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后脑有个舌头
站在他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有些厌恶地看着由于男人动作而落下的头皮屑。
后来见男人越抓越凶,小伙子有些奇怪,正常人头痒抓一下就好了,像这样不会把头皮抓破吗?
正当他打算提醒一下的时候,他看见男人覆在脑后的手缝里已经流出了鲜血。
但是男人还是像没有知觉一样,疯狂地抓挠着。
“好痒……好痒。”
小伙子惊得后退了两步,然后抖着声音道。
“医生!医生!这里有个大叔似乎……患病了。”
几名还在触诊的医生听到这话,连忙跑了过来。
两个男性护工拉住了男人抓挠的手,一个女医生用手电筒照着,戴着手套轻轻拨开了男人的头发。
睢宁也凑过去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结果下一秒,睢宁就看见凑近观察的女医生缓缓往后倒下,她砸在地上,周围的人惊叫着躲开。
睢宁离男人并不远,她往前挤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女医生的情况。
女医生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两眼瞪大,早就死亡了。
再看被两个惊呆的护工依旧架起的男人,他的后脑中正缓缓缩回去一个像舌头一样的东西。
看上去黏腻滑溜,让睢宁有些恶心。
那个男人的后脑勺长出了一张嘴,女医生就是被里面突然弹出的舌头,洞穿了脑袋。
女医生倒下的时候,周围的人虽然恐惧,但是神经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再加上最近的事,让大家都很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多人虽然尖叫着躲开,但没有走远,还是挤在人群中看着,似乎在人群中能让人安心。
睢宁动作快,早众人一步看清了发生的事。
她虽然早就看过视频,但是这样骇人的景象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还是惊呆了。
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唤醒了她,她狠狠捏了自己一把,转身就跑。
在她跑出几步以后,人群中才迟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四散的奔跑声和惊呼声夹杂于耳,震得睢宁头疼。
睢宁抓住几秒钟的时间差,先行跑进了小区楼,她没敢坐电梯,转身进了楼道。
睢宁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的时候还在想,还好家就买在5楼,再高一点她是真的不行了。
睢宁喘着粗气关好门,照例安置好顶门器,才小心地来到窗子前向外张望。
之前他们排队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说是没有人也不准确,因为那个脑袋后面长了个舌头的大叔还在,他的脚下除了女医生还有几具尸体。
看着在尸体旁蹲下大快朵颐的男人,睢宁压住胸口的恶心继续看着。
十分钟以后,男人被赶来的警察一枪爆头。
剩下的处理睢宁没有了兴趣,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点开了电视。
电视机里还是一派祥和,似乎只是个普通的流感而已。
要不是刚才睢宁亲眼所见,也不能相信在25世纪居然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
网络信号又恢复了,睢宁还来不及和江安安分享了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手机就被群消息挤爆。
小区群里已经乱了套,大家都在问那是个什么玩意。
还有要社区开通行证的,大家都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睢宁看着电视上播报的电话,先打了一个卫生组织。
占线。
又打了警察局的电话。
占线。
连社区电话都被挤爆了,睢宁颓然地放下了手机。
网络上全是外区对长熙区的猜测,长熙区的全是绝望和负能量在蔓延。
短短半小时,后脑长舌头男的形象已经变成了八只眼睛四张嘴,飞檐走壁来吃人的怪物。
睢宁敏感地意识到,现在删帖的速度慢了很多。
之前第一天封控的时候,大家的一些猜测,基本都是几分钟就没了。
现在后脑长舌头男人的信息还在网络上流淌,顺便恐吓其他没见过的人。
是不是……政府已经疲于应付了。
那是不是说明这样的事……太多了?
外面街上又传来咒骂互殴的声音,睢宁都麻木了。
她一晚上都没睡,闭上眼睛就是男人滑腻腻的舌头。
睢宁用被子裹着自己,评估着如果自己悄悄潜到丰园路然后跨区的概率有多大。
最后她绝望的接受,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睢宁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如果有人没有粮食,就会走绝路。
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睢宁的小区算长熙区的高档小区,为了稳定民心,物业还算给力,尽管有危险,每天还送点蔬菜、蛋肉。
睢宁将蔬菜晾干,塞进冰箱,每天按照计划表合理分配吃食。
她每天的活动就是用之前买来接灰的哑铃锻炼身体,闲置很久的跑步机也用上了。
休息的时候就和江安安聊天,江安安还在照常上班,给她录得视频里街上人欢声笑语,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时候睢宁就觉得自己像进入了异次元,又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好在隔壁的大兄弟每天开门取东西动静太大,让睢宁觉得就算被遗弃,也不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月下来,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变成了习惯,似乎之前血淋淋的变异人是大家一起幻视了。
群里抱怨咒骂的话少了,变成了近乎哀求的询问什么时候能出去。
他们还得去上班,除了长熙区其他地方都是正常上班的,好几个人都被辞退了。
睢宁听说5栋的张爷爷心脏病突发送进医院了,不知道好没好。
又在新闻上看见长熙区一些普通小区已经断粮了,四口人一顿饭吃一个西红柿。
就在她觉得事情不可能再魔幻的时候,啪,信号没了。
是的,在蛇尾男视频流出的一个半月后的一天,她的手机、电视、电脑、ipad变成了摆设。
她没有办法再和外界联系。
门外响起了动静,睢宁拿着棒球棒从猫眼观看。
是对面的大兄弟,头发有些长,看上去很滑稽。
他小心地探出头,左顾右盼才冲到睢宁家门口。
“叩叩叩。”
睢宁握紧棒球棍没说话。
“妹妹,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