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仙术
夜染紫色的眸子当中，倒映着安静吃糖的师尊，身躯当中，四肢百骸渐渐开始起了淡淡的黑色烟雾……
“染儿，师尊…有些困了！”
不得不让徒徒离开了，明明，刚见着徒徒的。
玉尘师尊喉结滚动，雪睫细细的颤动，敛下渐强的痛意，不想徒徒看了出来。
“师尊，您安睡即可，夜染想在当前候着，绝不发出丝毫动静，吵着师尊。”
“徒徒不想走……”
眼前的小兔子，努力克制着，不要揭穿师尊的倔强，说好此生都要顺着师尊的。
“染儿……师尊不怕你吵…师尊怎能安睡在床榻，让徒徒跪着……”
师尊原本清冷的音色，又渐渐暗哑了起来，带着些许的隐忍。
胸腔内的破碎的血肉，带着腥甜强势翻滚了起来。
充斥着喉头满是血意，被他又面色平静的吞咽了回去。
“回去……早点歇息，夜深了。”
果然师父这次没有诓骗自己，以后每日子时过后，邪魔的力量会逐渐厚重，如若一直没有磨刀石，自己这把刀，会锈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难受的紧。
玉尘师尊刹那间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击心房，疼得微微仰起了头，冷汗瞬间不断滴落。
他闭了闭眼，微微压了压那胸腔之内汹涌的邪魔气息。
尽量适应，它们来回不断狠厉的撞击他的五脏六腑。
“师尊，徒徒不想走，怕师尊今夜不好过，您就让徒儿在跟前看着，守着，好不好！”
夜染能看到那些黑色的邪恶，变得浓重了起来，能看到那黑色的雾气，在不断撞击着他玉面娇颜的师尊……
他看的，喉咙发疼，哽咽的想落泪。
“染儿…你总不能跪在当前…守为师一夜吧！师尊……舍不得啊……”
师尊看着稚嫩乖巧的徒儿，克制着内心极度叫嚣着，想把他留下的冲动。
他还那么小，那么乖巧懵懂，什么都不懂。
“师尊，也只有您，会舍不得我跪一跪。我是卑贱的余孽，师尊用起来不用心疼。”
少年不必抬头，就能看到子时过后，整座塔内飘浮着淡淡的红线，不断的缠绕在师尊身躯之上，勒的师尊仙魂沁着魂血。
平常仙人根本看不到的，可是夜染看的清清楚楚。
“染儿……你是我徒儿……在为师这里，没有卑贱不卑贱…余孽不余孽……”
师尊的唇瓣发白的可怕，可是依然想咬字清晰的，装作若无其事的同夜染说话。
“师尊，您，疼么？今日受了了冷，您会不会不舒服啊？”
夜染不敢挑明他能看的到，他不敢说，不能说，便只能旁敲侧击的问。
期盼，他的师尊，能自己说出口。
“染儿，为师不疼，只是，有点冷。”
师尊一身皎洁的白衣，发丝凌乱，睫羽都染上了湿意，却倔强的什么都不愿同夜染说。
“徒儿，回去吧，为师，有点不舒服。”
“好，师尊，那我在门口候着。您要是疼了痛了，喊徒儿。徒儿，没有您的命令，不会擅作主张进来的。”
夜染抬头哀求着师尊，语气放的软软的，他知道，师尊最是受不得他撒娇的。
看着一脸担忧的小兔子，玉尘便舍不得一而再的拒绝了。
“罢了，染儿，为师知道你的担心。那便在旁屋休息，为师……要实在不妥，会喊徒徒的。”
师尊冰凉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皱着眉头，一脸执着的小兔子，笑的很浅。
“师尊，那您记得喊徒徒。”
夜染一脸委屈的低着头，多想上前抱着仿佛一碰就碎的师尊。
“好。去吧。”
走到门口的夜染，回头又望了一眼倔强的师尊，一阵冷风刮过……
师尊雪白的发丝飘荡，夜染看到那雪发里都浸着鲜血。
他不忍再看。
轻轻挥手灭去了烛火。
黑暗中，师尊被骨缝胸腔里黑色的邪魔黑雾磨的萎靡不振，却越发难以控制自己
盖着薄被的他，怕等下会失去理智伤害幼小的徒儿，便开启了这张床榻的机关。
过去。他也曾用过几次。
可具本相之眼的夜染，在门外，透过门身，便可以看到这是机关床。
他清晰的看到，从床身当中缓慢游走出厚重的绳索，师尊扯落锦被，让自己被锁链锁的更紧些。
明明他是神明的啊，悲天怜人，温暖圣洁。
师尊的脖颈，腰间，手腕，脚腕。都被厚重的铁索禁锢了起来。
夜染，一动未动，安静的跪在门外，不敢发出动静，让师尊发觉了他。
他怕，今晚，师尊熬不过去。
下午，仙皇派人送来了磨刀石。师尊拒绝了，师尊还是不忍心去没有缘由的，伤害别人。
磨刀石都是极其富有功德之人，师尊，更不忍伤之，害之。
夜染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尊，就认定他一定是神明。
因为，用本相之眼看到，师尊的仙魂最是纯澈，发着圣洁的光晕，师尊又辟谷多年，未食过一丝荤腥。
那仙魂美好圣洁的让夜染看一眼，便想顶礼膜拜，便想沉沦其中。
夜染怎么会认错神明呢。
一门之隔的师尊，不过一会儿，便疼得带上了明显的颤意。
依然在努力的保持着清明，不想吓着旁屋的徒儿。可是不断的被撕扯的仙魂，使师尊的身体不断的痉挛颤动。
夜染微微抬头透过石门，凝望着师尊。
师尊分明还是一身云袍雪衣，可眉间落满了风雪，天寒地冻的，让人看得心疼。
可他轻轻的笑了笑，唇齿间都颤抖的无法言语。
他的口型应当是。
“染儿…和……糖……很甜……”
师尊微微偏头，看向的方向，是旁屋的方向。
夜染看着他。
师尊整个人，仿佛落在了噩梦当中，胡乱的微微挣扎。能听到，师尊疼得呜咽的悲泣声。
满身被黑色雾气缭绕着凌迟，被红色的细线切割着仙魂，那是百万仙人的恶念邪气啊，他就一个人，他凭什么能消化的了。
夜染翻遍了水云塔的书籍，寻到了可以替人疼得仙术。
他知道自己身躯，仙魂低微，可是，还是想替师尊分担一点，再分担一点。
而后，夜染，第一次，使用的正统仙术，却是替人疼的仙术。
师尊，我不是神，不是佛，不圣母，万界众生于我夜染，没什么太大瓜葛，师尊，我只是，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