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天真！
茶楼是八卦的温床，近八成的传言都是经过茶楼发酵的。
“诶……沈国公家的小国舅是真的毁了。”
“又怎么啦？沈小国舅继强买民女后，又干什么大事吗？”
“你们不知道？”
有人提起小国舅，瞬间吸引了同伴及周围人的注意，他一扫全场，莫名有种睥睨天下之姿。
他压低身子，都是懂套路路的，旁人立即凑近了，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和你们说，”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果然其他人又都往前凑了凑，他暗自得意一笑，“昨日那沈小国舅在远山书院膳食堂大放厥词，说那不入流的话本子是一门学问，今日又没去书院，一早就去了南伯侯陪给他的那个庄子，我还听说……”
这一看就是资深的八卦者，卡点这么一停，全场都不自觉的屏息以待。
他一勾唇，见好就收，“听说要住三天呢，光马车就有七八辆，你们说，光住三天，为何要这么多马车呢？”
他抛出勾子。
八卦嘛，还是得大家一起说才热闹。
这不，立马有人说了，“那么多马车很正常啊，国公夫人同行呢，我亲眼所见。”
“天真！”另外还有‘知情人’站出来，“就算国公夫人同行，用得着那么多辆马车吗？我表哥的妹夫的表弟一早去永安街送菜，正巧遇到沈小国舅准备出行，同行美婢这个数……”
那人比了个耶。
“二个？”
“你这人！两人还稀奇吗？二十个！”
“哇……”
全场一片哗然，搞不清楚状况听风哇的人了不少，反正气氛是炒到这了。
见证谣言成形的许文强：这水平太次了，让他编，能更精彩又不失真实。
许文强超级爱到茶楼喝茶的，一碗茶、一碟花子，配新鲜出炉的传言，美！
午歇时间差不多了，他离开茶楼往远山书院去。
“许二公子……”出了福安街，一个俏生生的丫头突然挡在他面前。
“……姑娘叫在下？”一打眼，许文强就认出这丫环是忠勇侯府那位姜姝姑娘身边的，名唤禾雨。
虽然他是站平伯侯府容大小姐的，但作为爱八卦的少年，别说盛京双姝的贴身丫环了，盛京但凡能叫得上一点名号的公子、千金身边的人，他都能说出个一二。
“我家主子请许二公子叙话。”禾雨道。
“……”
许文强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马上又反应过来，他可不再只单单是沈小国舅的前后桌了。
送上门的瓜不吃会遭天谴呀。
都没问去哪里，他就屁颠屁颠的跟着禾雨走了。
很快，许文强发现他又绕回了福安街，进了一间裱花铺子的后院，与他先前吃茶的茶馆是隔壁。
“姜五小姐。”见到姜姝，许文强打声招呼。
门虚掩，院子里除了他，就是姜姝和她的三个丫环，他突然就想，以后出门还是带个小厮吧！
姜姝客气的请他坐，又吩咐丫环上茶。
许文强坐了，等茶上来，喝了一口，看着姜姝等她开口。
“听闻许二公子很喜欢话本子？”姜姝没让他久等，柔柔的笑着问道。
“姜五小姐是昨日听说的吧？”许文强反问，又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对，我很喜欢。”
本来打算顺着他的反问往下聊的姜姝到嘴边，突然觉得烫嘴了。
稳稳神，该说还是要说，“我确是昨日听说的，还听说沈小国舅强买民女一事是许二公子造的谣。”
许文强表面一派老实相，心里却有个小人在蹦哒，这姜五小姐在意的竟然是这个？
“许二公子，你堂堂远山书院的学子，又与沈小国就是同窗，怎能做出那等事？”姜姝轻声责备。
许文强点头，“是是是。”
“一个人的名声有多重要啊？何况你们都是读书人。”
“姜五小姐言之有理。”
“既然如此，那还许二公子站出来替沈小国舅澄清，还他一个清白。”
“……”许文强看着眼前的姜姝，问了一句，“敢问姜五小姐，沈小国舅他知道你如此为他着想吗？”
姜姝：“……！”
“许二公子误会了，”她下意的将背挺直了些，“我说这些只是觉得谣言伤人……”
“哦，姜五小姐是出于正义，对吗？”
“对！”
“那姜五小姐又怎知你昨日听说的我造谣沈小国舅之事就不是谣言呢？”
“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你当时又没在场，或是姜五小姐听说了沈小国舅待我的态度恶劣吗？”
“……”
姜姝看着许文强那张圆盘子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许文强起身，对姜姝拱了拱手，“姜五小姐，若现在外面传，你邀我诉衷肠，是谣言吗？”
“什么？！”姜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许文强，“许二公子……”
“姜五小姐不必动怒。”许文强一脸淡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造谣沈小国舅，就像我刚刚说的，姜五小姐你确实请了我来一样，我是说了真话呀，是你请我来的，你说的也都是肺腑之言。”
姜姝：“……！”
“告辞。”许文强悄悄摸摸的欣赏了一下姜姝变脸色，而后便一句告辞，扬长而去。
姜姝站在那里，气的整个人冒着黑气，禾雨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
沈星澜倒是不知道她在盛京又占据了热门话题，他到水竹园其实也做不了什么正经事，就是想着有竹林、竹山，或许可以用来造纸，然后就决定要来水竹园住几天，这样子。
“其实父亲说的不错，我更应该去书院的藏书阁泡三天。”
傍晚时分，她陪着国公夫人在后院散步。
“书院和藏书阁都不会跑，等回去了再去便是。”国公夫人宽慰她。
沈星澜笑了，“母亲说的是。”
风很温柔，吹的人都变得轻盈了。
母子俩没有特意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沈星澜走着走着，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了，又走着走着，双手抱在后脑久上了。
等红霞满天时，风尘仆仆赶来的国公爷到后院寻人，刚扬起的笑脸瞬间垮掉。
自家夫人旁边那吊儿郎当样的，是他家的小崽子？
轰隆隆……
沈嘉安好像听到了一阵雷鸣，然后天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