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见仙逆
“信仰大陆！”
“这件事本该是我们去做…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是抱歉了！”楚轩平静的眸子幽幽深邃，淡淡的说着。
“我明白了！”苏沐然点了点头。
“那么！请尽快吧！存希是信仰法的造物，即使在沉眠之中，依旧在消耗着所剩不多的信仰之力。”
此刻的梦离去插话道，“这是不现实的！五域大陆之中，隔着恐怖的崩坏之海，就算是天尊横跨大陆，都有陨落的风险。”
“以目前你的实力，百分之百死在海上！”
“崩坏？之海？那是什么？”苏沐然问道，他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大海，之前一直以为和自己原本世界的海洋一模一样。
现在听见梦离的意思，隔绝五域的这片大海，似乎是什么恐怖的玩意，非化神无法横跨。
这也合理化了，为何天道虫没有侵入其他大陆！
闻言，梦离解释道：“道分阴阳，世界有诞生就有终焉之时，世界是一种周期性的产物，不断的诞生毁灭，循环往复，崩坏之海是终焉的前置产物。是一种侵蚀生物和规则的高效能量，类似于稀释的终焉。”
楚轩倒是开口了，“在机械之神的碎片中，有关于其的研究，还算详细。”
“机械帝国在最发达的时候，已经做到了制造横渡崩坏之海的船只。”
“任何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想要成为化神，就要一个境界一个境界的晋升、规则就要一个等级一个等级的强大。”
“终焉是同理的，世界分离混沌之力，开辟的正面力量演绎出有序的正规则、正能量、正物质，这些是有序的，而终焉的反面力量在深海中累积。一开始，正面是大于反面的，而到了有朝一日，世界的正面小于反面，终焉就会开始。”
“这所谓的崩坏之海，是终焉为累积到质变的反面能量，反规则、反大道还未曾在其中诞生，被世界的正面死死压制，而当正面无法压制反面的时候。”
说罢，楚轩将一份残缺的有关机械大陆，机械帝国的信息给了苏沐然。
苏沐然闻言了然，“当正面无法压制反面的时候，整个世界会如硬币反转一样，终焉，有序的世界重新回归成的混沌之力。”
“而所谓崩坏是终焉的下级能量，类似于化神和化神之下的存在？”
同时他心中暗暗道：海神明月！怪不得镜像天尊制造的那道动用反规则的神通叫做海神明月。
他的脑海中，一个虚影般的帆船散发着月亮般的光辉，在水面轻轻飘荡。
这就是镜像天尊当年的最强神通！
这一刻，苏沐然对这道神通的理解又深了一分，冥冥中他还感觉自己对其的操纵力更强了。
已经能从刚脱手就不受控制的爆炸，变成脱手五厘米后控制不住开始爆炸了。
嗯……
这进步显而易见，敌人的死亡领域，足足多了五厘米！
听见苏沐然的理解，梦离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本质上跟你说的差不多，但是危险程度上完全不一样。”
“噢？”苏沐然有些疑惑。
“世界正面的力量是分割的，分布在五域大陆、化神、元婴等各类修士和各类普普通通的生灵乃至一花一树的身上。”
“而在平衡的天秤上，虽然是正面更加沉重，但是那是大家绑在一起的重要，而崩坏之海是一个！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嘛？”
苏沐然的脸色一怔，明白了什么，凝重的反应道：“也就是说，进入崩坏之海，会遭到一个无限接近于大乘，不，是一个大乘级别存在的攻击？”
“那倒不至于！”梦离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糟糕，崩坏之海太大了，而且受到世界正面的压制，无法将力量全部集结起来，但是会显化出崩坏使者！”
“律者？”苏沐然问道。
“不！是崩坏精灵！它们的实力，从半步化神到巅峰化神不等！”梦离眼神中带着严肃。
“所以你一个元婴级别的存在，想要横渡崩坏之海，需要天尊级别的力量庇护，为你遮掩气机，还要足够的幸运，不会撞见崩坏精灵。”
“没有天尊庇护的你，就算是身为元婴期的修士，也是不可能横跨崩坏之海的。”
梦离笃定而坚定的话，给苏沐然前往信仰大陆这一件事，下了结论，“要我说，我们还不如回红线之国，顾素哪里说不定有办法呢？”
闻言，苏沐然微微沉思。
……
之前，他推测出了五域大陆的格局，此刻，在仙逆补全了一些情报，对于一些历史上的重大事件节点已经完全清楚了，和世界格局已经了解了大半。
【五域世界，五片大陆，中央大陆——天道虫，东方大陆——云梦泽，北方大陆——信仰神祇，西方大陆——？？？（明面上好像没有过痕迹），南方大陆——机械帝国。】
中央大陆在世界之初，最先发展出文明，随后被降临根源污染，但是根源也被中央大陆的天道拖住，而天道虫当时没发展起来，被崩坏之海隔绝。
随后是南方大陆的机械帝国最先发展起来，走的是血肉苦痛，机械飞升的路子，建电子神国，拜至高ai，ai治国，举头三尺有ai。
文明高度发达，已经着手建造能在抵御碰坏之海的船只了，准备探索其他大陆，然后它们好死不死的探索的是中央大陆。
那个时候的天道虫文明极强，中央大陆的古仙们拿最少的资源，修最多的道，打最多的输出，还酷酷还道于天地，给仙道大陆攒的遍地是规则，能量异常充裕。
直接便宜了鸠占鹊巢的天道虫们！
在机械之神的记载中，那个时代，仙道大陆中，战斗力极为恐怖的化神修士有足足二十多位，数以万计的元婴巅峰。
随后的短暂接触之后，机械帝国发现中央大陆的天道虫们在祸害整个世界，加速其毁灭终焉，于是惨烈的战斗就开始了，跟天道虫发生了数千年的恐怖战争之后，机械大陆战败了，整个文明没了！
至高ai——机械之神，被打成一堆碎片。
随后，天道虫也受损不轻，无数的化神、元婴陨落，缩回中央大陆，休养生息。
之后是信仰大陆在这段时间发展出了超凡体系——信仰法，信仰大陆的神王&￥，带着存希之剑，刺杀根源，准备来一手偷家，但是失败了，似乎没了。
随后的时代，十二位或老或新的化神天尊，统治仙道大陆，恢复虫修的整体实力。
然后就是李弘的出现了，在敌人的地盘打野发育，输出直接打满，差点带着天道翻盘了！
之后就是苏沐然的时代了。
大梦天尊，带着梦境要来跟发育起来的天道联手，趁这个根源虚弱的时候，痛打落水狗。
【啧啧！枪炮射手机械之神、偷家刺客神王存希、顶级对抗量子李弘、神装法师大梦天尊，这搭配！天道是辅助？摆烂辅助天道？】
……
苏沐然静静的思量着，心中发起了愁，“既然梦离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就算是顾素前辈也不一定有办法啊……”
“我想我或许有办法！”楚轩推了推那破损的反光眼镜道。
“什么？”梦离蹙眉道，“你确定么？”
楚轩点了点头。
“机械帝国有成熟的反崩坏航行船体，在仙逆搜集的机械之神的碎片之中，提取出了一部分的资料。”
楚轩说着，将怀中的一个装载着金属液体般的试管掏出，“这是奶白的部分，它的主体用来承载冥王消耗了，虽然只有只剩一小部分了，但仍能变形出很多机械帝国的武器和机械，其中就包括反崩坏船只。”
“不过使用的话在能量方面的耗损很大。”
板砖在大幽世界的天地熔炉中，吸收千年的信仰之力，在短短几天之中，就被打空了，机械体系的东西，全都是超级耗能大户。
苏沐然闻言，点了点头，将其收好！平日里战斗用不到这玩意，修士对能量的使用效率比这些死板的器械要高的多，但是很多其他方面，机械手段都异常方便。
“多谢！”
听到苏沐然的感谢，楚轩点了点头，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本来准备找个山脉藏起来修行消化自己的多得，但是现在准备去东面的海边看看，横渡到北方的信仰大陆，唤醒存希。”
“那么……再见吧！”楚轩声音有些嘶哑，从金属房间的一角，抓起一把铁锹，幽幽的目光望向东面不远处的那座高山，很多人曾在那里埋葬。
“对了！”忽的，他转身对苏沐然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全名吧？”
“啊？嗯！是啊，楚博士！”苏沐然有点愣神，不明白楚轩怎么突然说这个。
“楚轩！我叫楚轩！”楚轩面上平静而淡然，看起来毫无感情，破碎的四框眼睛微微亮起光芒，静静的看着苏沐然。
苏沐然眨巴着眼睛，诚恳的评价道，“这个名字真的听着就感觉很有智慧！”
“凡人的智慧！”
楚轩的目光幽幽的，冷冷的开口道，随后不管身后那表情一瞬间懵逼中带着精彩变幻的苏沐然，径直离开了这座实验室，向着一座熟悉的高山爬出。
“苏先生，今天先在这休息一晚吧……”
……
没有了血日天尊的操控，太阳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不再是血红一片，此刻缓慢的从西山落下。
许久许久，直到天都黑了！楚轩支撑着铁锹爬到了山顶。
夜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衣服，孱弱的人类身躯在暴雨和黑暗中挣扎的动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的在满是疮痍和焦黑的土地上挖着。
一块还算完好的墓碑静静地立在夜雨中，仿佛一直在等待着楚轩的到来，残破的墓碑上模模糊糊的能看清一个牧字。
那往日里四处飘散的蒲公英没有了……
铁锹和坚固的石土碰撞，楚轩的手被震得开裂发麻，可他没有停下，直到最后一丝体力耗尽。
焦黑的土壤下，不知是不是奇迹，竟然有一抹绿色的生命力顽强的蒲公英种子在火焰中活了下来，微微的探出绿芽。
生命正在这片死亡的土地上重新孕育。
楚轩将铁锹插在地上，疲惫的坐下，依偎在周牧的墓碑上，像是孩童时期，依偎在他亦父亦师的老师身上那样。
“噗嗤！”
忽然，楚轩那平静淡漠的脸上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随后变成了哭声。
“老师！你也来看看，你等了好久的恶作剧啊！”
那破损的眼睛上，机械针孔亮起一道光，是一个针孔照相机，将苏沐然那一瞬间的表情清楚的拍了下来。
“老师，你总是说这个世界，说不定是个地狱，死掉的人都会上天堂！可是天堂就这么好嘛，你也不舍得回来看一眼大家……”
楚轩倚靠着、呢喃着，在这一刻，脸上那永远凝固的坚冰般的平静融化了，他说了好多好多，很长很长的话，声音却越来越小。
“老师、大家，让你们久等了，我这就来……”
忽的，楚轩挪动着身体，在挖出的坑洞中坐下，腾出一只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泥浆的湿衣服和蓬乱的头发，随后摸索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金属管状物，那是一支装了子弹的手枪。
“砰！”
直到一声剧烈的枪响，鲜血顺着雨水，从楚轩额头流出，手中的枪无力的掉落在地，那本就疲惫不堪的躯壳此刻得到了永恒的长眠。
楚轩的身体缓缓倒下，死在自己挖出的坟墓之中，与他的战友埋葬在一起。
天空中，一道极光引爆音障出现，身影落下，正是苏沐然，他脸色复杂的看着楚轩的尸体，身体之中能够治疗的再生水母游弋不定。
最终还是没有救人！
有些人活着，心已经死了，救回来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沉默半响，苏沐然，默默的为坟墓填上了土，“再见，楚轩！”
大雨越来越大，泥泞而土壤被冲刷的平整，将仙逆的过往一同埋葬在火焰和暴雨中。
雨水渐渐停下，天微微亮了，那随风飘扬的蒲公英，在清晨的橘黄色的美好阳光中，微微的探出头来……
【再见，仙逆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