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京师第一枪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这是北宋词人柳永在“失志”之时所作的《少年游》。但柳永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作这首词的近百年之前,本故事主人公之一的耶家三公子耶无害已在表演着这词中的一幕幕。
“小梅!你在哪?你为何一去没了消息?……”只见“三猫”三公子耶无害一边惦念着石小梅,一边牵着小毛驴走在长安城的古墙边。此时的耶无害,也不知是费了多少时日、多少周折和劳累才勉强来到长安的边缘。但是,此时的他,却远不是他进京城赶考时的模样。他的衣服已是脏旧破烂,一双乌云鞋已磨得绽露脚趾,而且他的面容更是比以前苍白清瘦,活脱脱一只流浪野猫,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还在熠熠生光。他之所以还能千里迢迢地行走到这里,不仅是因为他的师傅“静眉道长”用“千里传音”之术唤醒了他;更重要的是,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要在京城寻找到他心爱的石小梅。
“相公啊!相公!你死得好苦啊!……”
古城墙的前方突然传来妇人的哭喊声。于是,耶无害闻声抬头向前张望。他只见迎面走来一群抬着棺材的送丧队,那前前后后的人是一身白色丧服,陪葬的纸制长鹿、飞虎、骏马、羚羊等物品被高高举在人群之上,唯有那人群之中的黑色棺材才“划破”这白色服饰的弥漫。
很快,这列送丧队便来到耶无害的身边。那人群之中一位妇人的哭号声则更是清晰可见:“相公啊!是我没有侍候好你啊!你就这样病去了,留下我们娘三可怎么办呢?哎!嘿!嘿!嘿!……”
再说此时的三公子耶无害,他紧盯着那位被人挽扶着痛哭得抢呼欲绝的妇人,他似乎发现一种怪现象。他只发现,那妇人象是“只打雷不下雨”,而且一张白嫩清晰、眉清目秀的脸蛋之上,毫无伤心痛哭的痕迹;其他随后跟来的人也只是在“嘤嘤作势”,根本不是在诚心祭吊死者。这也许是三公子耶无害第八感觉的机警,对于这一微乎其微的现象,别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在别人眼里这也许是很正常的事。然而,对于敏感多疑而又爱追根求底的三公子耶无害来说,他终于抑制不住向路旁的一位京城人寻问了起来。
“请问这位老先生,这是在送葬哪家死者?看样子这死者只是年方三十岁左右啊?”只见耶无害向一位老者恭敬地寻问道。
“嗯?……”只见这位老者上下打量一下耶无害,说道,“这位公子,看来你不是京城人!这事已闹得满城风雨。前些日子‘京都五侠’已连连被害,而这位号称‘京师第一枪’的慕容教头又在前几日得病而亡。真是不幸哪!人心不古了!……”
“噢!……京师第一枪慕容山水?!……”耶无害不由自言自语着。
“唉!这回京城又损失一位好人物,可惜!可惜啊!……”只见那位老者连连惋惜地说着。
“请问老人家,”耶无害再次寻问道,“这是要将他安葬何处?”
“唉!不瞒公子!”老者不由向东方凝望着说道,“这要把他安葬在郊外的灞陵旁边!”
“噢!是要把他安葬在汉文帝刘恒的陵墓旁边。”耶无害不由轻轻地说道,“如有机会,我也要去拜祭一下这位英雄!”
于是,三公子耶无害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向城内走去。
时候不大,耶无害依旧牵着小毛驴来到晋昌坊内慈恩寺的大雁塔。然而,当他再次寻视他曾和“张草在世”张旭所提写的石碑前,但是,那些字迹早已不复存在,它们早已被风吹雨打得一去无回。可是,面对这昔日故地,耶无害却依稀记得那令他终生难忘的诗句,并且它们已开始回响在了他的耳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雁塔碑处同题字,后事如何未可知?……慈恩塔下题名处,无害一身最年少。张旭草书诗一首,龙虎榜上两人有。……剑南在此题一首,龙虎榜上我居首。遍寻皇榜张贴处,绝无张旭与无害。”元宝小说
想至此处,耶无害又不由痛恨起陈剑南的所作所为:“是他毁我万宝玉、害我网吊夜淋,是他害得我与张旭榜上无名,是他夺我所爱、再次害我吊入黑网,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卑鄙手段陷害于我!而且我敢断定曹吕庄师傅也必定是被他所杀。如此深仇大恨,哼!此仇此恨不报,我誓不还家。此次来京,让我再次遇见陈剑南,定将他碎尸万段!”
于是,耶无害昂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只见,大雁塔的顶部突然跃出一只黑燕直飞向了蓝蓝的天空……
“怎么?难道塔顶有人?”耶无害昂头张望,心中暗道:“上回我到此处,意外碰见塔顶‘四大恶人’,难道说他们今日还会在塔顶出现?!……哼!一不做,二不休。我今天倒要一个个地看看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想到这,耶无害便将小毛驴照旧拴在一棵松树之上,便单身一人,跨进雁塔正南门,顺梯直上。然而,等他遍寻大雁塔的上上下下,却一无所获!这回,也许是他的错觉,只得失望而回。
当他刚刚跨出雁塔南门之时,他的顶面猛然走来一位黑衣武士,与他不偏不倚地打了一个正照面。
相视之下,耶无害猛然回忆起来,此人正是上回他在塔顶见到的那位黑衣剑客阿里耶库尔!而且他根据此人的身形,在京城大兴善寺见到他时,耶无害就已经怀疑他曾是在恶虎林里刺杀“蜀东六雄”五兄弟的黑衣蒙面剑客。当时,他也是黑衣蒙面曾和这位黑衣剑客打个平手,而且两败俱伤,以致两人最终吐血而逃。但是,当时的情形对三公子耶无害来说,能与那位黑衣蒙面客打个平手而最终逃命已是万分幸运,更何况他又及时救下“蜀东六雄”的五位兄弟之命,即使他身负重伤也是具有重大价值和意义。
再说此时的阿里耶库尔,他迎面望见这位白衣少年公子,立即面露微笑,说道:“噢!你是师弟慕容天水!你到这大雁塔做什么?……”
见此情形,耶无害不由笑了笑,说道:“我想大概和你一样!到此闲逛。”
“哦!我知道了!”阿里耶库尔神秘地冲着慕容天水说道,“你大概是金榜题名之后,到这大雁塔来题名留念吧?”
“唉!”耶无害不由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瞒师兄!其实我是个落榜之人,更沾不上什么头名状元!”
“是吗?!”阿里耶库尔闻言很是吃惊,问道,“凭师弟的一表人才和学识,怎么会榜上无名?”
“世事难料,非人所愿!就象许多江湖豪杰惨遭不测一样,我也是命中受害之人!”
闻听此话,阿里耶库尔不由转了转眼睛,然后又微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师弟也不必过于伤心!有道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天涯何处无芳草’?古人又云:‘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想师弟必有出头之日。”
“真没想到,师兄的安慰之词使我如饮甘露!我这只是与你第二次相遇,但不十分了解你,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是何方人士,是干什么的?”
“噢!哈!哈!哈!”阿里耶库尔不禁大笑着说道,“我这练武之人还能干什么?我终日和法深大师在寻找江湖杀手,我想师弟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测到这一点。”
耶无害闻听阿里耶库尔的口舌之词,心中不由暗道:“哼!笑里藏刀的家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大逆不道的杀手么?你还在这充当好人!总有一天你会现出原形!”
想到这,耶无害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兄作为武林人物,神出鬼没、变化莫测,我这一介书生何以得知师兄的一行一动?”
“嘿!嘿!嘿!”阿里耶库尔不禁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转机说道:“师弟!你不要忘了,你跟法深大师也学过武,你也算是一个武林中人。如若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耶无害不解地问道。
“去拜祭一个武林名家!”
“谁?!”
“和你仅一字之差的死难者!就是京师第一枪慕容山水。”
“是他!”耶无害心中不禁惊喜道,“我也正要去拜祭他,我们马上就去。”
“好!师弟!你随我来!”阿里耶库尔说完,便带领着慕容天水向京城东方的灞陵行去。
在京城东郊汉文帝刘恒的灞陵西部,只见那群送葬的队伍早已将慕容山水的棺材埋藏入地。在那座墓前,也早已立起一块高大的墓碑,上书“忠武将军慕容山水之墓”。
此时,送葬的人群已渐渐离去,这里所留下的只是北风摇曳之中的草草木木以及躲蔽在草丛之中的陵墓。
遥望之间,在那片风中飘舞的毛草荒中,只见有两人正行走在其间,他们身后,还可清晰地望见,一只小毛驴在如影随行地跟随着。渐渐地,这身着一黑一白的两人来到慕容山水的墓前,立身停住。
“看到了吗?”只见阿里耶库尔凝视着墓碑说道,“这就是慕容山水之墓,你想不想看看他的真正面目?”
“看他?!”耶无害不禁吃惊地望着阿里耶库尔问道,“他已安葬入地。我们何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