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刚才的是幻觉吗？
叶饮田和孚礼西厄分开，把另一件面料舒服的宽松衬衫拿来，白色的，款式有些许不同，这次带了点细花边。
也不算太明显，但孚礼西厄欣赏自己时，似乎衣服让他模样更好…看了。
不……似乎是美貌。
叶饮田不太明白地看对着他的孚礼西厄，之后像是想到什么，说：“再洗漱一下吧？”
他还是有点觉得孚礼西厄难动，或许吃东西不方便，让食物没法吃好，比如今天炖的鸡肉。何况连着两天了，应该孚礼西厄也会难受。
在明白对方的回答后，叶饮田认真询问他关于下巴的控制力。
孚礼西厄咀嚼虽然有点慢，但吃东西时力量的控制也在恢复，下巴应该可以这样，尝试动了下，然后就被叶饮田的手稳稳托住了。
“…我有点担心一直保持会脱臼，这样还好吗？”
叶饮田略微凝眉，孚礼西厄感觉有力量支持还可以，示意没事。
于是叶饮田挑好最柔软的新牙刷，替他轻轻刷了牙，期间孚礼西厄漱口也没什么困难。
用干爽的毛巾擦掉水，叶饮田再擦过他颈间沾到水的黑色项圈，顿了几秒，发现孚礼西厄抚上项圈，面对镜子，神色透着平静的疑惑。
“这个是……”
叶饮田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这是王室流放星域流放者的奴隶项圈，因为有诅咒魔力，除了使用解咒的东西，无法摘下来。
他虽然看过书，也不知道能解咒的究竟是什么，但在书里…应该都和流放地的一些贵族有关。
眼前恍惚又出现了那个画面，末世、丧尸、实验室……叶饮田突然看到镜中的孚礼西厄，掐住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回过神来。
他向前紧紧抱住孚礼西厄，低声说：“我不会……我不会再……”
“…小苍。”
被孚礼西厄回抱着，轻抚，他话语逐渐平静下来，贴着对方微凉的温度道：“项圈我要想办法帮你解下来。”
“现在不必担心，它无法伤害你。”
项圈因为魔力，会让人佩戴无感，但是只要一离开流放星域，就会令佩戴者意识产生强烈的返回念头，控制着身体动作，直到人已经重新身处流放地。
孚礼西厄被叶饮田擦拭时，才发现项圈的存在，他虽然疑惑，但并不怎么在意这个项圈。
因为叶饮田救了他，已经是很大的恩情了。
可以知道项圈也不是叶饮田弄的，解下可能很麻烦，戴着没什么不舒服，叶饮田却还要帮自己。
孚礼西厄抱着叶饮田，在这个安心的怀里闭眼，安抚那段瘦弱的背……叶饮田好像还特别需要他。
他不会怀疑这个关心照顾自己、看着就心软喜欢的人，何况，他还要好起来，报答叶饮田。
……
直到最后躺回床上，孚礼西厄也没再碰过项圈，叶饮田给他讲了项圈附有魔力，除了解咒无法摘下的事，没有谈流放和奴隶的内容。
“或许给你戴的人，就是想要你一直摘不下来…出糗？”他觉得疗伤情况下，还是以后再提比较好，斟酌地说道。
孚礼西厄摇头表示不在意，因为失忆了，他也想不起来是谁给他戴的项圈，干脆就不想。
他只是握起了叶饮田的手，温和地抚过，主动再做起控制力量复健的练习。
叶饮田帮他活动完，之后再轻按他的肌肉，温度微凉，也没有记忆里的僵硬，之前的应该是幻觉？然后叶饮田习惯性地，顺势就按了下去。
孚礼西厄昏迷期间，他一直有在帮助按摩，按摩能让肌肉更加活络，印象中也能促进丧尸僵死的肌肉活过来，小苍很喜欢这样，而且这也是……教他的？
是…谁教他的……？
叶饮田眨了眨眼，回过神，恰好就要按到孚礼西厄的伤处，孚礼西厄已经拉开被子，以为叶饮田要接着按，叶饮田只是整理他身前的衬衫，接着拿起被子替他盖好。
孚礼西厄神色略微迷茫。
…他很舒服。
但好像又没完全舒服。大概叶饮田是不想碰到他的伤。他有点郁闷。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腿脚似乎能动了。
孚礼西厄没有太高兴，他现在更希望伤口能快痊愈，好让叶饮田可以继续尽兴按摩，至少不能像刚才那样。
给火堆加了木柴，叶饮田坐在被子和厚毯里，膝上放着本书和一只自己的保温杯，询问孚礼西厄：“小苍，会打扰到你吗？”
“我晚上习惯看书，会开小灯，可能睡得晚些。”
叶饮田转向安静的窗外，回头补充道。
孚礼西厄下意识伸手，叶饮田和他相握，他摇了头。
他怎么会让叶饮田离开。
他也不想叶饮田因为他不能看书。
叶饮田眼底微动：“那好，小苍你先睡吧，我应该很快也能睡着的。”
想要放下手，发现这次分开得有些慢，叶饮田心软，但还是没有说那句话，让人好好躺在被子里睡觉。
床上的人半阖双眼，其实不太想睡。
叶饮田在旁边拿着书，像是个要读睡前故事的人，然而今天拿到的书的内容，叶饮田应该没有多少读出来的概率。
因为奶牛的护理什么的，确实不是故事。
但流放地这里没有奶牛，只有鹿牛，就是长着麋鹿犄角和尾巴的牛，正经的牛肉和牛奶，都需要从外界进口。
这本书可能是，那些王室贵族家里负责养奶牛的仆人，不小心弄丢被运到这里的吧，叶饮田猜测。
然而他把书封和扉页翻开，微微感到有些不对劲，然后他越往下看越不对劲……
翻完了书，叶饮田不禁默道：…真的是奶牛啊。
但是里面写的牛兽人，好像哪里不太对？叶饮田没看出来，不过自己穿书的这个世界，有的画风就是这样，或者只是到了流放地，就突变了。
毕竟，流放地是主角攻受、各种匪夷所思剧情的主要出场地。虽然这里不是同一个地方。
说起兽人，叶饮田三个月来，遇见的兽人不算多，都比较倾向半兽人，半兽人没有太明显的动物特征，而且，在这里大部分是凶悍的类型。
兽人的话，喜欢独来独往，行踪不定，很少出现在流放地人们的视野中。
叶饮田除了在月季国王宫能见到些，流放地中遇见的，也就只有一个兽人成年体。
喝过水忽然陷入思索，叶饮田手摸了摸书封，慢慢转身看着床上的孚礼西厄，心底变得柔软，小苍会是兽人吗？
对方浅阖着眼，感应到叶饮田后微睁开，映着夜灯的柔光，向叶饮田一笑，叶饮田不好意思地问他：
“小苍，吵到你了吗？”
表示没有后，孚礼西厄伸手，重新握住了叶饮田的手。
他在叶饮田看书入神时，就一直没睡守着叶饮田，在对方转身的时候，再次装睡过去。
…虽然这样真的不太好。明明叶饮田要他先睡觉，但他还是想等叶饮田。
等着这个温柔的人说晚安，再全然放心地在他面前睡着。
或许，有可能的话，还能来到自己身边，更近一些……
孚礼西厄握着叶饮田的手，神色稍微遗憾，可惜他的体温太凉。
“今天的书已经看完了，我很快就会睡的。”叶饮田温暖孚礼西厄虎口的薄茧，把书放回去，从被窝里起来。
他拿着手上的保温杯，道：“你要喝点水吗？”
对方回应，叶饮田就把温热的灵泉水装上，给孚礼西厄喝了水。
空间的灵泉水不能直接放出来，需要容器装着，但水温能根据叶饮田的意识，从恒定的常温变热或变冷。
他把保温杯放到床边柜子上，在孚礼西厄面前停留，最后道：“小苍，晚安。”
孚礼西厄点头，安静地和他分开了手。
叶饮田关了小台灯。
今天睡得很早，他放松地躺进被窝，就打了一个哈欠，或许以后都能这样了。
早上的雪随风飘落，窗外温度很冷，叶饮田把解冻的瘦肉剁好，调味腌制，从阳台收割了棵生菜，摘洗干净切细，之后往锅里煮开花的粥下点姜丝，加入腌好的肉，搅拌均匀。
等肉差不多熟了，叶饮田把生菜放进去，再加盐，撒上切好的小葱花，生菜瘦肉和粥的香气扑鼻而来。
叶饮田看过孚礼西厄身上的伤，今天差不多都愈合了，只剩些变淡的痂和细微的小擦伤。
孚礼西厄舀着粥，吃了一口，温软而细腻，稠度适中的米包裹着几粒瘦肉，蔬菜青脆细碎，口感很丰富。
而且混合的香气也很美味。
孚礼西厄发现自己似乎能闻到多一点的气味了。
叶饮田帮他注意着端碗的手，防止他没力量控制，解释道：“我想你伤好了的话，也要开始多吃主食，然后还有蔬菜，就做了蔬菜瘦肉粥。”
“之后等你能动些，我就给你做其他主食吧。”
叶饮田思索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现在想起来的也不多……”
孚礼西厄不介意，对他表示期待，喜欢地吃完了整碗粥。
将勺碗接过收回去，叶饮田在床边陪了孚礼西厄一会儿，回到餐桌吃好早餐，收拾整齐后叶饮田穿上斗篷。
准备去跟孚礼西厄打招呼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床上的人被子有一只动物。
孚礼西厄也正端详那只动物，手伸出来，动物跳了上去，看到叶饮田，向他展示那只麻雀花色的鸡，疑惑：
“我……”
叶饮田很快就认出这是一只麻雀鸡：“…应该是躲避捕猎者飞进来的鸡？”
但他更快地走近了孚礼西厄，停下，沉默片刻认真道：
“小苍，你……嗓子能说话了。”
孚礼西厄微愣，也意识到，然后再试着出声，却是最开始沙哑的气音，像不算难听的风箱，他顿住了，抚上嗓子的位置。
叶饮田听见声音，和刚才的那道沉静完全不一样。
他握住孚礼西厄微凉的手，面对孚礼西厄还想和自己说话的动作，轻摇了头安慰道：“不着急，我知道你在恢复了，小苍，以后慢慢来。”
将孚礼西厄的手贴近嵌入指间，叶饮田垂下眼，这样就很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