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何为道
四人走出院子外。
灸阳则是最后回头锁上义庄的门，转身看着四周。
“终于是要出去走走了啊。”
灸阳伸了个懒腰，探手从旁边文才肩膀上接过包裹，步伐轻快的跟在林九身后。
随着一行人径直走到了镇子口。
“喂，灸阳。”秋生碰了碰灸阳的胳膊，指了指远处。
镇子牌坊下，任婷婷在几个任家下人的陪同下站在那里。
“婷婷。”
灸阳笑着摆了摆手。
任婷婷抿着嘴，但也知道分寸没有过来，就这么目视着灸阳等人离开。
灸阳也在回头看着任婷婷。
半响。
“行了，别看了，现在你怕是跟这丫头没缘分了。”林九唏嘘的声音传来。
灸阳面露差异，师傅这话未免太悲观了吧。
可偏偏林九是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灸阳。
就像是……一个过来人！
“师傅这话说的，搞得他好像懂感情的事似的。”文才忍不住嘟囔了句。
“嗯？”
正满脸唏嘘的林九瞪眼撸起袖子就要朝着文才走去。
“欸，我说的是实话啊，怎么实话还不让说了是不是。”文才吓得连忙往后躲。
“哼，你小子这嘴啊，迟早我得想个办法给你收拾收拾。”
林九没好气的甩了甩袖子，旋即大步就往前走。
一旁灸阳也没细想师傅那话，看着沿途的风景。
这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镇子。
这一走便是足足走了半天。
“师傅，我们从这里去茅山祖山得多远啊。”秋生打破了沉默。
最开始外出几人都是兴奋的不行，可走了半天什么新鲜劲也属实是没了。
身后文才更是拉着灸阳的袖子，全靠拽着他前进。
“按照我们现在这脚程，大概半个月时间就到了。”
林九抬手一指前方，目露缅怀的神色。
“当年为师从下山后，算一算已经是二十年了，本以为再回山是因为秋生道法有成去茅山入弟子名册，可现在…。”
一旁灸阳立刻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道：“师傅，那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回山看看？”
林九背着手笑道：“茅山弟子，济世救人，一入江湖便是生死难料，无事回山作甚？”
“况且这天下时刻都不平静，上次四目来的时候已经说有大能掐算出，三年内北方必定失守，到时极有可能就是生灵涂炭的浩劫，我等茅山弟子，能尽力庇护一方便是大善。”
一旁秋生和文才都听出了林九话里的沉重，这也是他们在任家镇了解不到的讯息。
灸阳则是下意识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
北方失守，犹如祖龙断脊潜伏于地，宵小之辈涌入国土。
从此开启了长达数十年的战火绵绵，以至民不聊生，天下乱象令人想来都是屈辱愤慨。
“能阻止吗？”灸阳轻声道。
林九立刻疑惑的看向灸阳，看见灸阳那凝重的眼神，才明白了问的是什么。
“阻止北方失守？”
林九摇了摇头，沉吟片刻语气悠悠道。
“天地乱象已出，已观的天势想要阻止等同逆天而行，况且浩劫将至，天下苍生无人能幸免，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灾祸，而我等也难逃牵连，或许都会被动入局。”
灸阳眉头一拧，他从心里不信师傅那一句逆天而行。
甚至他内心都忍不住对这逆天而行四个字有一股嗤之以鼻的嘲讽。
“何为道，便是顺其自然。”
“行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如今天下大乱，自有高人登峰踏顶站在最高处观摩这天下大势，是成是败，我们看不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林九摆了摆手，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身后灸阳则是叹息了声，面色凝重的跟在林九身后。
“欸，你听懂了没？”秋生碰了碰文才的胳膊。
文才仰着头一脸迷糊：“我就听懂了灸阳要阻止啥，师傅好像是没让！”
秋生白眼一翻：“切，我好歹还听出了个什么天势！”
闻声文才张了张嘴，旋即不服气的和秋生瞪着眼睛，一路跟在后面。
转眼。
入夜时分。
三人来到一处破庙外。
林九在破庙门口点上三根香，抬起袖子扇了扇。
“星夜出行，借地暂留片刻，有怪莫怪。”
庙里，走了半天的秋生和文才已经找个地方睡下了，唯独灸阳就坐在破庙的窗户边看着夜空。
“灸阳，想什么呢？”林九招呼了一声灸阳。
灸阳闻声回过头来看了眼林九，道：“师傅，我看夜景呢，你早点休息，不用管我。”
闻声林九笑了笑，坐在地上盘腿坐好。
“你这孩子，小时候就喜欢往门外爬，可惜乱骨横生，也是为师没用，丝毫不敢让你出去屋子，欸。”林九呢喃着，唏嘘的闭上眼睛。
“明早还得赶路，夜里别耽误太久了。”
灸阳点了点头：“好的，师傅。”
随即灸阳扭头继续看向窗外，目光正盯着远处的树林。
在哪里，他看到了一道人影。
从下午时候就跟着他们，一路跟到了这破庙处。
“看来师傅说的没错，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祸事，道家人也难以独善其身。”
林九盯着远处那人影，他身上的黑气比起之前见过的任老太爷强烈了无数倍，远远看去几乎就像是一团乌云似的。
“天下乱世，邪祟横生，不太平了这些鬼东西也是变得多了。”
灸阳指尖轻轻的晃动着，一缕缕火苗若隐若现的浮现。
很快。
临近子夜时分。
破庙外，幽幽月光萦绕，一道人影快速闪电的冲了过来。
月夜下，那是一个浑身铁青的男子，身上能看出无数纵横劈砍的刀口，大多深入骨髓，伤口处惨白的血肉翻飞，清晰可见骨茬凸起。
男子站在破庙外，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道深深的乌黑脚印。
而且在他走过的时候，地上明显都结出了冰霜来。
“呼……”
低沉的喘息声从男子嘴里发出，下一秒直朝着庙门冲来。
同时。
窗户旁，灸阳悠悠回头。
目光正好看见那冲进来的男子，似乎已经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