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掏心杀
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中,灻木脱去斗篷,十指交叉迅速结印,一道金色的咒印,仅浮现于他的右脸,随即迅速蔓延至右部分的身体,这是“光翼守护”。
由于灵力尚未恢复,无法完全形态化,只能维持片刻。
漆黑的湖底,瞬间被这道耀眼的金光映亮,而冰齿蜥正猛力摇着尾巴,冲他游了过来。
灻木一个灵敏的侧身,避开了它的攻击。
手中藤条迅速伸出,将冰齿蜥的尾部缠住,无奈因为在水中的关系,藤条有些打滑,无法困住它。
灻木看准时机,借用藤条反力一拉,将自己的身体抛向冰齿蜥的背上。
他左手抓着冰齿蜥坚硬的鳞刺,右手掌心生出一根尖刺,猛的一扎。
冰齿蜥痛得摇头摆尾,乱窜一通。
灻木感应到了洛汐身体里的灵晶,在冰齿蜥的腹腔里。
拔出黑刺,灻木决定速战速决,这块碎片在冰齿蜥的脖颈处,只要连同碎片一起割下,就不会再生头颅。
他抓着一根根的鳞刺,在冰齿蜥快速游动的同时,艰难的行走,却不慎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还被冰齿蜥的尾巴重重拍了一下,一丝鲜红散出唇间……
金色咒印渐渐消失,湖底又是漆黑一片。
草芥在岸边焦急的走来走去,见湖底光亮熄灭,不由为师父捏了把汗。
……
水中,灻木闭目凝神,银色的发丝散开着,悠悠飘动,他想要再开光翼,却有心无力。
“阿木……”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水中传来。
眉心微颤,他乱了心神。
“阿木,是我……”
灻木猛的睁开眼,见冰齿蜥就在他的面前,奇怪的是,它眼里的红光消失了,变得安静、温顺。
“小水。”他轻声唤出。
霎时,冰齿蜥张开了嘴,一抹红光从它黑暗的身体里走出。
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
她步伐缓慢而轻盈,长长的发丝垂落腰间,赤诚、坦然。
来到灻木面前,她唇角微扬,纤细的手指抚上他冷峻的面颊。
眉间的红莲,愈发明亮。
“阿木,小水好想你。”她轻轻拥抱,伏在灻木胸口。
幽暗的湖水又恢复了原来的透亮,一束光照入水中……
俊逸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灻木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冰齿蜥,不为所动。
……
草芥盯着湖面,见突然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赶紧跑近几步拉好了弓。
一排鳞刺浮出水面,灻木抱着昏迷的洛汐,站在冰齿蜥的脊背上。
他用藤条为她遮挡了身体。
“师父!”草芥放下弓,开心上前。
灻木看着怀里的这个女孩,她的身体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只属于她自己。
……
木屋中,再度传来那熟悉的尖叫声,回荡林间。
“啊——滚出去!”洛汐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草芥。
草芥干脆钻到了桌子底下,急忙解释:“冷静冷静,你听我说。”
灻木立在门外,幽深的眸底,多了几许复杂的神色。
回想起水中的情景,芷水的灵识已经苏醒,但只能维持片刻……
灻木这才明白,女孩虽是芷水转世,但芷水的灵识一直未能苏醒。
这才导致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不同的灵魂,而芷水势必会将另一个灵魂驱逐,或是吞噬。
想到此处,灻木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只有趁现在取走女孩体内的灵晶,才能阻止芷水灵体重塑,但同时这个女孩,也会死去。
木门被拉开,草芥双手抱头躲了出来,只听嗙的一声,一个东西砸到了门上。
“师父师父,帮帮我呀!”他泪光闪闪,一脸无辜。
灻木摊开手心,一块灵晶碎片浮出于掌心之上,是冰齿蜥的那块。
“草芥,拿去。”
草芥眨了眨那双智慧的小眼睛,嘴巴成一个o型。
“师父,你现在正是需要它的时候,为何给我?”
碎片脱离灻木的掌心,缓缓上升,融入草芥的眉间,一道绿色印记若隐若现,形似一株小草。
“去吧,试试。”灻木故意支开。
“谢谢师父,我这就去。”
此时,草芥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洪荒之力,蹦跳着往林中跑去。
……
推开门,一个不明物体飞过来,灻木侧身一躲。
洛汐一见是他,气呼呼喊道:“你出去!”
灻木看着她面色平静,不曾想这一世的轮回,该换做他来亲手结束这一切。
洛汐见他闷不做声,索性下床走到他面前,瞪着他两手一叉。
“你作为一个师父,应该知道男女有别,为什么要换我衣服?”
灻木垂眸:“你还记得多少?”
洛汐委屈:“什么记得多少?我就在湖里洗个澡,醒来就这样了!”
“你,你们这些……”她气得鼓腮。
灻木明白了,原来芷水已经可以消除她的记忆,准确的说,是控制。
他盯着洛汐的左胸口,看见了里面的三块灵晶碎片,围绕心间。
如果不杀了这个女子,她会彻底变成芷水,成为下一个魔女。
想到这里,灻木缓缓抬手,打算徒手掏出碎片,虽然很残忍,却别无选择。
洛汐见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胸部,赶紧抱起胳膊挡住。
“你要干什么?”她退后两步。
灻木平静道:“小水,为何回来……”
洛汐往后退了两步,结巴道:“我我,我告诉你啊,你不许碰我,不然我叫非礼啊!”
灻木沉下眼眸:“你不该在此处。”
眸色一转,带刺的藤条从袖口窜出,直接把洛汐的手脚缠住,让她动弹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洛汐乞求道,“不要杀我!”
灻木来到她的身前,看着这张脸蛋儿,脑子里只有芷水用刀刺他的情景。
“小水……”他试图唤出芷水的灵识。
洛汐哭着说:“我的手好痛……”
她越哭越大声,藤刺已穿透她娇嫩的肌肤,扎出血来。
灻木缓缓开口:“不哭。”
“我,我忍不住……”洛汐抽抽搭搭,小脸儿梨花带雨。
话音刚落,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鲜红的血液,浸透了那粗布衫,迅速晕染开来。
洛汐缓缓低头,见这个男人的手,像一把尖刀,穿透了自己的身体,那白皙的脸庞上、细碎的银发上,满是血点。
他的眼中,却不起一丝波澜,平静如水。
颗颗泪珠滑落,裹着一抹血色,滴落在灻木的手臂上,洛汐微微张唇:“你……”
话还没说出口,只是两眼一黑,洛汐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