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樟村
老伯见她许久没有说话,安慰道,“小姑娘,有话就直说,没事的,我心里有数本来就活不久啦。”
凤轻音静默了一会,才道,“这是疟疾,只要及时医治就能痊愈,但……”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但是他们显然已经病了许久,若没有人精心照顾,即使有药在也是无济于事,何况这里位置偏僻,四周荒凉,根本无处采集那么多的药材。
老伯闻言,却笑了起来,“我们……我们这些人啊,早就接受命运啦,小姑娘,不用自责。若你有心,不妨南下去樟村,也算全了我们一番心愿。”
说这话的时候,老伯面色发红,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分明就是疟疾又发作了。
凤轻音有些不忍,低声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治樟村。”
老伯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那就多谢小姑娘啦。”
凤轻音最后望了一眼这里的难民,转身离开了。
回到马车旁,南宫澈见她脸色不太好,便知这些难民恐怕凶多吉少。
他想了片刻,有些生疏地安慰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凤轻音长叹了一口气,“是疟疾,并不是无药可医,只是在这个地方我实在无能为力。”
南宫澈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凤轻音就看了过来,眼神坚定,她继续道,“但是我刚答应了他们,要南下去樟村救治他们的村民。”
她早已经做好了决定,若是南宫澈不愿意,那么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她会自己一个人前往樟村救人。
前往樟村与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相违,只是路上多花些时间罢了,南宫澈略微一思索,就同意了下来,“可以。”
于是两人一路南下,一边走一边询问樟村的位置。
终于在半日过后,两人来到了村子面前。樟村外的农田早已经荒废许久,一眼望去,村子里更是人烟稀少,路上甚至还有秃鹫在分食动物的尸体。
凤轻音皱了皱眉,从医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两枚药出来,递给南宫澈,说道,“这是我专门研制的药丸,可以防治百病。疟疾的传染性极强,还是先吃一颗为好。”
南宫澈点头,便把药丸吞了下去。
两人这才往村里走去。
直直走到村子深处,两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一路上都见不到人影,为了相互照看,村里所有的人聚集在了一处,同吃同住。
凤轻音叹了一口气,村民的想法是好,可他们不懂疟疾,住的这样密集反而会增大传染。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率先发现了凤轻音他们,脆生生地喊道,“村长爷爷,来人了!”
村长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两人,见他们衣着不菲,便走过来恭敬道,“在下是樟村的村长,敢问二位来此地有何贵干?”
凤轻音指了指手里的医箱,说道,“我是一名医者,外出游历时遇到了贵村的村民,他们告诉我说村庄有难,我这才寻了过来,想要为诸位治病。”
村长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连感谢道,“多谢贵人出手相助。”
待凤轻音把村长扶起来之后,村长迟疑了一会,又问道,“他们还好吗?”
凤轻音难得犹豫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她才歉意道,“抱歉村长,我无能为力,没能救好他们。”
村长闻言并没有责怪,长叹了一声,反而宽慰道,“都是命啊。贵人无需自责,您愿意为了他们来此地诊治,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治疗了。”
凤轻音点头,便不再杞人忧天,与村长商议起了正事,“来之前,我已经替那些村民诊过脉了,不出意外,村民们患上的应该都是疟疾,此病不难医治,只是传染性极强。”
村长也正色了起来,说道,“村子半个月前病了不少人,我们喊来村里的郎中诊治,但郎中把完脉后什么也没说,就连夜逃了出去,村里后来病死了不少人,我们却连是什么病都不知道。”
凤轻音接着道,“想要彻底治好村子里的疟疾,并不容易,您要全然按照我说的做才行。”
村长连忙道,“只要您能治好村民的病,怎么做都行。”
凤轻音得了承诺,这才详细说了起来,“疟疾会通过蚊虫叮咬传染,现如今天气正热,最是蚊虫多发的时候,所以首先,要把染病和未染病的村民分开,挑选出几名身体强壮者负责照看染病的村民,剩下未染病的村民可以分组去周围采集草药。”
不料她说完,村长却变了脸色,不客气地指着她道,“我还当你是什么贵人,没想到竟也是个别有用心的!”
村长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周围不少村民都围了过来,对两人指指点点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凤轻音不明所以道,“村长,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是真心想要救治村民的。”
村长冷哼一声,“你就是不安好心,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此时,最先发现两人的那名小女孩突然哭闹了起来,拽紧身上的衣服,“娘,我好冷啊!”
发冷便是疟疾刚开始发作的一个阶段,而正好小女孩就在凤轻音的身边,于是她一把抱起了小女孩,另一只手从衣袖中拿出一枚药丸,哄道,“妹妹乖,姐姐手里的这颗药丸可以治你的病,你愿意信任姐姐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凤轻音就迅速把药丸塞了进去。
“住手——!”村长反应慢了一步,药丸就已经被吞了下去。
小女孩的娘亲也被这一下惊醒了过来,连忙上前拽开凤轻音的手,把孩子抱了回去,怒目道,“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凤轻音解释道,“那只是可以治疗疟疾的药丸罢了,小孩子抵抗力弱,必需要尽早治疗,我这才直接喂了下去。”
村长显然一脸戒备地看着她,但是片刻后,众人却小女孩停止了哭喊,不再囔囔自己身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