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缘音
曲沛神秘的扯了扯衣领，清了清喉咙：“我要唱了哦！”
她想了想，还真的来真的了：“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
她一开口，就让宁羽为之一颤。这种歌词和唱法都新颖的前所未闻，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直译过来暧昧不清的歌词通通放回脑后。
他隐隐的抿紧了自己的下唇。
自己的歌词已经接不上了，她只好停下自己的黄鹂歌喉，睁眼看他，他却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不会吧，毕竟自己在现代的全民k歌里可是能拿三个s呢！
“话说回来，你愿不愿意答应我啊？”
她生硬的转换了话题，还在发着呆的宁羽没有回答。
她有些疑惑，这孩子不会是就这样坐着就睡着了吧？
她向他走近，手压在桌子上探出半边身子：“宁羽，我问你话呢！？”
宁羽是先闻到了那股她凑过来而带动起来的风，风中夹杂着一些淡淡香气，他躲的太快，还来不及辨认是什么花香。
“你，你干嘛！”他瞪大了瞳孔，将她视为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推开。
“哎哎，你别推我！”
“哎哟！”她只是一只脚撑着地，这下一推直接向桌子一边倒过去。
“喂你！”他连忙过去扶，先是将桌子上其他摇摇欲坠的东西扶好，才伸出手去捞曲沛。
曲沛在那短短一瞬，在心里已经将他认定是一个无情的家伙。
她直接把他想要扶一个破杯子的手拉了过来，要死也要一起死！
宁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被迫和她一起倒在地面上。
专业来说，曲沛是倒在地面上，宁羽是压在人肉垫上。
“哦！我的脑袋！我丰沛的知识晃荡了一下！我脑震荡了！要赔钱了！”曲沛捂着后脑勺。
宁羽也磕的头晕，这么一撞，牵连着桌上的东西也都倒了不少。
“你别喊！”他支起身子，整理着晕沉沉的脑袋。
“哎哟，你就答应我嘛！答应我！答应我帮帮我嘛！”她抓着他的手臂，摇着晃着，现在能多快就尽量有多快，她真的没底了。
两人坐在地面上，宁羽想要站起来又被曲沛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手，曲沛紧紧着扣住他的腿，防止他不答应就跑掉。
“你这人！怎的如此泼皮！”
有点耳熟，是怎么回事。
“你答应我！我真的不是让你帮我干坏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宁羽！”
她忽然横躺在地面上，口吐白沫，还不停的抽搐。
宁羽急坏了，连忙想去叫人。
“别去叫人！”曲沛连忙拽住他的衣服：“我其实得了重病”
“快死了看你小伙子这面相就知道面慈心善，就帮帮我嘛！”
“咳咳咳！咳咳咳！”
她握着他的手，在地面上又滚又喊，一看就不是得了病的模样。
宁羽心觉自己瞎操什么心啊。
他一脚把曲沛的手甩开：“休想诓骗我！”
曲沛语塞，一个飞跃就站了起来，软的不行来硬的！
她霸气十足的把宁羽堵在墙边，步步逼近，一手撑着墙。
“小伙子，我看你面色红润，命中有个贵人。”
宁羽一笑：“贵人何在？”
曲沛拨了拨自己的龙须，邪魅一笑：“贵人~”
她滑稽的将手反过来放在额前，这是孙悟空的姿势：“贵人在此！”
宁羽不愿再浪费表情，径直的走了。
“贵人还是好好擦擦嘴边的口水吧。”
曲沛尴住，讪讪的抹去嘴角处刚才口吐白沫的残余。
“宁羽，你到底在舍不得什么？”她不甘心的追问上去。
宁羽已经坐在茶几前，给自己倒着茶。
“我保证，事成之后，给你赎身后我就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给你一个新活计养活自己！”
宁羽转过头去，走到窗外眺望远方，过了许久，在曲沛以为已经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我没有舍不得。我只是——”
觉得自己配不上好的生活。
在失去守宫砂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对自己的定义和目标。
他变得浑浑噩噩，甚至会觉得起码像现在这样卖身赚钱，给小爹，也算是被人需要的吧。
这有这样的他，才有价值。
“宁羽。”
他回头，曲沛却改了主意。
她嫣然一笑，如沐春风：“该吃饭了。”
两日过去，已近年关。
曲沛除了每天时不时溜出去放放风外，也就只能缠着宁羽逗他玩。
他正在为这个像是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的人烦心，这时，曲沛却亮着眼睛问他：“你有没有好看一点的纸？就是仪式感强一点的，比如有花边啊，有颜色啊啥的？”
宁羽低头思索了一下，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
曲沛往上面看了一眼，粉红粉红的还画着小爱心，在适合不过写情书。
她开心的拿了过来，就连这些纸背后印着的商标和扑面而来淡淡的胭粉味都没有在意。
“真好看！太合适了！谢谢！”
她忙不迭的冲出去客厅，认真的舞弄起笔墨。
这套笔墨也是她买来的，当然了她是没有得空就写写诗做做词的爱好，纯粹是为了写家书。
而明日就是过年了，陪伴他们的第一个年头不能一起过，心里始终有些亏欠，只能在今日的家书上用点心意，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妻主始终在他们身边。
宁羽看见她那般喜悦的蹦跳出去，心里不自觉的空了一下。
这几天的相处，似乎改变了什么。
他看了看抽屉里还剩下几张的粉纸，他是知道的，这是包装自己的胭脂水粉的包装纸。
但是在那犹豫的一瞬，他还是拿了这一叠包装纸递给她。
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身后站住了脚步。
在只能模糊看清那张纸上的内容，他心中的答案已经了然。
她是有家室的。
虽然这几天他已经能够隐约猜到，但是在亲眼看到她写下的那些亲密话语，还是挺不高兴。
曲沛提笔挥写着自己不能诉之相思，一气呵成八百字。
“岚之，与你相伴的第一年就不能陪你过年，深感遗憾即使远在他乡，依旧思念在故乡的你你的模样，早就深刻在我脑海里，没日没夜的思念让我吃不下饭喝不下茶我思你爱你都印在晚风里”
写完一张，密密麻麻的字爬满了整张纸。
她正要换另一张纸，将写好的放在一旁晾干，听见身后的一把欠揍的嗓音：“官人用别的男子的胭脂纸写情信，真的好吗？”
现在不过是太阳初升的时间，眼前的男人却染了一身的火气。
“这是胭脂纸？”曲沛皱着眉拿着几张纸看来看去，最后看见那么一个小小的商标。
“也不碍事！”
宁羽站在原地，眼里漫起悲凉：“你有家室，来我这里当真只是为了让我帮忙？”
她头都没抬：“对啊。”
“如果我答应了，什么时候行动？”
“啪！”曲沛立马把笔搁下：“嗯，大概三天后。”
那就是她的这个年也在这里过吗，他看见大街上的灯笼已经齐齐挂好，人们买新衣备年礼，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我答应你。”
“但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曲沛一听霎时间有了动力，她连忙问：“什么条件？你说。”
宁羽转过身来，逆着光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你不能让我帮你做伤天害理的事。”
曲沛一愣，觉得是时候要跟他详细的解释一下了：“我先说明，这次只是需要你帮我引开注意力，拿到一张地图。”
“我此番之意只是为了拿赵家的一样本就属于我师傅的东西，本就是赵家不仁不义在先。”
“而且我不会让你去冒险，定让你毫发无损的回来。”
宁羽莫名心头一暖：“你说到要做到。”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二个条件，我们要立字据，你必须要实现你的承诺，把我赎出去。”
曲沛点头，耐心等待着他的第三个条件，不知怎的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第三个”
“明晚的灯节，你带我出去一趟”宁羽只是想为了给爹爹娘亲以及弟弟祈福，毕竟生他养他这么多年，自此之后他就再与宁家毫无瓜葛。
就算小爹诓骗于他，他又有什么理由生气呢，男子没了身子就已经足够让家族蒙羞了，他也理解小爹嫌弃自己，可为何要让他来这些地方，这无疑于告诉他，他就是一个便宜货。
他说着说着，眼神就蒙上了一层感伤的雾，整个人像是凝滞在那里一样。
“宁羽？”她已经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唤他。
他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她的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视线交汇之间，他像是看到了一眼温泉，腾升起来的暖意让流浪四处的他心里升起了一点太阳。
他今日是散着头发，没有刻意的打扮梳妆，只将两侧的头发挽在脑后扎了一个簪子固定住。
虽然简单，也显得日常又温柔。
他说不出一字，两人僵持在原地：“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明晚小爷带你飞！”
这不就是小事一桩嘛，等小殊回来自己要好好和他商量商量了，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