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器人

    我妈神神秘秘地，拿着手机就到房间里去了，像是要打电话，我妈以前可从来不避我，这就有点蹊跷了，我很想待在门外偷听。结果，我家门的隔音真的是很不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打完电话，我妈跟没事人似的出来了，其实自从上次我晕倒之后，我就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像是换了一个人，温良谦恭让，说话还轻声细语地，地狱粉蒸肉也不做了，好像煮菜这方面也突然有了天分，越做越好了。

    一些家务事也越做越上手了，以前也做，但是会牢骚。

    这才多久啊，我还记得就在前几个月，她还因为不会颠锅，把煎饼烀到了厨房的顶上，那个饼因为半生，还在厨房的顶上粘了很久。

    我妈不擅长做家务，尤其是不喜欢用火，也不会针线活，所以她一直都在在这方面叨叨，如果科技发展了，以后买个家务机器人多好。

    我看她今天扫地洗衣，忙个不停，嘴角居然还带着笑容，这会儿也在厨房熨衣服，熨斗已经很烫了，也不拿起来，眼看着衣服开始冒烟，要烧掉了。我大喊提醒她，我妈才徒手把熨斗拿了起来，徒手啊，那可是我姥姥传下来的那种老式的铸铁熨斗，她直接抓着底座，200多度啊。

    然后，我就这么看着她把电熨斗放到了水池里，电线一下子就被扯断了，水池里还有满满的水，理所当然地触电了。

    我都没反应过来，家里一下子跳闸了。漆黑一片。

    我想把她拉起来，也没使多大的劲，结果把她左手臂给拉了下来，这个画面完全是惊悚片，像我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也着实被吓到了。

    我觉得如果人的惊吓程度如果可以分十级，我当时大概已经摸到了十级。

    幸好理智尚存，很明显的不对劲，手里的这个断臂还连着电线，也没有血，噼里啪啦冒着蓝光，这个明显不像是人的躯体，倒像是个机器人。我一下子从惊吓中出来，转为困惑，我妈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机器人了呢？即便到现在，我还觉得机器人这脸就像我妈化完妆的样子，细看之下，好像皱纹变少了，皮肤更好一点。

    我赶紧给我爸打电话，他也差不多要到家门口了，我把我爸带到厨房里，看着那倒地的机器人，我爸一瞬间想要去扶，还斥责我，就这么光看着你妈摔倒吗？

    但是我拿起手里的断臂，我爸这才发现不对。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爸平时埋头做生意，哪里关心过这些高科技，半天蹦出一句：“现在科技都已经这么高级了吗？”

    但我妈是真的不在家，因为她的电话在家里，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在家慢慢地等了，到半夜再不回来，就去报警。

    这时候，门铃响了。

    隔着猫眼，门口那人穿着一身蓝制服，说他是某某公司的技术服务人员，我爸让他出示了证件之后，开门，那人迎头就问我们，产品在哪里？我和我爸面面相觑：什么产品？

    技术人员拿出一张文书，说：“周女士上个月在我们公司，订购了一个家务型机器人，我们公司会对出厂的机器人进行跟踪监测，今天发现这个型号的监测亮了红灯，就过来了。”

    我爸还是那句话：“现在科技都已经这么高级了吗？连老婆都可以是机器人了吗？”

    技术人员介绍说：“只是家务型机器人，最多就是帮忙做做饭打扫卫生罢了，你们可以把机器人想成人形的扫地机之类的。只不过可以按照客户的需求，定制外形。”

    这个技术人员，直接在厨房里就把倒地的机器人后背打开了，确实是一堆线路，修了半天，还打了几个电话，结果发现要返厂修理，就找我们签了一张同意书，准备把机器人拉走。

    三天之内修好，送回。

    技术员把机器人拉走以后，家里就剩我和我爸，这事情发生得也很突然，除了厨房地上的的一滩水和熨斗，托板上还有一件被烧坏的衣服，就像是梦一样，荒诞的梦。

    等到晚上八点，我妈就回来了，我和老爸各自坐在沙发上，灯都没开，看着我妈回来，围着她上下打量，她被看得莫名其妙，说：“我定的机器人哪里去了？你们吃饭没？”

    听到这个，我爸就没好气：“触电，坏了。”我妈听完之后，也不乐意了：“这么容易坏，我要找厂家退货。”

    晚上，张主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不经意地说起，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我妈买了个机器人，结果触电就坏掉了。怎么现在会有这么像真人的机器人，我妈也不提醒我们一下。

    张主任的语气倒是有点惊讶，其实我发现了，他们这些人看起来神通广大，上天入地，但是对科技的东西真的不感兴趣，甚至避而远之。不要说机器人概念了，你就看卢功臣的手机还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就知道，我甚至觉得，是不是还有人在使用飞鸽传书，大雁传书之类的古老通信方式。

    电话里，张主任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好，最后他跟我说，之前那个阴人也被组织抓到了一个，就是那个出现转头故障，一直在旧楼追着我不放的，也是一个机器人。本来他对这些机器就不熟悉，只是说，我身边也出现了机器人，不管什么情况，让我小心防范，保持手机联系。

    其实，我和我爸也互相测试过，对方是不是机器人，如果我们之中还有一个人，是机器人的话，那天真的是要塌了。

    好在，我们两个都是活生生的人，针扎会痛，火烤会疼。我们还互相分享了父子间才知道的小秘密，暗号也都能对得上。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爸眼含泪光。

    是啊，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我倒是还好，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也算是打开了这个世界的隐藏属性，知道了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上天入地，天赋神授，信自己得永生，这一切不再是我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

    三天以后，家务机器人送回来了，扫地做饭确实是不错，只要不发生故障，也确实是零缺点。我妈彻底地解放了双手，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有的时候甚至是好几天都不回来，说是去旅游了。

    有一天，我爸在家，我妈打来电话了，她跟我爸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总之，我爸出来的时候，面色很凝重。

    他跟我说：“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确实需要跟你说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你小时候几乎都待在你外婆家，山区。”

    “这一块我也记得，老家的那棵树更大。在在老房子的边上，外婆还给我装了个秋千，舅舅小姨总把我带出去，荡秋千，把我的裤腿卷高了，让我踩在泥里。

    是的，我还记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四季，第二年的夏天，当我又踩在稀泥里的时候，我突然能够感觉黑色的泥巴从脚缝里挤过去的那种滑腻感，丝丝凉凉。”

    “然后，你妈又把你带回来了，那段时间，我的生意也上轨道了，没那么忙，我们一家人又和和睦睦地了。

    你妈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就打开了卧室门走了进来，和往常一样，我以为她突然回来了，其实不是。她带着我走出了卧室。卧室外面不是我们家，是冰天雪地，还有一棵树，这树就像长在了世界的尽头。”

    我听到冰天雪地和树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爸继续说：“那树上挂了好多蓝色的泡泡。”

    我已经能够确定，我爸说的是雪山基站的那棵母树了。

    “你妈说，她是树的女儿，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她必须回到这里沉睡，以后有缘的话，一家人还可以再团聚。”

    原来，我妈和卢功臣是一木同胞啊。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雪山顶上一棵巨树，听着很像乞力马扎罗山顶的基地呢？但是大树不是在基地里面吗？

    我问我爸，你没看到基地吗，就是一个空气门，打开了进去就有一个广场，通过广场就可以看到大树。

    我爸很肯定地摇摇头，没有，我是直接看到大树的，边上什么都没有。

    那是基地完全消失了吗？不知道。卢功臣当时说，树没事，可没说基地没有事。

    这样看来，基地真的是被王翠花完全毁掉了，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难怪张主任当时那么伤心了，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任是谁也不会轻松的吧。

    不过这时候问这种细节，好像时机不对，我忽视了我爸的接受能力，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异能者的一些特点，她们要待在自己的栖息地，才能够保持本性的鲜活。

    我妈既然是母树繁衍出来的，回到树空间休养生息也很正常，但从我爸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是特别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