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道歉
“师尊………”
夜染顶着天真纯澈的模样,轻轻的攥着师尊的衣袖,冷白若玉的脸颊,沾着少许血迹,故意软了嗓音撒娇。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
玉尘师尊,面容清冷,带着微微薄怒,好气啊,一声不吭便扔下师尊走了,回来便成了鲜血淋漓的模样。
竟是别人抱着不省人事的染儿回来,让师尊怕极了。
“师尊,徒徒错了,您别恼了,您罚我好不好?”
夜染眼眶瞬间便红了,本该紫色透亮的眸子都微微透着红意。
乖乖巧巧的模样,也不知是真的知错了,还是又佯装着诓自己。
“翅膀硬了?什么都不同师尊说便自作主张?”
玉尘身子前倾,目光久久停在自己疼极了的徒徒身上,自己差点便再也见不着徒儿了,挥手便清了徒儿碍眼得女妆。
“染儿便是染儿,无需变成任何人的模样。”
“你今日切记,师尊即使真的被仙皇逼迫就范,也无需徒儿为了师尊舍下尊严。染儿你可是听懂了?”
师尊一脸严厉,眸中无半点温度,又有了遥远如月,寒如风雪的模样。
“可是师尊,夜染不在乎,夜染只在乎师尊。师尊啊,您答应夜染好不好,不要屈居仙皇,他是夜染整族的仇人,夜染即便死了,也不能让他再污了师尊。”
说着,夜染便泪似轻痕,沾湿了玉枕。
“好,师尊应你,但是徒儿也得应了师尊,距离仙皇远些。好好养伤,过些时日,师尊便,送你…离开……”
“师尊,我不想离开您啊,您罚我吧,怎么罚都成。”
“罚,怎么罚,为师再罚,就没徒儿了……为师舍不得……”
玉尘眸光软了下来,嗓音依然有些沉。
“师尊,徒儿下次不敢了。”
夜染喉咙发干,低垂着脑袋,无比失落,师尊今日气的狠了些,一直满面冰寒,夜染都哄不好了,怎么办啊……
“好,为师信染儿。”
玉尘看不得徒儿委屈失落的模样,即刻便原谅了失落的徒儿。
夜染随即便露出浅浅的酒窝,目光闪闪的看了过来。
“染儿,你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零嘴,喜欢……什么样的师尊?”
清风吹过师尊有些凌乱的雪发,夕阳的霞光,映着师尊的脸颊浅浅泛了红。和徒儿相处的时日没多久了,每一日都要揉碎了时辰,当两日来使。
“染儿喜欢白色,因为师尊喜穿白衣,染儿喜吃甜食,因为师尊喜欢吃糖,染儿喜欢醉了酒的师尊,醉了酒的师尊……”
醉了酒的师尊,喜欢夜染,不是师徒之间的喜欢,是赤云霞衣,是桂圆红枣,是洞房花烛。
可是夜染当真不敢说,便斟酌了下。
“醉了酒的师尊,顽劣傲娇,害羞易怒,耍赖还爱哭,还会同徒徒撒娇啦,会叫染染乖兔兔的。”
夜染弯了眼眸,都是笑意,忆起了毫不讲理的师尊,同他争夺被子,最终雪絮乱飞的模样,笑的耳尖都红艳了。
………
徒徒此刻乖巧的躺在他的床榻之上,小小的,纤弱不堪的,弯了眸子,抱着被子笑得忍俊不禁。
那满身暗红色血迹,被玉尘清了去,可小脸依然苍白的很。
徒徒原本身体底子便不好,这次又受了重伤,玉尘已尽力救治了,可三番五次的五脏俱损,体无完肤,只能多修养一些时日。
玉尘,眸间闪过一丝落寞,可徒儿更喜欢醉了酒的自己,清醒着的自己冰冷淡漠,言语凛冽,佯装不出徒儿喜欢的模样。
无人真心喜欢如此冰清水冷的玉尘,都只是愿意敬着,供着。
醉了酒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啊,是不是如幼时的自己一样。
玉尘敛下受伤的眼眸,幼时他喜欢斑斓多彩的衣裳,师父总训斥他,他必然要做仙师的人,今生只能穿白色的云袍雾披,必须时时刻刻有着飘渺出尘,悲天怜人的气质。
现如今,玉尘真的如师父所望,变成了他想雕成的模样,以为此生便会如此清清冷冷的过了下去。
直到染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自己突然就有了收一徒儿陪着自己的心思。
自己酒醉以后,大约是幼时性情模样。也不知徒徒会不会烦了那个胆小怕疼一碰就哭,一哄就好,一着急就撒娇腿软的,自己。
师父那时极不喜自己,嫌不够稳妥,不够坚韧,不够清逸出尘,没有仙师的尊贵疏离的气质。
甚至有段时日,师父一直在怀疑玉尘是不是日月仙灵所化,怎么没一点不食烟火的脱俗,便早早命玉尘辟谷修心。
那时自己,也不知被罚了多少跪,挨了多少戒尺,后来,被师尊情根之上落了锁,才被师父慢慢训诫成了如今薄寒如月的模样。
可是,云雾山本就荒凉,水云塔高耸严寒,师尊又无趣冰冷,哄不好徒徒,徒徒会不会离开玉尘,便再也不回来了。
可徒徒如若想走,玉尘怎么舍得拦他。如若徒徒不回来,玉尘也无法去寻他。
可是,幼时没有被落锁的自己惯会哄人撒娇的,性格跳脱的很,徒儿会喜欢的吧。
不管如何,徒徒在的每一日,玉尘都会好好待他。
“徒儿,等着师尊。”
“师尊,您不陪着染染么?师尊,夜染想让您陪着。”
“徒徒,等师尊片刻,师尊回来后,好好陪徒徒三天三夜,每个时辰每一刻,都同徒徒在一起。”
师尊本该淡然得眸子,带着款款温柔,嘴角勾起,带着宠溺和煦。
“师尊,真的么?晚上也不会再赶徒儿走了?”
夜染望了过来,眸子异常灵动,宛若墨玉,目光却朦朦胧胧含满了温情。
“是,师尊应染染的事,从来都是作数的。”师尊眉梢都带着笑意,不似往日的清冷疏淡。
“不过三天后,你得容师尊歇息一天,不可扰之,染儿可做到?”
“遵命师尊,染儿无师尊命令不会打搅师尊的。”
“好。“
玉尘转身便去了酒仓。
酒仓,有一酒,名为醉日,还有一酒,名为醉月,两者混之,只需一口,玉尘便可大醉三日。
期间不会转醒,也不会受水云塔,云雾山大阵侵染,只是,只是,三日后,那未受的苦,便会十倍反噬回来,一天一夜,别想好受。
二十四个时辰都会一直窒息难耐,血肉不断融化,五脏六腑一点点的腐烂成泥。
所谓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吧。
会很疼吧,也会狰狞不堪,自己定要藏好了,不能让乖徒徒看到丑态毕露的自己。
可是就算疼极了,徒徒想要醉了酒的师尊,他伤的这么重,玉尘怎么能忍心不应他啊。
玉尘想多哄哄徒儿,以后,恐怕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