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怀疑“自己人”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章佳莹的情绪会在听到朱飞蓬的名字后会产生波动，可现在她的这个状态的确是超过了我的预料一些。我抬起双手示意她保持冷静。然后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

    “是的，我见过他。我之所以会来继续调查就是因为他的委托。”

    听到我说是朱飞蓬让我来调查的，章佳莹愤怒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惊讶。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我抓住了。

    “他想干嘛？3年前就是因为他的怀疑，我成了众矢之的。三年后，他知道他的调查不会有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就找人来查？难道换了人白就会变成黑吗？”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怀疑，或者说他现在是不是还坚持怀疑你们。但是我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来找我，只是希望知道真相。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不想带着遗憾走，或许他也不想对你们带着怀疑的恶意离开。”

    “他要死了？是真的吗？你说他要死了？”

    “是的，胰腺癌晚期。”

    听到朱飞蓬的病情，章佳莹一改刚刚的愤怒。对于她而言这个消息并不是什么值得伤心的事情。恰恰相反，这个消息对于对朱飞蓬充满恶意的她而言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哈哈哈，活该！她活该！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让他得这个病！让他冤枉我！哈哈哈！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他现在在哪？住在哪个医院？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

    这么多年的压抑在这一刻一股脑的释放了出来。我能理解，这算不上什么恶。她所经历的一切让她有足够的资格去在这一刻表达出属于他的喜悦。我们没有资格去说她错。我们不是她，没有经历过她的生活。但是我们都知道网络暴力的威力。

    “小章，你冷静一些。”环卫阿姨看到状态突然变的亢奋的章佳莹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说道。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作为老一辈的人在面对生离死别时，依旧还是秉承着老一辈的善良。不管是她还是咖啡店的老板，脸上都有难以掩饰的悲伤。

    “阿姨，我天天祈祷，祈祷这个人能不得好死。他冤枉了我，让我受到了无尽的折磨。其实这个还不是我最恨他的点。就像这位调查员说的，他也不排除我的嫌疑。所以在某些方面来看，他和朱飞蓬是一样的。但是他并没有像朱飞蓬那样把我作为唯一的嫌疑人。

    自从朱飞蓬开始怀疑我，他就停止了其他的调查，就只是查我和我身边的人。我曾经找过他，我恳求他，先去调查别的人。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我会继续为赵芬姐守着这家店。我和他说，我可以把我的证件，甚至我的储蓄卡都给到他。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认为这是我在做戏！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赵芬姐死的不明不白，凶手逍遥法外已经三年了。如果不是他玩忽职守，不是他非要盯着我，也许凶手早就被抓到了。可是三年过去了，现场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能为赵芬姐伸冤的可能已经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章佳莹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我静静的看着她表情的变化，不管是微表情还是身体行为都说明她的悲伤是真的，她对死者赵芬的感情也是真的。就好像她对朱飞蓬的恨一样。都非常的真实。如果这些都是她的表演，那么她在表演上的功力就已经超过了学院的导师们了。

    “你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啊。”环卫阿姨再一次的将章佳莹抱在了怀里安慰。

    “我怎么能放下，赵芬姐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是无法真切的体会到的。如果不是她，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是她给了我新生。而我只能看着她就这样离开了我。我多么希望都市传说是真的，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让赵芬姐能够回来。”

    虽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章佳莹缅怀赵芬，但是她现在所说的对于我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她已经不需要为她和赵芬之间的感情再证明什么了。刚刚的表现我已经能做出我的判断了。当务之急我想要知道的是更多的细节，更多被朱飞蓬所忽略的细节。

    “那么你怀疑谁？三年了，就算当时没有，现在也应该有了吧。或者你有什么特别要和我说的事情。如果你想为受害者伸冤，那么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平复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回想一切可能的线索，然后把这些都告诉我。”

    听了我的话，章佳莹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纸巾，擦拭了自己的眼泪。接着她从里面拿出几张凳子递给我们让我们坐下。同时将花店的门关上，并且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抱歉，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你说的没错，现在并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我的确有怀疑的人，不过我知道该不该说。”

    环卫阿姨看到章佳莹犹豫的表情立马就坐到了她的身边然后抓着她的手说道：

    “傻丫头，有什么不该说的。以前没有人帮忙，或者想帮忙的人不靠谱又或者动机不纯的，你错过了那么多，现在难得遇到一个还算靠谱的人在调查这个事情。听阿姨的，现在不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是该不该说的都得说。”

    茶摊老板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将椅子放在了一边，然后就朝着环卫阿姨说道：

    “走啦。剩下的交给他们年轻人自己聊就好了。我们不就是来做个引荐的吗？你还待在着干嘛？都这个点了，你不要下班了？我的茶摊现在可一个人都没有，我可得赶快回去了。要不万一来了客人我又不在店里多尴尬。”

    环卫阿姨一开始还一脸不愿意走的样子，茶摊老板看到直接过去把她拉了起来。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环卫阿姨一下就明白了茶摊老板的意思。所谓的该不该说其实是因为章佳莹怀疑的人就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