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树林
巨大的水花把顾玉成也拍在水下，没一会两人就没有踪迹了。墨玉长老这下再也不能平心静气站在树林之后了，她牵起衣袖准备走出去，没想到掌门阻止了她。
“你别急，不会出事的。”掌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墨玉长老不敢说，她其实并不是担心两个人被湖水淹死，而是担心两个人想不开殉情。一下午发酵的时间，墨玉长老已经迅速上头这对师徒的爱恨纠葛，在她心中这就是一对郎才郎貌的有情人，可惜被迫分割只能殉情以证清白。
她着急地看着掌门，掌门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凝重。
“师兄，这可不是湖，这里面是灵海啊！顾先生没有多少灵力的，万一出事怎么办？”墨玉整个人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她开始盘算自己cp殉情是算he还是be了。
掌门叹了一口气：“你急什么，这是璞玉山，是在我掌控范围呢的。”
听到这句话墨玉突然镇定下来了，确实这是璞玉山。掌门是和整座璞玉山都是有联系的，他这会都不着急说明顾玉成和谢亭都是没事的。不过学宫前面的这一片灵海很危险，一般人掉进去了很容易出事，顾玉成和谢亭两个人灵力又并不深厚。
墨玉担忧地望向水中，而刹那间顾玉成感觉到了这一股灵力窥探猛地睁开眼睛。
他是故意把谢亭扔到水里面的，为的就是想试探试探谢亭的身份。他总觉得这小子给他的感觉不对劲，不像是个普通新生，没想到今晚上竟然发现这小孩子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运转剑气。
这一片灵海的危险他是知道的，这是先代剑尊辞逢雪设置而下的，表面上是一片湖水但是里面什么异像都能遇见。顾玉成捏了一个闭气的诀在水中处当自如，他不费力气就找到了被植被包裹的谢亭。
谢亭不会游泳，唯一擅长的姿势就是在水里面扑腾。他被推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一点准备都没有，眼下已经没有力气扑腾水花了，只能半睁着眼睛看向周围。
密密的植物将他半笼起来，他全身都在一个网里面。辛辣的水从他的鼻腔灌入一路刺激到五脏六腑，谢亭看着头顶一片黑暗大约明白自己是不行了。
【怎么还没死透呢？这小子到底行不行？】
顾玉成抱胸怀疑自己的判断，按照他的分析这人应该在落水之后就爆发出强大的灵力，自救之后还把他救出去，从而扬名璞玉山。
可是现在这小子半死不活地在水里面漂浮着，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看就要死了。
快死的谢亭直到用余光看到了一席白色的身影，那一抹幽灵似的白色衣角从他眼前掠过。
是顾玉成！这人想淹死自己！
谢亭深知自己不能让这样的小人得逞，便开始滑动起来。没想到植被在搅动之下慢慢打结，谢亭踩了好几次都没有把脚上的藤蔓解开。这样在水中乱晃无异于自{{{杀}}}}，顾玉成扬眉最终还是出手抓住了谢亭一把带着他朝湖上游去。
顾玉成看着秀气，但是只有跟他交过手的人才知道顾玉成力气很大。顾玉成上岸之后就将谢亭直接扔到了石板桥上，感受到四周树林中别样的气息，他松开避水诀将全身弄湿之后才上岸。
月光清澈，谢亭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按压自己的左胸，还有咸得发苦的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身上。剧烈的疼痛将他拉扯回人间，他捂住眼睛想了一会才放下手臂。这一放开就不得了，顾玉成的上身朝他慢慢靠近，谢亭以为他要亲自己就猛地推开他。
“你刚刚要干什么·······”谢亭被吓到了，语气也非常懵懂。
顾玉成蹙眉不说话，清澈的月光落在这个人上，似雪的肌肤仿佛又添上了一层奇怪的光。他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谢亭，眸子当中是化不开的难过。
四周寂静，好像有树叶的沙沙声。
“你脾气怎么这么差呢？”顾玉成自嘲地说道，他语气非常落寞，声音也越来越低。
？？
谢亭愣住了，他支吾起来：“不是的，我刚刚误会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
顾玉成笑了，一字一顿说道：“好呀，我推你下水。”语气中颇有一些委屈。
顾玉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湿衣服和头发就准备错身离开。谢亭没有见过这样反常的顾玉成，慌张之下他也没注意顾玉成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谢亭没有忘记今天来找顾玉成的原因，他拦在顾玉成前面。
“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说。”谢亭郑重说道：“我要跟你说清楚，我······”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顾玉成一字一顿说道，他眼睛一红泪水都要落下来了。
谢亭：？？？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怎么还倒打一把呢？
刚刚被推下水的是谢亭，差点被淹死的是谢亭。怎么这会顾玉成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
顾玉成错身而过，橙黄繁华的学宫在水中落下倒影，莲花摇曳荡起涟漪，谢亭茫然地站在桥上。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悲伤的箫声，似乎是从山顶上飘来的，又像是从树林当中飘来的。看《新生入门》的时候谢亭记得自己看到过五年级的学生要学习琴、箫、笛子三门乐器，这大晚上的都还没睡觉，应该是在练习箫吧。
只是这箫声太悲怆了，练箫的人功底也到达了一种境界，一个一个音符往人的脑海当中直钻，谢亭觉得听着难受。他回头又望向繁华而寂静地莲池，眼神当中有些无奈。
再不好好解释，恐怕误会会越来越大了······
墨玉长老一把抓住掌门的玉箫，她慌张问道：“师兄你干什么呢？”
掌门觉得自家师妹不懂情趣一把把箫扯回来：“你懂什么，这是触景生情了。刚刚那么好的气氛要是不配一个背景音乐就太不合适了。你看我刚刚吹的《明月怨》是不是如泣如诉，哀婉动人？”
墨玉：······好像也对，但又好像不对。
墨玉问道：“师兄，等会那小子要是发现树林里面有人怎么办？”
这箫声动静太大了，不就是直接告诉谢亭树林当中有人吗？
想到这里墨玉长老回头看了看身后都一脸吃瓜样子的学生，低念了声：“道门将亡，道门将亡。”
小孩子们书都不背了，就在这里看别人情侣偷偷摸摸谈恋爱。，顾玉成的身份难处理，要是这两人是真心相爱，不知道掌门要怎么处理。
“师妹，你怕什么，等会捏个隐神诀就好了，我们可是修士啊。”掌门理所当然地说道：“其他人要是被发现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就是这种时候体现的。”
墨玉无语了，不过想来也，是孤家寡人修炼了这么多年道法本来就是为了方便生活。
吃瓜也是一种生活，奈斯。
想到这里墨玉就觉得自己释怀了，掌门也继续拿出玉箫卖力地给谢亭配背景音乐。谢亭一个人孤寂地原路回宿舍，路过树林的时候他停下来又凝重地望向那片莲花池。
大家都是修士，桥上面一举一动都原原本本地落在了树林中人的眼中。这两人难舍难分，顾玉成含泪告别、委曲求全，谢亭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所有动作都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结合下午哔哔爱思的帖子，墨玉长老又有了新的解读。
【啧啧啧，好一对苦命鸳鸯呀。】
谢亭听到了心声，回头疑惑地打量周围。
这里怎么还有别人的心声？
没想到这声音在谢亭耳中越来越清晰了：
【唉，明明就是两个人相互爱慕，可是顾先生的身份太特别了，他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喜欢吧。】
【刚刚他说谢亭脾气差，心里面肯定很委屈吧。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心里面是有多苦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还说什么‘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好一对凄苦的鸳鸯，明明是碍于身份什么都不能说吧，呜呜呜。】
？刚刚这些话还有这种解读吗？他怎么不知道？而且这声音······这声音好像是墨玉长老呀？
谢亭环顾周围，但是周围都是一片茫茫的树林，他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墨玉长老长叹了一口气，心情貌似难过了起来。
【唉，不过想起来也确实好难受啊。我以前一直觉得师兄和顾先生好配，一个渣男无情道攻和一个高岭之花受被命运纠缠在一起。】
【可是现在想来，明朗的少年攻和高岭之花受也很好配啊。】
【而且两人是徒弟和师娘的关系，又是寡妇文学就很背德，就很好嗑。嘿嘿嘿！】
啊这······高岭之花该不会说得是顾玉成吧？墨玉长老该不会是对高岭之花有什么误解吧？
谢亭突然警觉：？等一下，那个明朗少年攻该不会就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