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看望学姐
梁玥盯着姜栩的脸，想从上面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来。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没有丝毫被污蔑的不悦。
这是变相地承认了吗？
梁玥呆愣住，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不自知地颤抖。
脑子里一团乱麻，缠缠绕绕地梳理不清。
“卿如……”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或是，该如何说。
卿如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吗？
就这么平静坦然地接受了别人对她的评价。
梁玥吸了吸鼻子，酸酸的，眼眶涌上一股热意。
“卿如，换个人喜欢好不好？”
秦路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女生们倾慕的对象。
而他喜欢的是校花谢笙。
谢笙是什么样的存在？
背景雄厚，相貌倾城，拥有无数追求者。
风头盖过秦路不止半点。
卿如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姜栩没说话，垂着眼。
梁玥看出了她的态度，“卿如，你”
姜栩缓缓抬起眼睫，朝梁玥浅浅地笑了一下，乖乖巧巧。
“我要去医院”
医院？
梁玥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姜栩的话。
去医院做什么？
“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紧张地站起身想查看姜栩的情况。
姜栩摇摇头，“见秦路”。
【宿主，不用这么实诚。】
系统无奈叹息，它发现姜栩不会说谎话似的，演戏也演得很刻板。
它发布的任务，她都有照做，时不时还会跳脱一下，脱离它的掌控。
虽然它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掌控过她？
它刚发布了一个任务：给在医院的秦路送爱心午餐。
姜栩淡淡的“哦”了声，在系统的提醒下换了个说法，“去看望学姐”。
看望，学姐吗？
这个学姐指的是谢笙？
梁玥糊里糊涂的，谢笙出了车祸，她们这帮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校友能去探望吗？
她到这所学校的时间不长，也分清了等级制度，接受自己是平民的阶层。
与那些权贵人家的孩子是牵扯不到一起的，连站在他们边上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现在知道姜栩真正的意图，梁玥的眼神不免复杂几分。
借看望谢笙的理由去找秦路吗？
她自然是不愿意姜栩去冒险的，甚至是当众出丑。
梁玥拉住姜栩的手，“如果你是单纯去探望谢学姐，我可以陪你去。但你要是想见秦学长，别去好吗？”
姜栩已经处在风尖浪口了，她怎么能让姜栩再犯错误，惹人耻笑？
梁玥的目光恳切又真挚，她紧紧攥着少女的手，白嫩的肌肤染上道道红痕。
姜栩低头看了眼，顺而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梁玥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梁玥只感觉手臂一阵发麻，当下松了力道，她没察觉出哪里不对，只是定定地看着姜栩。
姜栩朝她歪头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睫毛翘翘。
“不行哦”
梁玥愣住，她头疼地蹙起眉，“卿如……”
眼睁睁地望着姜栩又跑到食堂窗口买了份盖浇饭。
姜栩拎着打包袋子不紧不慢地出了食堂，细细的绳子勾着手指一晃一晃，姿态悠闲散漫。
梁玥跟在她后面，心里堵着一股气，一路上都没说话。
快到交叉路口时，她才妥协般地出声喊住姜栩。
姜栩慢慢转过头，疑惑不解地盯着她，似乎是在想她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眼里没有一丝梁玥所想象的抑郁不快，满是干净纯澈。
梁玥嗓子一噎，她以为姜栩是跟自己闹不愉快了，都不想说话。
谁知道对方完全没有那些不满的情绪。
梁玥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肩膀耷拉下来，她捏着被风吹起的裙角，凝视站在阳光下的女孩。
脸，还是那张脸。
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哪里不一样呢？
眼神。
有些时候，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那样单纯无害的眼神，对这个世界充满新奇。
没有一点从贫民窟磨砺出来的样子。
“你要现在去医院吗？”
梁玥低声问道。
她是c栋楼的学生，权限没有b栋和a栋的学生高，不能随意离开学校。
请假手续也很麻烦。
姜栩隔着一层薄薄的袋子摸了摸烫呼的饭盒。
好香。
她垂眼打量着手里的东西，轻微点头。
【距离支线任务倒计时45分钟】。
系统默默跳出来。
姜栩没再作停留，在梁玥纠结复杂的目光里提着午饭离开。
眼看姜栩直接往校门口走去，系着拉长了语调，唉声叹气，【爱心午餐，爱心——】
纸袋发出一阵磨耳的刺啦声，捏着绳袋那根手指向掌心蜷起，微不可察地摩挲了几下。
纸袋上方已经被折出几道突兀明显的痕迹。
系统默默缩了缩，声音都微弱起来，虽然和姜栩相处时间不长，但它能微妙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
有点…暴躁。
姜栩顿住脚步，转了方向往学校的商场走去。
收银员是一位兼职打工的女学生，戴着统一的黑色员工帽，深褐袖套。
显然是c栋楼的学生。
只有他们才会在这里打工。
她瞥了眼姜栩手里的一叠便利贴和一支黑色签字笔，视线上移，落到对方脸上。
发出一声隐秘的嗤笑。
谁人不知“宋卿如”的大名，宋卿如在做出一系列骚扰秦路和谢笙的操作后就引起爱慕两人的学生不满。
他们早就把宋卿如的老底扒了个干净。
身世，相貌……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的笑声很轻，但对面的女生却像是听到了一样慢悠悠地抬起眼，不轻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收银员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可莫名地不敢再看姜栩。
老老实实地扫码装袋。
姜栩提着东西走了，她这才看见姜栩还拎着一袋食堂包装的透明饭袋，看样子似乎是盖浇饭。
午饭没吃饱吗？
还带一份回去。
难怪长这么胖，平民窟里出来的人，改不了那副穷酸样。
姜栩出了校门，径直打车到医院。
系统起初不解她买便利贴和黑笔做什么，直到看见她拆了外包装，在纸上歪歪扭扭用黑色水笔画下一颗爱心。
车身难免有些摇晃，划出一条弯绕的曲线。
姜栩撕下便利贴，扯开袋子，随意贴在饭盒上方。
她用拇指按了按没贴平的部分，屏蔽掉系统的嚎叫。
【宿主，爱心午餐不是这样的！滴滴滴——】
姜栩重新拉上饭袋，在识海里漫不经心地抓住蹦跳的光球揉了一把。
语气认真，“它是”。
系统：……
打不过，放水吧。
一个不知来历的外星人哪懂什么爱心午餐？
她愿意配合做任务就很好了，其他的…就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