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想时司予了
同一时间的温城,夜已深。
时司予的人经过一天一夜也未找出洛挽,因为实在毫无头绪。
上次的失踪还有迹可循,靳泽能通过车牌号查出位置,可这一次说夸张点就像是凭空消失。
白天他去了一趟洛挽家里,洛亿洲为了善后亲自去孟芙惠家登门赔礼道歉,与他正好错过。
但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就是范筱妍。
要说最了解洛研卿的人非他母亲莫属,他试图从她口中得到更确切有用的信息。
时司予刚出现在门口时,一脸憔悴的范筱妍被瞬间惊吓住。
她愣了足足好一会儿才被男人客气的声音唤回神:“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快请进!”
她手忙脚乱从玄关处柜子里翻出拖鞋,有些手抖地放置在他脚边。
待她直起身时,时司予朝她微微颔首,将鞋脱去。
范筱妍攥紧手,后退几步路偷偷打量着他。
他似乎不是来拆家的?
眼前男人高冷矜贵,气质绝佳,面上也无任何表情。
她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怒气。
即便如此也无法消除她心中的忌惮,因为有这层尊贵身份压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举止不注意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在看到时司予换上她放的拖鞋时,她便招呼他入客厅。
期间她让家里阿姨烧了壶茶。
两人相对而坐,阿姨很快泡好茶端来,她在将杯子递给时司予时,他点点头伸手接过。
他脸上倦态明显,眼眶泛着深红,可想而知昨夜没有怎么睡过。
男人举止间透着优雅礼貌,这让一直提着心的范筱妍稍稍松了口气。
到底是大家族,经过良好教育的就是不同。
她很庆幸时司予没有因为洛挽的事将火气撒在她身上,否则他们洛家一夜之间也就玩完了。
想到这她眼眸止不住颤抖,研卿这孩子做事也不考虑后果,他为了洛挽难道连自己妈妈也不要了吗?
只过了一夜,范筱妍的眼睛已经显而易见的肿了起来,那双美眸好似随时可能流下泪。
对面的时司予没有沉默多久,直接开门见山道:“您对您儿子这次的行为了解多少?”
他没有去追究洛研卿喜欢他妻子的事,而是就这次的举动进入正题。
范筱妍闻言眼角更是酸涩,伤心与恐惧并存,她没有半分犹豫地摇头。
她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只以为洛研卿看到洛挽怀孕已经彻底死了心,并和孟芙惠对上眼展开交往。
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面前的时司予见状轻轻皱起眉,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接收到他视线的范筱妍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出声解释:“研卿他什么也没对我说过,这次订婚宴也是双方家长都商量好的,如果知道是这样……我早就出手阻止了。”
她字字恳切,生怕时司予听了不相信。
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她是知道的,她根本不会允许她儿子胡来,他做出的举动简直瞒过了所有人。
她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心中万分无奈。
真是孽缘……
时司予垂下眼睑,他沉默半晌从沙发中站起出声:“既然如此,那我会通过警方处理这件事。”
他拂去衣服上的褶皱,作势要离开。
“别!”范筱妍红着眼骤然跟着起身,“不能报警!”
她在男人转身之际来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时总,我求求你,不要报警……”
如果报警,他是要坐牢的!
“他绑架我的妻子,为何不能?”
“他只是一时头脑发昏,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找到他让他放了洛挽……”
女人真诚的恳求并没有打动他,他只要一想到洛挽月份这么大还不在他身边,心底就有股强烈的怒火在燃烧。
他眸中藏着隐忍,冷声问道:“您能联系上他吗?”
话落,范筱妍突然噤了声。
昨晚她在卧室给洛研卿打了许多电话,宴席散了以后他的手机便与洛挽的一样变成关机。
她迟疑不定的神情已经给了时司予答案,他不再多停留,迈步绕开她就走。
范筱妍还想再求,男人的步伐却很快,她只跟到门口便再难追上。
望着他清冷的背影,她一直打转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研卿,你这又是何苦啊?为了一个女人难道连自己的一辈子也要搭上吗?”
……
回去后的时司予本还有一丝犹豫在。
既然洛挽是被她的哥哥带走,起码可以确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却在被他狠狠挑衅。
他一脸烦躁地坐在办公室,经过收拾的桌面此时又是一片狼藉,现如今的他根本无心工作。
连带今早上来打扫办公室的保洁大叔都被他难看的脸色吓退。
一直持续到夜晚靳泽的出现,他告诉时司予无从查找。
他的怒气一瞬间达到了顶点,双目赤红几乎闪烁出火光,反之声音却冷如冰窟。
“那我要你什么用?”
靳泽心里也很惶恐,他表面上保持沉静回答:“时总,虽然我们的人经过专业训练有搜寻能力,但是线索给的太少,那晚宴席人又多杂……”如果要挨家挨户查的话耗费人力巨大不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出太太的。
“滚。”
他一声打断他,不愿再听他废话下去。
靳泽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如今多停留也只会给他多添几分怒火,他恭敬地点点头退下继续去找。
待他一离开,时司予终于毫无顾虑地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
m国,费城。
洛挽独自一人坐在餐厅吃午饭,十分钟前,她刚把洛研卿气走。
他本想陪她一起享用午餐,结果洛挽全程摆脸色不说,还句句话里带着讽刺。
他不想和她计较,但又忍不住被她的那些话点燃怒火,奈何又拿她没有办法,索性先去处理事务,留她一人在餐厅。
洛挽神情麻木地吃着盘子里的餐食。
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屈服,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就算再怎么不满也要乖乖吃下去。
嘴里索然无味地咀嚼着食物,她的思绪越飘越远。
她想时司予了。
好想好想他。
她不知道洛研卿是怎么把她从大庭广众下带出去,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乱成一团。
时司予……他找不到她一定会很着急。
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张宛若神祗的脸。
该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
早上喝完粥,洛研卿确实兑现承诺将小紫手机还给了她。
可是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在这里也根本找不到数据线。
洛挽早该料到,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爽快的还给她。
不仅如此,她连座机也没有发现,整栋房子都不存在能让她与外界联系上的设备。
草草用完午饭,在佣人上来收拾的时候,她抬眼留意到一身围裙装的外国女人。
好在洛挽会说英语,语言上没有交流障碍。
听见她出声,女人停下手上动作朝她看来。
“可以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
她挤出和善的笑脸,谁料女人却扁了扁嘴轻轻摇摇头。
她的行为引来洛挽的蹙眉,难不成她表达的有误?她听不懂?
“手机,你没有吗?”她说着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女人依旧保持摇头的动作。
“给我来杯水吧。”洛挽恹恹地靠回座位上吐出一口气。
没多久,女人便递过来一杯纯净水。
洛挽:“……”
她不再对佣人抱有希望,因为洛研卿早就部署好了一切。
她不知道这是费城的哪里,只一出门便看到一片广阔无际的草原,属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那种。
蓝天白云的衬托下,宛若仙境。
在她印象里,费城是个很乱的城市,治安也不怎么样,没想到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她呼吸着清新怡人的空气,心情却得不到舒畅。
一路往前走,大概走了有五分钟,她见到一道高耸的围墙。
比她还要高出两个头,将她视线彻底隔绝。
她的脸色一下变难看,沿着围墙又一路摸到大门位置。
守门的是几个黑人,长得十分高壮,一身强健的肌肉,洛挽只看了一眼便心生怯意。
其中一人见到她对她露齿一笑,洛挽却忍不住后退两步。
“小姐?”
在她恍惚之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男声,却说着中文。
她仿佛在无助的环境里遇见救星,惊喜地回过头。
在看见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时,她眸中闪烁的亮光又瞬间黯淡了下来。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他口中的中文不太流利,但不妨碍洛挽听懂。
洛挽注意到他的穿着,以及左胸挂着的铭牌,知道他是洛研卿的人。
她一下子对他失了好感,面无表情地冲他摇摇头。
她扶着肚子迈开步伐慢慢往回走。
她在异想天开什么?
洛研卿把她抓到这,早就做好了充足准备,又怎么会毫无防备让她畅通无阻的离开。
她嘴角牵着苦笑,思绪渐渐凌乱。
难道她真的要被迫跟他一起生活?
不,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有老公孩子的人,她有自己爱的人,她不能被他控制在这里。
……
晚间,洛研卿没有再出现,她被佣人请到餐厅照旧一个人吃完了晚餐。
这样最好,她也不想看到他的脸。
到了夜里,洛挽依旧睡在那张大圆床上。
洛研卿一直没有找她,她也乐得自在,她直接将醒来时的那间房当成了卧室睡下。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她的脑海里渐渐酝酿着逃出去的办法。
幸好她怀着宝宝,洛研卿不敢拿她怎么样,也无法碰她。
但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她要回家。
她好想好想时司予,好想他抱着她。
只一天没有见,她便发疯的思念他。
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爱的这么深……
她的眼角挤出湿意,没一会儿又被她坚强地憋了回去。
洛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半梦半醒间有一股温度熟悉却又夹杂着陌生感的热源靠近她。
背后的温度令她身子不自觉贴近,紧接着有只手臂横上她身体。
她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鼻尖便先嗅到一股气味很淡的玫瑰香。
只这一瞬间,她的双眸忽然睁开。
这股陌生的味道让陷入混沌的她顷刻之间明白不是时司予。
她受惊地转过头,手在同一时间覆上男人的手臂将其掀开,因身子重,她在翻身时动作不太灵活。
洛研卿没有防备的被她推了开,方才他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本就忙了一天身心疲惫,他一闭眼就有了睡意。
他在反应过来时眼底还存着茫然,洛挽却已在昏暗中惊叫出声:“你干什么?”
她害怕的从床上坐起,往后移了好一段距离。
他竟然……
此时的洛研卿茫然褪去,他的眸中又恢复了清明,随即冷了下去。
他的视线扫过她身上,语调带着若有若无的嘲意:“怎么?你老公难道不是这样每天抱着你睡?”
“……无耻。”
他居然能这样厚着脸皮面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
他也知道那是她老公。
洛挽愤然抓紧手下的蚕丝被,指尖克制不住地发着抖。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反应异常明显。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胎动一直很温柔甚至没多大感觉。
这么想着,她心中不免又苦涩几分。
原来,她的宝宝也在抗议吗?
她手扶上孕肚,目光防备地望向他。
她的眼底已然弥漫上淡淡的雾气,微红着眼眶警告他。
“洛研卿,你如果再像刚才那样,那你干脆杀了我。”洛挽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
她赌他不会对她下手,也赌他还存着一丝理智。
她现在一个人两条命,如果他还有点良知的话,就应该马上离开她的视线。
她眼神闪烁,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眸色沉了下去,一向懒散的眼神此时变得冰寒彻骨。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和她对望着不说话。
洛挽见他没有行动,也警惕地撑着床铺,举止间一刻也不敢松懈,直到他发出一声冷笑,翻身下了床。
他的视线同样没有离开过她,在他下床的同时她心中才跟着卸下防备。
却在下一秒听他冷言道:“现在依你,但我们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
话落他没再停留,转身离开卧室。
洛挽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她低头木讷地凝视被子,心中不寒而栗。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