是推崇,没想到混的如此不如意,以前的传闻较多,最近很久没他的消息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个事情。
“来吧。”安牧然没有废话。
挂了电话,他打开自己的私信看了看,真不少人发消息,到微博下第一个就看到了那个昏暗灯光下吉他手,网名叫做‘二十载’,下面已经有很多评论,都是跪舔有如此神技的人,只是脸上有点让人难过,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安牧然看到了他眼睛里泪光。
安牧然接着挨个向下翻看了一下,大部分是惨不忍睹,基本上要技术没技术,要感情没感情,要不就是不少女粉穿的不多,搔首弄姿的抱着个吉他,也不知道弹着啥?不时的飘一下媚眼,看的安牧然一愣一愣的。
刷着刷着他看到那个鼓手,这个下面也不少评论,竟然还有不少认识他的,id号‘难回首’。安牧然打开后看到他那种癫狂的敲鼓,头上的汗水在灯光甩的到处飘飞,安牧然竟然从他敲鼓的状态中看到了一种绝望,点了点头,这个不错。
又翻了两页,看到一个好像在哪看到过的名字,‘一女御九夫’。
他么的这不是自己的沙雕粉丝吗?点开来一看,我去,一个又飒又爽的美女,明显的在一个酒吧,灯光迷离,美女双马尾,正在双手翻飞的弹着电子键盘。
没想到啊,安牧然一时看的出神。
过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向下翻动,翻了大概十几页,没了意思。
给id号‘二十载’、‘难回首’、‘一女御九夫’发了邀请,给了地址。
安牧然做好了后面慢慢找的打算,人家不一定会来啊。
那个叫做‘二十载’的吉他手躺在昏暗的地下室内,双眼空洞的看着屋顶,直到手机上有声音提示有人给他发信息,打开后一看,竟然安牧然给他发了消息,他没有激动,只是打开订票软件,订了今晚的航班,最晚最便宜的航班,到走道里头的厕所里,洗了个澡,给房东留个纸条,背上吉他出了门。
中都那个地下通道里,‘难回首’收拢着自己的家当,他准备卖掉一切,准备回家了,没什么梦想了。
只到他看到了安牧然发给他的地址,咧着嘴巴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当你绝望下定狠心要告别一切的时候,老天又开玩笑给你来一点甜头,你吃还是不吃?
不过他将托运的东西改了地址,虽然远在三千多公里外。
走出演艺吧的‘一女御九夫’,推开一个娘炮,厌恶的将手在边上墙上蹭了蹭,拿出手机想要个出租车,只不过看到了后台的未读消息,点开一看,竟然是安牧然给她发消息。
于是他站在演艺吧的门口,歪着头拍了张相片,打开朋友圈,编辑‘拜拜了您嘞,老娘不陪你们玩了。’点击发送,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机场。”
大概玩音乐的人就这么洒脱。
大概安牧然也没想到自己选了这几个人都来了。
做完这些,安牧然早早睡下了,夜里迷迷糊糊的给电话声吵醒了。
拿起来看到是夜里一点半,刚想骂,看到是谷山的号码,接起来听到却是乐飞蓝的声音,他感觉怪怪的。
“安牧然你知道杨浩吗?”乐飞蓝说道 。
“怎么了?”安牧然愣了一下问道。
“他失踪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乐飞蓝急的都带哭腔了。
“这不是”安牧然还没说完。
“我跟谷山今天找他,打他电话不通,到了他租的房子,早就退了,联系了他的公司,说早就不在这里了,还听说他走的时候骂了领导一顿,肯定出事了他,他怎么想不开啊?”乐飞蓝说道。
“呃,我知道他在哪。”安牧然说。
“啊?在哪了?”乐飞蓝问,边上的谷山大概知道了杨浩没事,在边上破口大骂。
“他在山里,估计手机没有信号。”
“山里?什么山里?”谷山凑过来问道。
“在我这边,帮我做点事。”
“哼哼,有你的。”乐飞蓝气的不行。
“挂了,早点睡啊,再见。”安牧然眼皮都睁不开。
“敢挂电话,老娘过去将你嘎了。”乐飞蓝霸气的说道。
“不是,大姐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啊?”
“几点怎么了?说说浩子去那边干嘛?”乐飞蓝问。
“对,问问这丫的干嘛?”谷山大声喊着。
“帮我做点事,明天我让他给你们打电话啊。求求你俩,还让不让人活了?”安牧然气死了。
“我跟谷山也要到你那边去。”乐飞蓝说道。
“我没有啊,别乱说。”谷山边上说道。
“你闭嘴,好像我想让你去似的?”乐飞蓝骂道。
“别别,二位在滨江好好的生活吧,到时候我给你俩随份子。”安牧然打趣道。
“行,等会我就订票,五一时间十八种借口不让我来。你等着吧。”乐飞蓝说。
安牧然想死的心都有,什么情况这是?花花世界你不呆,非到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受罪,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