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以为是的孙姨娘
几日后，傍晚。
周凌歌躺在圈椅上晒太阳，懒懒恹恹的。
旁边小桌子上摆着厨房孝敬来的各色珍馐小食，经过那日一事，周凌歌算是成了侧府的霸王，人人都敬着捧着。
只有孙姨娘还不服气，撺掇着儿子来教育周凌歌。
唐云俊这几日身子缓和了过来，吃了药之后，能下床了，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跟周凌歌说话都要大喘几口气。
周凌歌看到他就烦。
“走不了路就回去躺着，别在我面前晃荡挨我的眼。”
“你……你怎么跟丈夫说话啊？”
唐云俊说着咳嗽两声，声音还是糯糯的，但周凌歌却毫无怜悯。要不是要靠他出侧府，周凌歌早给他几脚踹迷瞪过去了。
“拿出你做丈夫的气势来！”唐云俊想起了孙姨娘的话，随即努力挺直了腰板。
“你！快把为夫的东西搬回南侧卧，本少爷要住阳光好的地方。”
“呸，滚一边去！”
周凌歌直接呸了他一脸，给他脸了。
门口此时正好传来敲门声，周凌歌腾地一下就起身了，撇下了唐云俊。
大门打开，来的人果然是珠翠，周凌歌被唐云俊惹烦的心情开始上扬，赶紧迎了过去。
“珠翠姑娘！”
“三少夫人别急。”珠翠笑着，翩翩而来。
“夫人的心思奴婢已经如数说与主母，只是这几日主母外事繁多，没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不今日刚有空，就让人收拾了一个院子，来给三少夫人和三少爷住。”
周凌歌心里很满意，但是表情还是佯装着有点失落。
“嫡夫人还是不肯让我……”
“三少夫人。”
珠翠打断了周凌歌的话，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婚嫁之事哪有夫人说的那般容易，夫人年轻不晓得其中的厉害，侯府娶亲哪有没几日就退回去的道理，况且侯府退亲和离后，又有哪家的正经公子哥儿敢娶呢，到时候夫人多半是去别家做妾，这可不比侯府做正头夫人舒坦啊。”
“…………”周凌歌怔怔，一脸恍然大悟，“珠翠姑娘说得也对，我怎么没想到啊。”
“夫人年轻，想不到这些也是应该的，嫡夫人看重夫人，给夫人打算着呢。”
珠翠笑着说。
周凌歌抬眸看着这个珠翠，眸色渐深。
珠翠也就二十岁的样子，比孙姨娘铃铛等人仿佛多了几百个脑子，说话伶俐，做事利落圆滑，秦滢兰身边的人可不能跟侧府这群笨蛋相提并论。
不可小觑！
“多谢嫡夫人，也多谢珠翠姑娘。”
周凌歌眼角噙泪，给珠翠行了个礼，珠翠赶紧把她拉起来了。
“主子这是折煞奴婢了，主府有个霞云苑，就在主府主殿东边，可是个好地方，是原先侯爷的平妻张氏住的地方，张氏死后一直空着，好几个姨娘跟主母要，主母都没给，现下收拾出来给三少夫人住呢。”
“多谢嫡夫人！”
周凌歌说着就又要行礼，感激涕零的样子。
珠翠的话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几个姨娘脸色骤变，面面相觑，想到周凌歌厉害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搬出西侧府入住主府霞云苑，几个姨娘一时间嫉妒羡慕咋舌全在脸上。
孙姨娘的脸色也变了，她突然冲了过来。
赔着笑脸，“哎呦！多谢珠翠姑娘啊，那俊儿和她都搬过去的话，我是不是也跟着一块过去啊，嫡夫人真是恩赐啊！”
珠翠面色转冷，“主母没有这个吩咐。”
“啊？”孙姨娘诧异，“不让我跟着一块搬过去？我可是俊儿的母亲，是她周凌歌的婆母！他们都搬过去我不搬过去的吗？”
“姨娘好糊涂，三公子的母亲乃是主母嫡夫人，你只是他的小娘，嫡夫人只让三公子三少夫人搬去霞云苑，没让姨娘动。”
“…………”
孙姨娘一下子不乐意了，泼妇上身，“那怎么能这样！当初说搬出侯府去外府住，也同意让我跟着，我鬼门关走一遭才生下俊儿，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怎么能撇下我！”
“若姨娘着实想要搬出西侧府，可以跟主母禀报，说不定主母还会准你出侯府呢！”
珠翠脸色格外难看，周凌歌看情况不妙，怕闹起来事情有变，立即上前拉住了珠翠。
“珠翠姑娘，我对嫡夫人感激不尽，侧府里的人不知好歹惯了，姑娘别生气，还是快些回去跟嫡夫人复命吧。”
珠翠的脸色这才慢慢缓过来，她瞧不上侧府这些不受宠的泼妇，懒得跟他们说话，给周凌歌行了礼，转头就走。
目送着珠翠离开，侧府的大门再次关上，周凌歌的脸才冷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孙姨娘，差点让这泼妇坏了她的事。
“看我干什么！”
让她跟儿子分开，她也不管不顾了，在谁面前也耍泼。
周凌歌可不吃她这一套，“闹吧，最好闹到侯府把你赶出去。”
“谁敢！”孙姨娘手一摆，“我也豁出去了，俊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谁也别想抢走我儿子！你个黄毛丫头小贱货，别以为能撇下我跟我儿子单独过好日子！”
“俊儿！”说着大喊一声，“你娘被人欺负了，还不快来看看！”
真是疯了。
周凌歌翻了个白眼，谁稀罕那个废物男？
周凌歌没理她，转头回屋，使唤了菱角过来收拾东西，她着急搬家呢，没空跟她耍花脸唱大戏。
一会儿菱角却慌张来禀报周凌歌，说孙姨娘撒起泼来，要撞开门去主府要个说法呢。
确实疯了！
周凌歌脸色一黑，扔下手里的东西。
她雷厉而来，拎起趴在大门上的孙姨娘，转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响亮的耳光声，让哭闹声喧哗声骤然停下，只剩下寂静和周凌歌冷厉的脸。
“再闹，你儿子也受牵连！要是让主府停了药，我看你儿子能活几天！”
“…………”
孙姨娘的哭喊声卡在了嗓子里，心一惊，变成了一声嗝，有些滑稽。
她没见过周凌歌如此有杀气的样子，其他人也被震得后退几步。
此时唐云俊正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孙姨娘下台阶一样扑到了唐云俊身上，哭喊道：“我苦命的儿啊！娘和你怎么办呦！”
周凌歌翻了个白眼，推开周围人甩袖离去。
——
过了好半晌周凌歌才缓和下来，坐在主殿喝茶，菱角收拾完后怯怯地来汇报，看周凌歌的眼神一直闪躲。
周凌歌看出了她眼底的恐惧，“你怕我干什么？孙姨娘不知好歹愚蠢恶毒，我才打她的，你跟她又不一样，你在我眼中是认真忠诚，又善良的人。”
“…………三少夫人。”
菱角无父无母，自幼就被人欺负，从未有人如此夸奖过她，她眼眶有些湿润。
“哎呦别哭了。”
周凌歌其实不会哄人，只说：“你跟着我别的不保证，绝对有吃有喝有钱不会被欺负。”
“三少夫人的意思是…………带我去主府？”
“当然，我手下一个丫鬟都没有，带一个去霞云苑嫡夫人不会反对的。”
主府是什么？是未来是光明，是跟无头无望的侧府截然相反的地方。
菱角啪得一声跪了下来，眼泪直流。
“奴婢…………奴婢一定忠心耿耿侍奉三少夫人！”
“别喊了。”周凌歌哭笑不得，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又送给了她一只金镯子，让她把行李拿去给院子里等着的小厮，送去霞云苑。
整理好了行李，得整理人了。
周凌歌唇角的笑意抹去，抬眸看向了闹哄哄的院子。
孙姨娘还在跟唐云俊哭诉着什么，听了这大半晌，唐云俊也有些厌烦了，敷衍着不想搭理。
周凌歌冷脸走到二人面前，她瞥了一眼孙姨娘，看向了唐云俊。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