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和司予的孩子
昨天她和时司蕊来过因此她大概记得怎么走。
等一路摸索着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她一眼便望见刚好从里面出来的时司予。
虽然他‘全副武装’,洛挽却能够第一时间凭感觉认出他。
他身上还穿着隔离衣,同样的他也一眼见到了洛挽。
洛挽手里提着林姐煮的早餐粥,她料想时司予应该没顾上吃就出门了。
等她走近他身前才清楚见得他红透了的眼,内含血丝,那抹红甚至蔓延至眼尾。
他摘下口罩,低头看向她,开口便是哑到极致:“你怎么来了?”
“……嗯,我……”她瞥见他的着装,便直接道:“我来看望爸爸。”
半晌,时司予沉默不语地接过她手里的粥,搂过她的肩膀带她进去更衣。
半限制区内,洛挽抬头问他:“医生说度过危险期了。”
“嗯。”时司予没多话,神情也依旧寡淡。
当见到床上插着管戴着呼吸机的时尘桦时,洛挽的眼角顷刻间一酸。
虽然她和时司予的父亲相处的时日不多,甚至可以说只见过两面。
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也不深。
可当她见到前不久还好好的一个人此刻毫无知觉地躺在这么一张冷冰冰的床上,听着他周围冰冷的仪器和设备声音。
她的心里也跟着难过。
等洛挽走近他床头时,眼角已经湿润。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她只能由衷地祈祷:“爸,您会好起来的。”
话音刚落,她的手跟着抚上自己的腹部,对病床上的男人轻声说着:“等您醒了,我和司予的孩子还要管您叫做爷爷……您一定要好起来。”
她字字肺腑,说完含着的眼泪便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时司予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没有阻止她。
他从来没有喊过他的父亲一声‘爸’,也许……洛挽会把他的心声也一起带给正和病魔抗争的他吧。
他落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目光直视床上的中年男人。
他必须要好起来,活下去。否则,他终生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他们。
……
探视完出来,两人换了衣服坐在等候区的长椅上。
林嘉晟他们熬了通宵,时司予到了便让他回去休息。
洛挽将那碗粥打开端给他,等他转头接过时,她再次注意到他几缕碎发之下那双发红的眸子。
他该不会昨天一夜都没睡?
她默默注视他接过,见他伸出那只缠满纱布的手,顿了许久才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
时司予微微一愣,他抬起眼看她,她却已经自顾自伸手将他手里的粥端了回来。
这时的洛挽已经谈不上害羞不害羞了,她只是猜他不方便,更是想到他可能彻夜未眠,也许是内心里就想多照顾他一点。
时司予眸底掠过惊讶,见她已经端起碗将勺子递到他嘴边。
冒着热气的勺子后面,女人抬眸认真地凝视他,神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他还没喝到粥,喉结已经先滚动了一下。
洛挽见他没动作,在她的视角时司予是在盯着勺子看。
于是她怔愣之后,将那勺粥缓慢移到自己面前轻吹几下,再重新递向他嘴边。
“现在可以喝了。”
她低垂下眼睑等他动嘴,时司予却没忍住勾起嘴角。
现在能疏散他阴霾的也只有她了。
时司予也没跟洛挽客气,他低头含过她递来的勺子。
之后她每递过来一次,他都会乖乖顺从地吃下,直到碗底见空。
洛挽将勺子扔回去,盖好粥盒放回,还十分周到的从身上找出纸巾给他。
“你不帮我擦一下吗?”他调侃着问。
“……”洛挽差点就信了他,待瞥见他身侧,才红着脸拒绝:“你……另一只手又没事。”
话音才刚落下,她脸上的红晕忽然更明显了。
原来她才是大傻瓜!
明明……他也能用左手拿勺子,可是他刚才也没拒绝她的投喂行为。
恍然大悟的洛挽顿时佯装气愤的将那包随身纸巾扔到他怀里,站起身提着粥盒离开。
时司予无奈地摇摇头将那包纸拆开。
洛挽走后,他眸底的笑意也跟着敛去,又恢复了极致的冷。
待他站起身,却迎面碰上一个扎着单麻花辫的女人。
时姚抬起头看他,露出那双红肿明显的眼睛。
“堂哥……听说叔叔已经暂时脱险了。”她的嗓音干涩发哑,似乎昨晚回到家中又哭了很久。
她两侧手握成拳,视线渐渐落下。
时司予的面上虽没像昨天下午那般带着暴戾,神情却是透着股疏离和漠然,时姚不敢直视他太久。
本来……就是她父亲间接导致的他父亲发病,此刻她更加愧疚。
昨天时司予气势汹汹赶到医院,在林嘉晟和他说了没两句话后他便转身就扯起时尘奕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下狠揍向他。
在众人发出的惊呼声中,他一拳拳疾如闪电狠厉地落下。
时尘奕被他打的歪过头,鼻血四溅。
还是时姚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拦他,但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够得到他,才刚碰到他的胳膊肘便被他发狂的动作吓退。
最终还是林嘉晟上前不管不顾从后抱住他的身体,紧接着周围几名护士见状也前来帮忙才将男人从时尘奕身上硬拉开。
即便如此,时司予也没放过的往他身上又踹了两脚。
场面十分骇人。
时姚思绪渐回,刚想张口道歉,时司予已经将她轻推向一边打算离开。
时姚连忙跑去拦住他的去路。
“堂哥,对不起!”她垂眸看向地面,嘴唇忍不住地发抖,“你不要怪我爸爸……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吧。”
她从小母亲离世,是父亲将她带大,因为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她不接受后妈的存在。
为了她一个女儿,父亲没有再娶过。
所以就算他……她也能理解,只是对象不应该是婶婶。
她吸了吸泛红的鼻子,跟他道歉。
时司予眼里染上显而易见的不耐,闻言侧眸看向她,声音阴恻恻地反问:“怪你有用吗?”
他不会把错误怪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也不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