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第一滴血
545、第一滴血
道不尽红尘眷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把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
闲来,愁来,也曾沽几盅。……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孤独的大侠,心情就是这样的复杂!
皇城御史府,“三猫”耶无害官署院内,灯火通明,映红着夜色秋雨的天空。屋内的烛光,照亮着室内的一陈一设。耶无害独坐在圆桌边,自斟自酌,返思着古往今来的诸多烦恼世事,一颗涌动的心,久久难以得到昔日的平静。他痛惜,痛惜失去了他心爱的人,失去了他千古难寻的红颜知己。这正是“道不尽的红尘眷恋,诉不完的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如今,她那美丽的灵魂已随风远去,留下孤独的他。“我的心,是秋月的情,沥沥下着心雨。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这珠联(连)璧合的一对情人,这情深似海的一对姻缘,就这样被世道割断,就这样变成永世不得相见的阴阳鸳鸯!
“怎奈,自古依依情难了,人鬼尚且恋今宵。”“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但是,孤灯夜下,在这仲秋八月的雨夜,耶无害独酌自饮,他的内心更如“夜夜秋雨”——白秋霜一般;他更担心的,是那远在阴间的爱人阮晓峰,没有他相伴在身边,她是否也能耐得住寂寞孤单?默默无语的耶无害,此时此景,他的内心正沥沥下着“心雨”: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
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的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元宝小说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你,我拥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远空遨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无奈),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着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
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情,
沥沥下着心雨。
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
如果苍海枯了,
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
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
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
那吹箫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
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
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
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
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
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满天飞,
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
缘来缘散缘如水。
……
爱与哀愁,对我来说,像杯烈酒,美丽却难以承受。
点一根烟,喝一杯洒,能醉多久,醒来后依然是我。
……
红尘一笑,独上西楼,昨夜的梦中。
几番往事,几番忧,无人懂。
你说你将要远游,无需人相送。
留下昨夜的梦中,一个我。
细(戏)说人生,有苦有甜,到头一场空。
没有分别,何来相遇,不必强求。
寻寻和觅觅,冷冷又清清,但愿明天有我有你,不再流泪。
是是与非非,不想再多问,但愿明天有我有你,不再流泪。
……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
一切变了有意义。
从今心中,就找到美,
找到痴爱所依。
人物心里所爱,
一生有了意义,
万水千山此生有人相伴又相依;
同心,同意,
无分彼此,
用尽爱与我与你生死相依。
情痴心痴,其意爱意,
人生也永无疑,若闯刀山,
不会推辞,英雄侠义射雕,
英雄姿,情晰永留,英雄侠义!
……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
从来不怨,
命运之错,
不怕旅途多坎坷。
如没有分别、痛苦时刻,
你就不会珍惜我。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
只要你也想念我。”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器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耶无害又将满满的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便起身走向窗口。他抬头仰望夜空,夜色朦胧,一轮半月斜挂天空。“杨柳岸,晓风残月”,睹物思情,他不知道这片片浮云笼罩之中的朦胧半月,究竟是他还是阮晓峰。他只知道,他和阮晓峰之间的距离,就好比他距离着如今的半轮残月,甚至是比这还要遥遥远远。一切都是那么令他追思莫及,但又无从摆脱。作为一个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就是男人的本性,“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但是,从今以后,他的心爱已经破灭,他势必要走上孤单寂寞的旅程。虽然他已为她报仇雪恨,可那往日的思念,依旧是“剪不断,理还乱!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要想做英雄,就必须耐得住寂寞孤单;要想在人世间出人头地,就必须在暗地里受罪!每当他孤单的时候,他和阮晓峰相依在一起的情形总会再浮现,那寂寞的阴影,在他的脑海里已永恒地珍藏着许多美丽动人的故事,他要接着续写他的故事。
于是,耶无害走向书案,拿出他曾在骊山华清院和阮晓峰一起订名为《乱世英魂》又化作《三猫流浪记》、《人生流浪》的册子,准备再书写一段英雄的历史。然而,他的脑海里久已储藏着许许多多的人物、故事以及他的亲身经历,简直是千头万绪、错综复杂,他真不知道现在应该从何处插手写起。想那过去的日子——擂台风云、雷霹山洪、阳春三月、最纯真的爱……都已在他的笔底之下绘出了永久的记忆,而这可以说仅仅是刚刚开始。更漫长的路,他还要走下去;更漫长的书写生涯,他还要坚持下去;更漫长的孤单,他还要忍耐下去。因为,他曾经爱过一人,用心地爱过一人;若要让他再移情别恋,那简直是要把他的脑海搅得天翻地覆、彻底更新。而要经过这种变化过程,特别是那种忠情、纯情之人,不知要花多少时日才能适应得过来。
为了忘却,就要写;写,就是为了不写;为了不再孤寂,他就要暂时孤单、忍耐下去,就要书写下孤独寂寞的语言。过去曾经,“激情的燃烧、爱情的火焰”使他产生写作灵感;现在开始,“孤单寂寞”却使他再次产生新的写作动力。
此时,耶无害执笔于孤灯夜下,抚今思昔,渐渐理清繁杂的思絮,他要写下近日的经历——“悔恨的梦”、“血洗太行”、“抛出的一镖”……至于往日尚有许多未能及时记下的事迹,则要等待日后再作续补。想至此此,他开始奋笔疾书。
突然,一支坚硬、带刃、寒冰一样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背。刹时,耶无害凭其直觉就知道,这是一柄利剑,而且它已刺入他的皮肤,从此人生让他流下江湖生涯中的第一滴血,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已经感觉到他的背后正在向外涔涔流出热血……
“别动!耶无害,如果你想反抗的话,我则会一剑穿透你的后心!”
“这是谁的声音?”耶无害依旧在手持毫笔,纹丝未动。他不停地在掂量着这熟悉的声音:欧阳青风?张云海?孙可行?神太极?司徒一敏?阿里耶库尔?“铁手护花使”?“云里来”云上飞?“雾里去”刑万里?“太行野猴”?“草上飞”?“水上飘”?“雪里飞”?“沙里飞”?“风万里”?“淤魔大侠”?……究竟是熟人还是仇人?这么聪明的耶无害,竟然胡思乱想一阵子,也没猜测出他身后究竟是谁在用利剑抵着他的后心?但不知各位观众、听众能否为耶无害猜测出这雨夜刺客到底是何人?
“朋友?你究竟想要什么?如果要命的话,就请你一剑杀了我。”
“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财,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写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陌不相识的人?而且他还裹着黑纱,为什么不允许我看到你是谁?”
“少罗嗦。等你还未转过身,恐怕你已经毙命!”
话至此处,耶无害只觉得他身后的利剑又向他扎下半寸,鲜血早已染红他的衣襟。虽然如此,耶无害依旧不屈不挠地稳坐原处,纹丝不动地强忍着这刀扎剑刺的疼痛。此时此刻,他仿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没有什么会让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惧;他甚至认为,仇人若一剑杀了他,那也算他命及该亡,一切的恩怨仇恨便可从此一笔勾销,再也不会有什么烦恼和忧愁纠缠不清,那才是真正的潇洒超脱;他要到自由美妙的世界里去寻找他所爱的晓峰!然而,他若死了还不知凶手是谁,他又是多么的不甘心。为了活个明白,为了死个明白,他开始向身后之人说道:“你既然用剑指着我,那你一定是我的仇人!为什么不立即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耶无害又感到后背被用力擢了一下,像是在威逼他回答剑主的追问,无奈之下,耶无害不禁微笑了一下,道:“看你这么感兴趣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在写我的经历,周围一切的人、事、物,一切有可写价值和保留价值的,我全想将它们铭记在心。甚至是此时的你,还有你那刺伤我的利剑,我也会真实地记录下来!”
“很好!很好!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名英雄侠客来写!”
“可我不知阁下的尊姓大名,如何来写?”
“你就把我当作‘夜里来’的无名英雄好了。”
“哈哈哈,无名英雄?”耶无害忍不住大笑道,“你若是无名英雄,那我是谁?相形之下,我岂不成了反面人物?”
“对极了!你就把你当作狗熊来写!”
“哼哼!”耶无害轻蔑地冷笑道:“忌恨我的人,都会这样恶语伤人。说实话,我仿佛就是这世上的一面镜子,能折射出许多好人和坏人的影子。在我的脑海和手笔之下,凡是对我坏的人,他一定是个坏人;凡是我认为他是个坏人或该杀的人,那他一定是个坏人或该杀的人;凡是对我好的人,那他有可能是个好人,也有可能是个坏人;真正的好人,我认为对我应是不语不声、无声无色。尤其是在我身处困境、四面楚歌之时,能明助或是暗助我一臂之力者,当然是个绝好之人;对我的困境只能不语不声的内心担忧者,也同样是个道德之士,是个好人;对我身处困境还依然暗地里幸灾乐祸者,必是奸雄一个;看到我身陷困境,还依然当面讽刺、挖苦、嘲弄者,更是大坏一个,甚至比奸雄还要坏!当然,更多人则是好坏掺杂的第三种人!”
“你休要给我讲这么多大道理,我的,不想听!你只要把你当作狗熊而把我当作无名英雄来写就够了。”
“如果我反过来写呢?”
“如果你返过来写,我就会让你不知哪天就会要遭殃。我的,叫你死了死了的。今晚我刺你一剑,就到此为止。来日方长,你我后会有期!”
说完,耶无害便觉那人收剑抽身,化作一股劲风而去。刹时,屋内又恢复了前时的平静。燃烧的蜡烛,纹丝不动;窗前透射过宁静的月光,正是个迷人的夜晚。但是,就在今晚,他却遭到人生以来的第一剑,而且是让一位陌生人刺伤了他的筋骨,让他流下许多珍贵无价的鲜血。不过还好,等到那名刺客抽剑而去,他立即运用“阴阳闭气大法”很快止住后背的血流与疼痛。他开始琢磨和酝酿此事的前因后果,而且飞速地记录下了这场虚惊的经过,打算日后再作续接,一定要把这个雨夜而来自称无名英雄的刺客勾画出他的“庐山真面目”。然而,思来想去,耶无害终难断定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物。说是仇人,却也剑下留情,没有害其性命;说是朋友,他却后背伤人,留下永难磨灭的伤口。这对耶无害来说,不能不说是场灾难和幸运的复合体。因为从此之后,他那光洁无瑕的金身玉体便留下一道可恶的伤疤,这不能不说他纯粹落了一灾;而幸运的是,他还能从这剑下捡回一命,的确又是人生最大之幸。那刺客只要再稍微一用力,他这条小命可就要交待了。然而,出乎意料,刺客还并没有立刻要他性命之意!真是滑稽、可恶而又可笑,坏事、好事复合而至,令人哭笑不得。同样,这个神秘刺客更是令人难以琢磨,想必也是一个“好坏掺杂”的“第三种人物”。
耶无害想到这,不想再往下多想,便丢下一切,开始静心养气,意欲恢复元气及至清除可恶的剑伤。
屋内,依旧烛光明亮。耶无害目若垂帘,孤坐窗前,似若无声无息。不知不觉,斜月西偏,黎明已悄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