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路边捡只招财猫(下)
车的另一边下来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气急败坏地和她解释着什么,这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小情侣闹了别扭。
女孩似乎不太肯接受男孩的解释,捂着耳朵往前走了两步,男孩跟上来想去拉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可就在推开男孩的一刹那,手指刮在了男孩外套的金属拉链上,女孩手上一下就冒出了鲜血。
“哦?”方展和黄易松同时低呼了一声。
豪华套房很舒适,尤其是那张大得夸张的床,睡上去整个人都会陷进被褥里,就像躺在一片松软的白云里那么悠哉。
丁进却没有躺上去,他并不打算睡觉,今晚对他来说,还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执行监察的汇报一直都很及时,朴正焕被砸破脑袋的那一刻,丁进就得到了消息,朴正焕的大名立刻从丁丑组的名单上删除了。和朴正焕一起被删除的还有萧三才,丁进特意花了几分钟,把预先准备好的出局理由看了两遍,而后复制到了萧三才的记录中。
与此同时,两笔可观的外盘投注全数进了丁进的腰包,他也在坐庄,和那些大庄家相比他更为低调,甚至低调到了没人知道的地步。
但他将获得的收益会是所有大庄家都难以相比的。
现在,丁丑组只剩下方展和福山雅史了,再过五六个时辰,丁丑组就会只剩下福山雅史一人。
“也许用不了那么久。”丁进得意地看着监视记录,“他的对手是日本人,那可是一个连鱼都等不及煮熟的民族。”
“人命可不是能用钱衡量的。”方展乐呵呵地说道,“虽然不少人都喜欢这么去做。”
他俩这一问一答,把边上那对男女唬得一愣一愣的,女孩想起刚才方展的异常举动,便悄悄地把他说的话告诉了男友。
“真有这么玄?”男孩几乎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事情却明明白白地摆在了那里。
“你身边带了多少钱?”女孩突然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两万现金,卡里还有六七万。”男孩摸了摸腰上的小包,“怎么了?”
“我听人说,如果死里逃生的话,一定要给指点自己的高人一笔钱。”女孩悄悄道,“等于是换种方式付出,不然还是要倒霉的。”
“有那么严重吗?”男孩显然不太情愿。
“我们俩的命不值这点钱吗?!”女孩恨恨道,在她的威逼下,男孩乖乖地交出了钱和卡,女孩又从自己的提包里翻出些钱和卡,随手在纸上写下密码,伸手递给了方展。
“谢谢您救了我们。”女孩诚恳地说道,“请您一定收下,就当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对着一大堆钱跟卡,方展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还是收下了,毕竟这笔钱关系到比试结果,而且比试结束后也会捐助到慈善机构去。
送走那对小情侣,方展和黄易松找到附近的自助银行,按女孩之前留下的密码一一操作提款。在柜员机上操作了半天,四张卡总共提出了八万元,加上之前女孩给的四万元现金,方展用十元钱赚来了十二万的收入。
“卜术的高低也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黄易松看着方展手中那些钱道,“丁进不是什么好货色,他插手比试规则,你可得多加小心了。”
“不但是我,整个大衍论卜中的人都得小心。”方展把钱装进一个黑色塑胶袋,“我得找个地方去歇会儿,明天或许还有什么新的花样等着。”
黄易松哈哈一笑,点点头:“好,咱们就此别过,他日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两人握了握手,在自助银行前分道扬镳。
就在他俩告别的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正蹲在一处楼台上静静地观察着。
“和天卜公平竞争,实在是个奢侈的愿望。”
福山雅史不是个高调的人,但他往往却会做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来。比如之前在焦卯二人的测试中,他先是用风水手法干扰卜术,后是用稀有的白龟甲壳屏蔽干扰,每一次的手法和技巧都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和之前那些相比,福山雅史现在做的事情就更与众不同了。
不管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分析,方展、萧三才、朴正焕走的都是城市西面和北面,唯独只有福山雅史走的是城市的南面。
当执行监察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丁进时,他也吃了一惊。
“南面?离位属火,火克金,求财大利。”丁进点着手指道,“但这场比试求的是意外之财,和正南离位代表的财不同啊?”
他的疑惑完全有道理,从卦理而论,意外之财、横财多以金、水为主,离火代表的是平常之财,就像烧火需要不断地添加木柴才可渐渐兴旺,这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作为九菊一派的资深代表,福山雅史断然不会不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可他怎么偏偏出了这么个怪招?
老谋深算的丁进并没有停留在疑惑之中,他让贾悦通知了负责监视的执行监察,不多久,几幅高精度的数码照片就传到了丁进的电脑上。
丁进看了一遍照片,并没有现什么异常,但他并不死心,又将照片放大到最大精度仔细地再看了一遍。这次,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画面上,福山雅史的风衣口袋里露出了一个淡绿色的小角,在放大后,丁进分辨出那是一份城市的交通地图。在那个小角的后面,隐隐还有一点红色,带着反光。
丁进翻看了一下执行监察反馈的记录,根据记录显示,福山雅史走出茶楼之后,先去的是一家大型市,并把手中装着各种用具的塑料袋放进了寄存箱。
但他并不是全都放了进去,执行监察曾看到他从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风水罗庚。
“日本人不简单啊。”丁进眯起了眼睛,“狡猾狡猾地。”
其实福山雅史并没有走错,他只是遵循了另一种方式而已。
从城市的交通地图上来看,所有自外地通往这整座城市的交通主干道都是从北而来,这就像一个住宅的主门户一样,正门是冲着北边开的。
丁进大约也了解些风水上的知识,福山雅史显然是用到了风水中的八宅相位。
以刚才的分析,福山雅史将整座城市看作是一个大宅,正门冲北就是坐南朝北,这在风水上称之为“离山坎向”是“离宅”。
在八宅的理论中,宅内的八个方位与生老病死、灾祸、财富、男女情感等是息息相关的,并且用一些代表凶吉星宿来命名这些方位。当然,不同朝向的宅子里,八个方位所代表的意义也就不同。
离宅中,东北为祸害位、财位,南为伏位、财位。按理说这两个方位都是财位,但东北有祸害位,为禄存星,乃小凶之星曜;而南方的伏位,为左辅星,乃小吉之星曜。如此一来,选择就很明显了,只有向南边求财才是最佳方案。
此刻城市南边的酒店大堂里,福山雅史正悠闲地在沙上喝着咖啡。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拥有各色附属服务设施,并且是二十四小时服务的。当然,福山雅史选中这家酒店,并不是来享受这些的。
从地理位置看,这家酒店正处于城市南面财位的正中,而酒店的名字恰好带有一个“鑫”字。因此,当福山雅史现这家酒店时,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进了大堂。但光靠这些还是不够的,如果只是坐在那里喝咖啡的话,就算喝上一天也未必会有钱送上门来。
福山雅史明白这些,但却依旧悠然自得,直到那个小小的意外生。
大堂顶上布满了耀眼的顶灯,为了保证视觉效果,酒店总是彻夜开着它们,也许是连续使用的时间过长,有一盏稍大些的顶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
前台服务员一见,立刻打电话通知电工来检修,就在他们忙做一团的时候,福山雅史笑了。
“南为离,求财之根本;电闪为震,求财是事体。”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片卦象,“上离下震,得卦‘火雷噬嗑’,震木生离火,用生体,不错。”
离为中女,为文人,于婚姻上有不利的征兆,却又有利中女的婚姻,这一点有些奇怪。震为长男,于谒见有利,可见,可望,有急迫之相。
福山雅史皱了皱眉,长男见中女,离火配震木,这正应了之相,怪不得离卦的婚姻上即是不利又是有利。
正想着,门外走进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行色匆匆地冲向电梯,似乎赶着时间。也就在这个时候,电工换好了灯泡,大堂那个顶灯再次出了光芒。
“唔,你就是‘震’。”福山雅史点点头,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那男人已经进了电梯,上行的箭头不住跳动着,一个个数字显示着电梯的进程。福山雅史站在那部电梯前,似乎正漫不经心地等电梯,但他的眼角却一直盯着那些数字。
“二十三楼。”数字停下了,福山雅史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上了旁边的一部电梯。
二十三楼的装潢设施十分的豪华,应该属于酒店中相对高级的层面。走在松软的地毯上,福山雅史仔细打量了下走廊两侧的房间。
电梯边的指示牌上清晰地标注着楼层的房号,左边是二三〇一到二三〇三,右边是二三〇四到二三〇八,整层楼面就只有八套高级套房。
八套,不算多,可那男人进了哪间套房呢?福山雅史不是警察,也不能一一去盘查,更何况,走廊里布设着旋转摄像头,如果他贸然动作的话,酒店的保安也会立即出动的。
“离为三,震为四,合数为七。”福山雅史笑了,“是二三〇七号房。”
房号是能确定了,可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如果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那些坚实厚重的房门。
走廊边的摄像头转动了起来,从电梯出来到现在,福山雅史已经待在那里二十多秒了,酒店的监控系统显然是注意到了他。如果再这么站在那里,肯定会被保安所怀疑。
福山雅史笑了笑,从电梯边的桌上拿了份报纸,仔细翻了翻,边读边走地朝二三〇七号房走去。他的动作十分轻松自然,就像一个拿了报纸准备回房的住客一样,再加上他那身正装打扮,倒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摄像头转向了别处,看来负责监控的保安已经不再怀疑福山雅史了。
走到二三〇七号房门前,福山雅史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东西,用报纸掩饰着按动了几下。
滴滴,那东西出一连串电子蜂鸣声,随即房门的电子锁也跟着鸣叫了一声,上面的红色指示灯跳成了绿色,福山雅史优雅地推开门,走进了房内。
房内的灯光被调得十分昏暗,一阵轻柔缠绵的音乐在不同的房间内回荡着。福山雅史慢条斯理地在厅里走了两圈,转身进了其中一个房间,随手调亮了灯光。
两声惊呼之下,一对男女惊慌地用被子遮掩着的身体,那男的便是刚才进入房间的男子,在他旁边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女人,虽然徐娘半老却颇有几分姿色。
“你……你是什么人?”那男人看福山雅史并不像凶恶之徒,便壮起胆喝问道。
“哦,对不起。”福山雅史歉意地鞠了个躬,“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那男人顿时气得不行,走错你还满屋子逛,还盯着我边上的女人看?这也太不像话了!
“请你马上出去!”男人镇定下来,面容言辞都显出了一种特有的威严。
福山雅史再次鞠了个躬,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可他却没真的离开,身子转了一半又转回来了。
“阁下的尊容十分面熟。”福山雅史看了看手中的报纸,一付恍然大悟的模样,“您是……”
他把报纸拿得很高,上面有张大幅的新闻照片,标题是某某项目奠基仪式,而图片正中被人众星捧月的那个男人和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正是同一个人。
“你……你认错人了。”那男人的脸色一下白了,“我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哦?可看上去很像。”福山雅史又看了看照片和新闻,顺口读了出来,“携夫人共同出席……嗯,的确不是。”
他较真地点着照片上男子的身边,那是一名微胖的中年女子:“相比之下,您夫人要比他夫人漂亮许多。”
说着又指了指缩在床角的女人。
“你……”在福山雅史的旁敲侧击下,男人终于崩溃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阁下果然是照片上的这位高层,她也不是您的夫人……”福山雅史不好意思地拉了个长音,“也就是说,您是在……”
“说你的条件!”那男人恼羞成怒道,他已受不了这种侮辱了。
“按常规来说,我应该索要金钱。”福山雅史捏着下巴道,“但我不知道该要多少,还是请您来定吧。”
那男人愣了愣,没见过这样要钱的,我定多少你就拿多少,太离谱了点吧?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也许对方是在试探他的诚意,如果开价低了,还是会继续刁难的。
把柄被人抓在手里,那男子咬了咬牙:“十万。”
“是现金?”福山雅史确定了一下。
“是,我只有这么多。”男人怕他反悔,强调了一句,爬下床,从手包里抽出一刀钱,又向女人拿过手提包,也拿出了一刀钱,直接递给福山雅史。
“多谢您的照顾。”接过钱,福山雅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封袋,递了过去,“这个,请您务必收下。”
说着冲他一鞠躬,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封袋里是一张十元的纸钞,那男人拿着这十元钱,苦思冥想起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暗示?。
走出酒店的大门,福山雅史看了看手上的西铁城腕表,时间是晚间一点半,看来自己的时间还相当充裕。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鬼塚前辈。”福山雅史接通了手机,声音十分淡然,“突然来电,是有什么事吗?”
“福山君,我是代表本部向你下达最后通牒令的。”电话那头,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本部对你的进度非常之不满,决定改变计划,今晚丑时必须杀死天卜。”
“丑时?”福山雅史再次看了看腕表,“不等我打败他,就直接动手?”
“是的,你不必迟疑。”鬼塚继续道,“只要达成目的,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中国卜监会方面我们已经安排妥当了。”
福山雅史沉默了会,缓缓点头道:“如果这是命令,我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