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变数的牺牲品
张磊的四个小组行动十分迅,负责跟踪方展的刑警丢失目标时,一号和二号小组已经开始了布控工作,担任狙击任务的三号小组也在仓库附近的制高点占据了有利位置,张磊带着四号小组远远地监视着冷冻库的大门。
不过,“百密一疏”这个词却恰好用在了他们身上,出租司机停车的小巷正位于城西食品仓库的外围地带,夜色中很难分辨,负责控制附近小路巷子的二号小组又将注意集中在了仓库附近。
这么一来,当方展下车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现,直到负责跟踪的刑警循迹跟到这里时,二号的几名刑警才闻讯赶来。
除了按车牌通知交通警拦下那辆出租外,二号小组只能匀出部分警力迅搜查附近区域,按他们的判断,方肯定就藏匿在附近的某处。
但一轮快搜索之后,方展依旧是踪迹全无,这小子就像是凭空蒸了一般。
“见鬼了,才几分钟的时间,难道他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二号小组的带队刑警百思不得其解。
方展不会飞,他只是动作和体力异于常人而已,当然,还有他的智商。
早在出门前方展就从goog1eearth的卫星地图上了解了城西食品仓库的楼群分布,打出租车上下来之后,他便熟门熟路地攀上了附近一座高楼的天台。
值得一提的是,方展和三号小组上的是同一幢高楼,这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方展就无法躲过二号小组的快搜查。
楼为尖形,按五行来看应属火,是离卦,警察本就属火,火火相叠有枪火激战之相。方展在寻找藏身处时已经估计到了这一点,参考警方的行动程序和附近楼宇高度,他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这座楼一定会成为警方狙击小组的制高点。
“这个挡箭牌倒是挺合适。”方展一边咧嘴乐着,一边在楼外寻爬着。
狙击小组所在的高楼,监视小组是不会来检查的,方展正是钻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空子,但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从楼内上顶层天台,而是手脚并用地从楼外墙面爬了上去。
爬楼的时候,方展手脚上戴着一种特殊的抓钩,那是从先前的九菊一派忍者身上弄下来的。这玩艺儿的确好用,方展甚至有点佩服这些爬墙头的行家了,看来不干好事的时候,应该多向日本人学学,在这方面他们的确有很高天赋。
三号小组的刑警架好了枪,密切注意着冷冻库的大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方展从楼外另一侧经过时还特意张望了一下,四名刑警的装备都挺不错。
“回头给张磊提个建议去。”方展当时吐了吐舌头,“狙击小组应该再配备个声纳探测仪什么的,不然让人灭了都不知道为啥。”
高楼天台的视角不错,方展观察了一下局势之后,便按计划拨打了11o报警电话,就在他挂上电话的时候,冷冻库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当头走出的那个人正是刘孜飞。
“本片由方展亲自导演并监制。”方展站在天台上向四下鞠了一圈躬,“各位观众,请尽情欣赏。”
握着九二式手枪的手有些出汗,自己显然是紧张了,张磊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进入警队以来,自己经历了无数次的任务,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
“希望不要是老刘。”他心里暗暗祈祷着,其实对这类无谓的迷信行为张磊一直是嗤之以鼻的,但今天他却希望这样能管用。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平时不信,那关键时刻就更不要相信,否则失望会更大。
出现在冷冻库门外的正是如假包换的刘孜飞,张磊的希望完全被打消了,紧接着出现的另外两名男子张磊并不认识,但其中一名的头上还残存着一些冰霜,这点足以让他肯定刘孜飞一行人来此的目的。
夜间潜入冷冻库,这本身就是件令人生疑的事情,何况现有的案件线索中冷冻库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藏尸场所,就算目前并没有这三人犯案的直接证据,但也已经可以将他们设为嫌疑人了。
“张队,咱们行动吧?”见三人接近停在门外的本田bsp; 张磊没有回答,左手做了一个“待命”的手势,视线紧紧地盯着刘孜飞的一举一动。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张磊心中自有打算,警力才刚刚布署好,刘孜飞等人就走出了冷冻库,这不是拍警匪片,每当警方布控好犯罪分子就现身束手就擒。
刘孜飞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张磊对这个老朋友的脾性很了解,按刘孜飞的从警经验和个人能力来说,如果他此刻已觉察出周围有警力布控的话,一定会设法找出逃离的方式。现在贸然出击,只会加他的逃离,更何况刘孜飞当年在警队曾连续五年夺得手枪射击冠军,张磊并不想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在离本田cr-v还有五米的时候,刘孜飞突然停下了,回头和身后两名男子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当即点了点头,返身又走回了冷冻库,另一名面带笑容的男子却摇了摇头,很不情愿地踱着步慢慢走向本田bsp; 刘孜飞却没有动,直直地站在了最后停下的位置,眼睛看着一侧,右手慢慢伸向了怀里。
“行动!”看到刘孜飞的眼神,张磊果断地下了命令。
那是张磊很熟悉的一种眼神,在以往每当现什么重要线索的时候,刘孜飞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现在所注视的方向,正是三号小组埋伏的大楼。
刘孜飞的怀里是手枪?还是其他的威胁性武器?张磊已没有时间思考这个,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行动了。
手下的刑警不能有事,刘孜飞也不能有事!
“待在原地,举起双手!”包括老耿在内的五名刑警呈半月形迅包抄,五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刘孜飞和另一名男子。
那名面带笑容的男子已走到了本田cr-v边上,听到叫声笑着摇了摇头,很是听话地举起了双手。刘孜飞也举起了手,但只是左手,右手依旧放在怀里,似乎正攥着什么。
“老刘,对不起,麻烦你那那只手也举起来。”张磊走到包围圈的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孜飞。
“石头,我好心给你提供破案材料和证据,你反倒来抓我?”刘孜飞的表情有些黯然,“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你竟然连我都不信任了。”
石头,那是张磊在警校里的绰号,只有少数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才会这么称呼他,多年以后原本就少数的几个同学中就只剩下刘孜飞一个了。
“警察的信任是建立在法律和证据上的。”张磊握着枪的手丝毫未动,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忍,“这是你告诉我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刚才那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推着一推车的货物从冷冻库中走了出来,刚出门口便被老耿和另一名刑警用枪制止住了。
“我再说一遍,老刘。”张磊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举起你的右手。”
刘孜飞看了看张磊手中的枪,居然笑了:“如果我刚才就急着把手拿出来,恐怕早就被你手下那些愣头青爆头了。”
说着,他慢慢地从怀中抽出了右手,身子同时向一边走了两步。
当看清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时,张磊和周围的刑警心中都是一震。那是一颗黑色的圆球状物体,上面有个带金属环的拉栓,而此刻那个金属环正套在刘孜飞的拇指上。
“这东西的引爆时间好像是七秒吧?”刘孜飞皱着眉头想了想,“嗯,没错,以前反恐培训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高爆手雷,张磊认识这种危险的爆炸性武器,当然他也知道这种武器在拔除拉栓后,要经过七秒延时才会爆炸。但他却不知道刘孜飞身上居然还藏着这个东西,而且还用它来威胁自己。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刘孜飞?!
“刘孜飞,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张磊摆摆手,示意其他刑警退后,九二式手枪瞄着刘孜飞的眉心。
“当然明白,我今天是来帮你找证据的,东林小区失踪的那两具尸体就在冷冻库里放着。”刘孜飞摸了摸鼻子,“不过,我没料到你带人会来这里,照证据办事的话,我一定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必须自保。”
说着他又扬了扬手里的高爆手雷:“就算你们从我松手的那一刻开始起跑,七秒时间也不够脱离它的杀伤半径,所以还是麻烦你让条路出来。”
张磊的腮骨鼓了起来,面对这个判若两人的老同学,他不能罔顾法律,又不能拿刑警们的生命做赌注,他略略侧身,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其余刑警已经退后了一段距离,如果能够全奔逃的话,他们应该能够脱离手雷的杀伤半径。
“好吧,我让你走。”张磊紧绷的脸缓了下来,左手却悄然按下了对讲机的按键,嘴里吐出一个奇怪的词眼,“猎兔!”
不远处的高楼上,方展不由连连叹气,他正顺着外墙往下爬。
这场戏的演员太能即兴挥了,当看在望远镜里到刘孜飞手中的手雷时,他很是佩服刘孜飞的应变能力,但这么一来他这个导演却不得不提前离场了。
只要把刘孜飞等人困入麻烦中,他的计划就算完成了,至于后面怎么样与他毫无关系。当然,凭心而论方展并不希望双方出现伤亡,尤其是刘孜飞和张磊。
在经过三号小组埋伏的楼层时,方展听到了里面的骚动。
“目标被障碍物挡住了,无法瞄准!”
“这个楼层高度不够。”
“上天台!”
方展继续往下爬,继续叹气,刘孜飞肯定是闻出了味道,事先估计好了地形条件,所以才会在拿出手雷时往一旁走了两步。
因为这两步,连身在天台最高处的方展也看不到他了。
“变数,卦中根本看不出的变数。”
没有预期的枪声,手持高爆手雷的刘孜飞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张磊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狙击手是看不到我的。”刘孜飞摇摇头,“当然,也看不到他们。”
站在本田cr-v边的胡乐耸了耸肩,他的身子恰好被车身挡住,根本无法瞄准;推车后的吕澄咧嘴笑着,他被身前的货物掩护了起来,狙击手同样看不到他。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你走。”张磊再次瞄准了刘孜飞,大声道,“老耿,你们全部撤离到安全位置,通知其他人围捕疑犯!”
嗖,一根银色的钢针诡异地射中了张磊的肩头。
砰,疼痛下,张磊手中的枪响了。
轰,一箱货物飞向了张磊。
钢针是胡乐射出的,他看出张磊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既然如此只有先下手为强;张磊并没有射中刘孜飞,疼痛使他的瞄准偏了一些,子弹擦着刘孜飞的头飞了过去;货物是吕澄用拳头砸飞的,用来阻挡张磊,同时他推动推车赶上前掩护刘孜飞。
这个突状况刺激了几名早已紧张不已的刑警,当即纷纷举枪射击,刘孜飞和吕澄在货物推车的掩护下躲到了本田bsp; 听到枪声的第一和第二小组的刑警们相继赶来,三组汇合的刑警迅向车子围了过去。
胡乐听着脚步声,脸上的笑意瞬时浓重起来,左手轻轻一拍刘孜飞的肩膀,右手一捏一转,那颗高爆手雷已到了他的手里。
“胡乐!”刘孜飞对此猝不及防,刚想制止,肩上一酸竟然用不上力,一根细细的钢针不知什么时候插在了他的肩头。
胡乐冲他一笑,拔掉了手雷上的拉栓,嘴里数着:“一、二、三……”
刑警们越过了受伤的张磊,老耿俯身看了下他的伤势,连忙跟上了自己的同伴。
“不要过去!”张磊拔出肩头的钢针,厉声叫道,“小心……”
“四!”胡乐笑着看了眼刘孜飞,高爆手雷准确地抛向了奔来的刑警。
炫目的闪光下,轰响声骤然爆,天空中落下了无数的液滴,刘孜飞伏在地上,嘴角尝到了一片腥咸的滋味。
远处,警笛声大作,几辆警车呼啸着赶往城西食品仓库区域。
一个年轻人懒懒地看着身边掠过的警车,回头望了望远处闪过的光亮,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变数就有牺牲品,刘孜飞,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桌上摆着两瓶啤酒,一只烤鸡,外加两份熟菜。
黄易松坐在桌边,手里的筷子一动不动,在他对面,方展正呲牙咧嘴地与一条鸡腿奋力搏斗着,并时不时地拿起一旁的酒杯喝得滋滋作响。
菜并不是不对胃口,对黄易松这样的老江湖来说,没有什么食物是不能下咽的,他只是没什么食欲,胃里有股奇怪的饱胀感,让他憋得十分难受。
方展回来前,黄易松一直盯着电脑屏幕,虽然视角并不怎么好,画面也常常会出现一层层的跳帧现象,但他还是看清了现场所生的一切。
闪光,爆炸,尸块横飞,饶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的黄易松,看着也不由得有些触目惊心。
惨,的确够惨。
爆炸后,地上出现了一些不断翻滚蠕动的“东西”,有的枝枝丫丫,有的只剩那么一大块,形态各异动作奇特,个个都在地上拖出了大小不一的深色痕迹。看到这里的时候,黄易松忍不住把脸侧了过去,他知道,就在十几秒之前,这些奇怪的“东西”还都是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可转眼间却变成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样子。
隐忍之余,黄易松多少有些感叹,对一个卜者来说,无论生老病死飞来横祸,应该都是看得很透的,况且自己年轻时也曾见过不少类似的场面,那会儿似乎并不如现在这么于心不忍,看来人老了,这心肠也就硬不起来了。
相对黄易松来说,方展似乎看得很透,甚至还显得有些没心没肺。
当方展大包小包地从门外进来时,黄易松把刚才的情形向他叙述了一边,方展只是点点头,走到电脑前把转录下来的视频播放了一边,接着就跟没事人似地跑去把熟菜装盆,一边倒上啤酒,一边招呼黄易松开饭。
冷血,黄易松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蹦出了这个词眼,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疑惑,这个总是挂着懒散笑容的方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真的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吗?
“怎么,菜不对胃口?”全力歼灭鸡腿后,方展灌了口啤酒,“黄老伯,你可别饿着肚子,咱后面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菜不错,只是我有些食不下咽。”黄易松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那些警察,太惨了……”
说到“惨”字时,黄易松故意拖了个长音,眼睛看着方展,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事实上,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下意识地想看看方展的反应,希望能够在这个天卜身上找到一些人性的踪迹。
方展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了黄易松话中的下文,但他并没有去接黄易松的话头,只是抹了抹满是油光的嘴,悠闲地点起了一支烟。
屋里的氛围变得沉闷起来,黄易松依旧执著地盯着方展的眼睛,却没有再说什么,方展并没有避开他的眼神,自顾抽着烟,神色显得极为淡定。
“那些人……”黄易松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种沉寂,“你本可以救他们的。”
“我知道。”方展点点头,烟卷上的火光闪动了一下,“不过,我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他们死伤残废。”
他的语气显得十分轻描淡写,仿佛正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也许我老了,看不得这些惨不忍睹的场面。”黄易松失望地摇摇头,神情落寞道。
“你是不是想说,我很残忍?”方展盯着手上的烟头,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懒懒的笑容。
“残忍?呵呵,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残忍。”黄易松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有些困惑,作为卜者,我们的价值究竟在哪里?”
滋,烟头在啤酒中出了一声轻响,方展拍了拍手,起身走到电脑前,快点开视频窗口,将画面定格在了一个位置。黄易松回头看了看,画面上所显示的正是刘孜飞和张磊对峙的镜头,除了两人的剑拔弩张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孜飞以前是警察,一个很出色的警察。”盯着画面上那个手持手雷的身影,方展的语声显得有些怅然,“我第一次救他的时候,场面和今天很相似,只不过,当时拿炸药的是个亡命之徒,而他则是个拿着警枪不顾生死的警察。”
说着方展用手指点了点画面中的张磊:“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黄易松有些不明白方展的用意,虽然他曾听方展提及过当初生的一些事情,对刘孜飞的背景也有一定的了解,但从方展现在的语气来看,似乎这其中还有着某些更为复杂的因素。
“我第二次救刘孜飞的时候是在医院,一开始追杀他的是这个人。”方展指了指站在本田cr-v旁的胡乐,“而站在仓库门口的那个是后来出现的,当时他假扮成老秦的样子,混进了病房,想趁乱杀了刘孜飞。”
“可现在来看,他们三个应该是合作关系,而刘孜飞在其中似乎还占了主导的位置。”黄易松不由站起身,慢慢走到电脑桌旁。
黄易松是个卦痴,但绝对不是白痴,他当然能够明白,方展此刻并不只是在感慨往事或惋惜故人的变迁。事实上,如果往更深一层去思考的话,这些浮现在表面的反常现象很可能正预示着某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就在我第二次救了刘孜飞之后,他却亲手误杀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两名刑警,随即便失踪了。”方展再次点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记得他失踪前在警局对我说的那些话,记得当时他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
“怨恨?!难道他把自己误杀手下的责任全都归罪于你了?”黄易松有些愕然,但很快便理解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有救他,也许……”
“是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救他,他就是因公殉职,虽然会死,但也死得其所。”方展自嘲地笑了笑,“可现在他却背上了一个误杀同事的罪名,对他这样的警察来说,这比死更残酷。”
说完这些,方展沉默了,嘴上的烟卷烧得很快。此刻的黄易松对方展已完全没了刚才的愤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莫名的同情。
预知未来,趋吉避凶,千百年来这些词语已与卜术密不可分,对一个卜者来说,也许重要的并不是如何去预见人们的命运。
“现在说这话或许对你有些残酷。”黄易松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看来当初你并不应该救刘孜飞,虽然他会因此而死,但对你对他,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
“这世界上不存在‘也许’,只有充满变数的结果。”方展抬起头,恢复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控制这种变数,让结果变得并不太坏。”
刺耳的警笛声不断回荡在城市的夜空中,这使得许多正在忙碌着某些“生计”的人有些惴惴不安,当然,这会儿奔波于城市大街小巷的警车并没有闲心去管他们,他们今晚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将城西食品仓库特大袭警事件的凶手抓捕归案。
当11o报警中心派出的警察到达现场时,冷冻仓库前已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现场布满了大片的鲜血和碎落的尸块,除了负责狙击的第三小组外,张磊所带领的其它三个小组均伤亡惨重。
十人死亡,三人重伤垂危,只有张磊和一名年轻刑警伤势较轻,但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看到这一切时,第三小组的刑警连眼睛都红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三个目标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妈的!绝不能让那帮跑了!”狙击手鲁建军狠狠地拽下警帽,“我们搜!就算把全城的地皮都翻一遍,老子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活剥了!”
在第三小组里,鲁建军和另两名刑警都曾在部队服役过,作为狙击手,追踪能力是相当出色的,不管那三名凶手以怎样的方式逃离现场,他们都有把握找到一定的线索痕迹。
但赶赴现场的带队警官还是极力劝阻了他们,虽然同样悲愤,但他还是十分清楚作为一名警察所肩负的责任。理智告诉他,如果真的放任这群红了眼的同事肆意搜索的话,事态很可能会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正当带队警官极力劝阻那些情绪激动的刑警时,一名负责搜索现场的刑警飞奔了过来。
“报告,南边的大楼里现可疑情况。”那刑警迅汇报道,“我们已经封锁了大楼出口,现在正在向疑犯喊话。”
考虑到疑犯之前的残忍行径,带队警官当即安排刑警们密切监视大楼内部情况,并用对讲机向总台申请后援,可当通话完毕时,他却现第三小组的刑警们已不见了踪影。
仓库南侧的一座大楼前,数名刑警手持枪械,牢牢守住了大楼的出口,一名拿着扩音器的刑警正向楼内喊话,要求嫌犯弃械投降。
第三小组的刑警奔到楼前,鲁建军在问清情况后,咬牙切齿地端起了枪:“你们守住门口,其它的就交给我们吧!”
说着一挥手,带着第三小组的其它刑警向楼内冲去,守卫大楼出口的刑警一下愣了神,还未来得及阻拦,鲁建军等人就已冲到了大楼的门口,无奈之下他们只得一起跟上。
大楼楼顶,胡乐正笑嘻嘻地注视着楼下的动静,手中拿着一个烟盒大小的遥控装置。在他身后,刘孜飞半身瘫软地靠在吕澄身上,一脸愤怒地盯着胡乐的背影。
“胡乐,我再说一遍。”刘孜飞挣扎着想靠近胡乐,但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你这么做是在滥杀无辜!”
“别费劲了,给你扎的那一针,至少要一小时后才会失效。”胡乐笑得分外灿烂,“九叔交待过,我和吕澄绝不能离开你半步,可我又不想和你一起进警局,所以……”
话音未落,胡乐抬起了右手,将遥控装置上那红色的按钮重重地按了下去。
轰!大楼入口处,一个黑色的背包闪出了橘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