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飞船里准备的衣物尺寸，大多是按照奥菲的身形定制的。
她几乎从来不穿裙子，永远是训练服或者军装制服。
所以当看着季星眠外面套了和自己的尺寸完全不同的衣服时，奥菲觉得很不适应。
那不是她印象里的小花妖。
之前的小花妖甜美可爱，总是穿着定制好的迷你裙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每天要站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说话，或者踩在她掌心上。
现在…
她极力让自己忽视小花妖雪白又骨肉均匀的两条腿，也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凝聚在对方腰肢有多纤细。
见鬼。
她有点不敢和那双清澈眼睛对视。
季星眠乖乖“哦”了一声，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
她好像昏过去了很久，因为外面天都黑了。
奥菲声音沉了沉：“飞船在靠近附近的基地了，你先坐这里。等到了你再…再下来。”
她说完便转过身，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出去还是在这里陪着小花妖。
她注意到季星眠身上罩着的那件黑色训练服，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有扣好。
对比她一米七六的身高，小花妖刚刚一米六出头的个头显得如此娇小，甚至撑不起来她的衣服尺码。
奥菲抬手按了按额角，觉得自己跟养了个小祖宗似的操心。
季星眠呆坐在床上，模样无辜：“奥菲，我长高长大了你不开心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她伸手去拉将军的衣袖，奥菲却下意识后退半步，然后定住身形。
这个动作显然把小花妖伤到了。
季星眠愕然，嫣红小嘴立刻扁了起来，一副被嫌弃了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奥菲…”
奥菲心口的火跳了跳，她别过脸压低声音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
她发现自己完全没能适应小花妖的新模样。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一头黑发眼儿亮亮的样子，却因为身形忽然之间变成了人类的高度，令她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她没来由的觉得不自在。
空气也似乎太香了。
“刚才为什么会昏过去？”她主动询问。
季星眠察觉到奥菲的不自在，她安静了一会儿，小声道。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脑袋里忽然多了很多人和我说话，然后还做了个很长的梦呢。梦里是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图像。等我醒来我就这样了。咦我的花呢？”
小花妖终于感觉到，之前一直和自己联系着的花朵没了动静。
她忘了没有鞋子这件事，又扑腾着要下床。
不过临碰到地面，又想起来奥菲不想自己光着脚踩在地上，她顿了顿，然后灵机一动想到了翅膀。
奥菲看着她刚挑眉要开口，就见小花妖眉眼狡黠笑了笑，少女后背透明翅膀扇动了两下，整个人轻盈地飞了出去。
将军刚伸出去的指尖默默缩了回去。
她本来是想抱住小花妖。
但是人家就算不能走路，也还有翅膀。并且飞出休息室的身影还很欢快，完全不需要被人抱。
奥菲默了默，弄不清楚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遗憾。
季星眠飞到了培养皿那里，她身后透明翅膀小幅度地扇动。
少女停留在半空，怔怔看着枯萎的花朵。
那是她睡了快一个月的床。过去盛开的时候又香又漂亮，从花蕊到花瓣都是浅粉的颜色。
现在这朵花完全枯败了，看不出一点过去的艳丽。
季星眠想到自己过去被花朵庇护的日子，脑袋耷拉了下去，很失落。
——她失去了孕育自己的花朵。
奥菲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语调温柔：“联盟有定做各种床铺的旗舰店，花朵形状的床也可以定做。”
她看出小花妖在难过，试图安慰。
季星眠抿着唇不吭声。
半晌才轻轻弯腰，用手摸了摸花朵还带着点绿色的根茎，声音闷闷地。
“它还会再开花的，不要别的床。”
一开始还是自我安慰，说到后面，小花妖开心起来，声音坚定。小鹿眼亮晶晶，像两块好看的宝石。
她可以感觉到，这株孕育了自己的花苗根处的生命力还在。也许等到下一个春天，就能重新开花。
醒来到现在，季星眠才发现自己的感知变强了。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星星点点的精神力点点，就好像多了地图。而且这地图上的点点还是一直在移动的。
其中距离最近的，应该是附近边境的方位。
那里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点点，比别的点点都要大很多。
季星眠下意识用精神力碰了碰它。
“嗷吼！”
她脑子里顿时多出了一声咆哮，好像森林里的什么猛兽。那声音又凶又粗犷，带着强烈的威慑力，是能把小孩子当场吓哭的那种凶猛。
毫无防备的季星眠被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切断了精神联系。
甚至就连让她停留在半空的透明小翅膀，也因为这个惊吓半道罢工。
小花妖啪嗒往地面掉。
奥菲一直沉默站在季星眠身后，看见这一幕，想也没想的张开手臂接住她。
少女被将军抱了个满怀。
“哪里不舒服？”身影笔挺，气质格外冷凝的将军轻声问她，温柔的不可思议。
季星眠小脑袋往人家怀里一躲，还有点后怕：“奥菲，我脑袋里有东西…”
小花妖格外信任她，一五一十地把出现在脑海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奥菲沉默的听着。
“你脑中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她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星脑拿出来，示意小花妖画出来大概样子。
季星眠用小手比划了两下，在星脑上大概画出了一个轮廓。
“就像这样子的…上面的点点有大有小，有些还会移动。我刚才一用精神力碰点点，就听到了怪吼声。”
小花妖掏心掏肺，丝毫没有要隐瞒这个秘密的意思。
奥菲听着对方的描述，眼里的深沉骤然变出现一瞬恍惚。
——她的眠眠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种精神力联系，只会出现在异种人和魔兽之间。
奥菲没被这则消息震撼到，却被面前的少女那种毫不掩饰的信任震动到。
她动了动唇，深深看了季星眠一眼。
偏偏少女半点不设防，说完了这些还依恋的往奥菲身上蹭。
“奥菲，你脑袋里会出现这些吗？”
奥菲沉默着不说话。
小花妖就有点懂了。她眨巴着晶亮的小鹿眼慢慢心虚起来，声音也变得怯怯的：“我，我是不是和你不一样，我不正常？”
糟糕。她好像真的不是人类。
不然她怎么会长翅膀？
现在没了花朵当床，她下意识想粘着奥菲把人家的怀抱当新的窝窝。
这样想着，小花妖抿紧唇，声音也带了一点害怕被抛弃的哭腔，悄咪咪抱住了将军的腰。
“奥菲我害怕…”
撒娇这种事无师自通，百试不爽。
黑发黑眸的绝色少女，娇艳面容上闪过浓浓的惶恐，她柔若无骨的往将军的怀里钻。
“你抱抱眠眠。”
奥菲将军的身体一僵。
她受不住长大的小花妖这样亲昵，下意识想推开却又不忍心，只能面无表情地揽住少女单薄肩膀。
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条件反射。
“我在，你别怕。”
要命。
她有点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