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换人
围棋这个项目沈星澜不会，但沈小国舅颇有研究。
沈星澜客气了一下，首先对弈的是雪文渤与温时珣，她为观棋者。
“嗒。”
是落子的声音。
沈星澜喜欢这一类的声音，和喜欢打算盘一样，声音嘎嘣脆。
身为沈星澜的她曾经狂练五笔，一开始也是觉得声音好听，后来甚至成了她最强的解压方式之一，哇，手速起飞，噼里啪啦，超爽。
唱曲的小姑娘抱着琵琶进来，见沈星澜他们连个头都没抬，她便自顾自的行一礼，轻轻过去，远远的坐着，自己准备好了，便弹响琵琶唱起来。
“……”
沈星澜扭头瞥了一眼，视线便又回到棋盘上，她比对弈的俩人还要认真，完全上头了，对围棋有了更深一层的喜爱。
心无旁骛，不必言语，以食指与中指捻子，每落一子，所谓的斗智斗勇，运筹帷幄，一切尽在其中了。
唱曲的小姑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无人欣赏，她也不偷懒，待三曲唱罢，她抱着琵琶起身，朝沉浸在棋局中的三人福了福身，便悄不声儿的退出去，守在门外的花生赏她二两银子，她谢过离开。
和春内，恢复满室安静，只偶有棋子碰撞与落子的声音。
棋盘上已经黑白交错的摆满了棋子，已经到了运筹帷幄决胜时刻，落子的声音间隔越来越久，沈星澜有些着急，可小国舅有深刻的观棋不语意识。
“唰……”
她掏出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这样一声有些突兀，将好似老僧入定了的温时珣惊醒了。
沈星澜正要道歉，温时珣却将手上的棋子放回棋罐，“我输了。”
“承让了。”雪文渤道。
沈星澜放下没扇两下的扇子，替俩人倒了杯茶。
也不能马上就开始，总要闲聊几句，雪文渤便问沈星澜，“小国舅算是正式回归书院进学了吗？”
沈星澜重新拿起装逼神器，‘唰’的一下打开，往椅背上一靠，懒懒懒的说道，“是吧……”
她想象着扯一个传说中的邪魅一笑，“回归、进学什么的，不用太当回事。”
她可是要当纨绔的小国舅。
“七皇子与珣世子……原来也会逃学的吗？”沈星澜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啊摇。
本来想调侃俩人之间的关系， 沈小国舅的谨慎神经发挥作用，让她生硬的转了个话题。
“下午是写大字，只要达到先生的要求，便可以离开书院。”雪文渤解释。
温时珣起身让出位子，对沈星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换人。
沈星澜挑眉，夸张的伸了一个大懒腰，便起身换位，屁股刚挨到凳子，就听到温时寻悠悠的问了一句，“小国舅下午是逃学出来的？”
“……”温星澜顿一下，隧笑着点头，“对呀！上课太无聊了，趴桌上睡觉又容易手麻，就干脆出来了。”
“到了福安街，路过六七阁变突然想上来坐坐？”温时珣接了她的话往后顺。
温星澜抬眼一瞥，只见这位邻国质子一脸认真，没有任何的打趣或嘲讽之色。
一个对视，沈星澜垂下眼眸，又一派理所当然，“对呀！经过这里就突然想进来坐坐，还真是赶巧了，得遇二位。”
比心态？她一个经历过高考、混过职场的人，就这点事还稳不起？开玩笑！
温时珣认真点头，“这是缘分。”
沈星澜朝他对面的雪文渤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开始了吗？
雪文渤点头，沈星澜就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她拿的是黑子，先行。
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客套话，也没打算客套！虽然要改行当纨绔，但也不能抹黑她以前的任意一点。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短短一月，若她便表现的废，岂不表示此前有关她的一切都是假的，徒有虚名？
她自己是无所谓啦，可她的父母、亲人、还有她老师，会被牵连诟病、指摘，这就不行了。
“珣世子，如传所言，你真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哎。”你来我往的走过几步之后，沈星澜继续和温时珣说话。
她是有一丢丢社恐在身的吧？雪文渤和温时珣他们下棋时，她巴不得俩人都当她不存在，她来下棋了，就会觉得温时珣干坐在一旁，会不会尴尬？
观棋不语嘛，她懂！闲聊可以。
在记忆里，平时和便宜爹下棋是会闲聊的，和爷爷大伯下就会稍微安静一些，堂哥什么的就轻松随意啦。
至于维青……
不提也罢！
硬要说的话，就是得高度集中，心无旁骛，很容易就达到那种忘我疯魔的地步。
咳！说人话就是——干不过！
“让小国舅见笑了，我无趣惯了。”温时珣认真的说。
“唔……”沈星澜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了颗棋子，拿扇子的左手对温时珣摇了摇，表示不是那个意思。
“啪嗒。”
微微倾身落下棋子，她才继续说道，“珣世子此言差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存在对错。”
“就像我，以前一心只想读圣贤书，现在却一心只想当恣意妄为的纨绔……我不会说以前的我是错的，只不过是，我在人生的这一个节点，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那珣世子认真活着，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艹！
沈星澜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来了一通鸡汤输出，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啪……”
她一拍自己的额头，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就算了，最后那句话真的是……
罪过！
她真是无心的，就有些……怎么说呢？同情温时珣。
刚刚说温时珣认真，是介于他说话都很真的样子，然后，就想到了上一局，她看得刚起急，温时珣就认输了。
倒也不是说她下必定能赢，只是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或者说挣扎一下。
关于输棋，她沈小国舅最近一年已经到这一课来了，进行了研究，已经小有心得。
“抱歉抱歉，失言了，失言了。”沈星澜讪笑连连。
和一个质子说谁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对方要是冲过来抽她，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