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诡计
“秋彦你怎么了?”季雨欢在一旁问道。
他收回视线,又重新落在自己旁边的女子身上答非所问:“你,你也来参加这次的诗会了?”
毕竟只有眼前的季雨欢才能真正帮他,也就不得不依靠着些她了。
季雨欢一笑,将沈秋彦的手又抓过来在手心轻轻的抚着:“自从听说你被抓走了后,我日日难安。”
她轻叹一声,显得真诚实意:“我听闻那个魔头带你来诗会了,就请了母亲让我来。”
“这次诗会结束后,我就带你回季府,做我唯一的夫君,兑现我的诺言。”
沈秋彦一愣,手被她这么触碰着,却总归有些心里不舒服:“好,都,都听你的。”他说着,边把手悄悄的收回来。
他余光往曲沛走过的路上瞧了一眼,心里既害怕她看见自己和季雨欢亲昵的模样,亦有些希望她能看到。
怎么会这么矛盾呢,他想。
“那就听我的。”季雨欢将沈秋彦的头往自己怀里按,顺着他的发尾:“有我在,那个魔头奈何不了你。”
沈秋彦很不自在,周身上下都在排斥着季雨欢的触碰,终还是无法忍耐的挣脱了出去。
面对季雨欢疑惑的眼神,他只能解释:“你我还未成婚,本不该这样亲密。方才的事以后还是”
“还是先不要做了。”他将头埋的更低,可明显在曲沛的怀里,自己就从未有过逃离的心思。
季雨欢只当他是一些封建男人该犯的毛病,忍忍就过去了:“行,行。”
可自己的事还没办完呢,她又牵起沈秋彦紧握着的手:“走吧。”
“去,去哪?”
“情人间许久未见,带你去约约会。”她牵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赶。
沈秋彦差点一个踉跄,又思索着自己和她也真的是很久没有一起了,她若是心悦自己的,想要相约也是正常的。
况且自己已经违逆过她一次,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对自己生嫌了。
所以就算是不喜欢,甚至是抗拒,也要忍忍了,反正不过就是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自己的一生本该就是这样的,现如今选择季雨欢,起码也是自己选的,总好过被自己母亲当成砝码一样使用。
加上这个时代,有多少男子成婚,是心之所向而非母命难违呢。
他这么平庸,拥有这样不幸的后半生,成为不幸中的一人,也是说得通的。
可即便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跟这季雨欢的步子还是想要停下来。
是什么让他有了违背命运的念头呢。
面前牵着自己在跑着的女子,身着一件绀蓝烟笼缀花百水裙,像一只蓝色的蝴蝶。
他透过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喜欢穿着紫衣,不重复式样,时而用一些毫不应景的搭配,却不显得另类的女子。
她象征着自由,无约无束。
正是他追求了半生,想要的高度。
可他不能想,她是他不能企及的。
就凭她和自己弟弟两情相悦,过不久就要完婚,成一对神仙眷侣这点,他就不能想。
他现在能想的,就是也要和季雨欢好好相处,争取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起码她都答应过自己,要和自己一生一生一双人。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爱的人,选择一个自己不爱的但是爱自己的人做下半辈子的依靠,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牵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手也轻回握了季雨欢的手。
这次诗会的选址落在远州,一处像是世外桃源的神仙佳处,处处显示了儒雅之风,十足的好山好水。
而诗会明日将会在他们现在入住的寻晖别苑举行。这出寻晖别苑是当朝著名的文人骚客的聚集之所,而寻晖别苑的主人,就是这次诗会的主理人余笙歌。
这个余笙歌自小就好文墨,十岁就能写出一手好诗好词,出口成章落笔如有神,平时深爱文墨甚于所有,嗜书如命。
只是刚好的刚好,是曲沛她母亲曲红莲的多年好友。
季雨欢将沈秋彦带进自己的房间,不理会沈秋彦的质问和怀疑关上门,关上门前还四处张望了一番。
沈秋彦甩开自己被她捏红了一圈的手:“你带我来你的房间干嘛!”
当时看着离外面越来越远,季雨欢带他走的路也越来越七弯八绕就觉得不对劲了,可季雨欢就是一把手扯着他来。
这一路上也没个下人,他想要求救都没办法:“我要出去!”他推开季雨欢,想要开门就跑。
季雨欢一手把他抱紧:“乖秋彦!你听我说!”
他奋力挣扎,用力扯开她抱着自己的手:“我不听!”
这四下无人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当真是害怕了。
季雨欢按耐住心中不耐烦的怒火:“我不把你怎么样!我不把你怎么样!”
“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说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们俩个人的事!”
“你放开我!你别碰我!”
“好好好!”季雨欢无奈的松开手,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那你别大喊大叫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拉我来这里,还怕我大喊大叫吗?你不是已经把人都叫走了吗?”
“我不是为了这样!”她急得解释,接着又神秘的四处张望,才贴着他的耳朵说:“我是帮你的!”
她推着沈秋彦在桌前坐下,给他倒上茶:“听说你喜欢喝苦茶,特意把我家最苦的给你带来了。”
他淡淡看了眼推在自己面前的茶,却没有动手。
季雨欢一笑:“怕我下东西啊?”接着将他那杯茶拿了回来一饮而尽,将杯子倒过来给他看:“怎么样?信我了吧?”
取来一个新杯子,给他倒上水:“来,试试。”
她挥袖而坐:“这茶还是刚沏好不久,还热着呢。”
见他还是不动手,那脸上跟自己欠了他两万五一样臭:“唉,还说要嫁给我,现在怎么对未来妻主这么防范了?”
沈秋彦闻言,心里又翻滚起来,只好抿着唇将茶杯端起在嘴边微尝了一口。
“这才乖嘛!”季雨欢满意的笑了,又跟他聊了会家常。
等他逐渐放松下来后,她才像刚想起来:“秋彦!你有没有想过明日的试题,会是什么?”
每年的试题都是又主理人当晚才出好的,但是考生也能依据主理人的偏好去猜想大概的设定进行必要的准备。
沈秋彦当然也是研究过余笙歌这个人,但是这个人一不好男色二不喜物欲,平日里也就养养花逗逗鸟。
他摇摇头:“今年的主理人是极其难猜的,我还没有什么把握。”
季雨欢扬了扬眉,用手托着下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进来时,发现这里大多种的是什么花?”
沈秋彦看向窗外,有仔细回想了一番:“我记得,有菊花,有竹子”
“对啊!这些不都是那什么四君子里面的吗!”季雨欢拍案叫奇:“那你顺着往下面想想,兴许能猜到什么呢!”
“菊花,常有避世高洁之意,而竹子,也有坚韧不拔守节不屈之意。”
季雨欢连连叫好:“我的秋彦就是厉害!一点就会!”
沈秋彦看了一眼季雨欢,刚经过一番思索后,脑子里的晕沉之感更加明显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几天晕车的后遗症,可现在看来明显不一样了。
他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腿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时候,不早了。”
他踉跄着转头:“我,我要回去了。”
季雨欢赶紧把人转回来:“秋彦?你怎么了?”
沈秋彦云里雾里,看到的季雨欢已经一个变成了三个,他迷迷糊糊的没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重复着一句话:“我要走,我要走,要走。”
他头重脚轻,又被季雨欢摇来晃去问怎么了,心中烦躁不已。
“我要走!”他用力大喊,却不知自己声音小如蚊蝇,心里难受的很,比晕车那会还要难受。
曲沛,曲沛,他在心里唤着她。
最后他头一栽,就倒进了季雨欢的怀里不省人事。
季雨欢得逞的一笑,话里还是殷切的关心:“秋彦?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当然得不到回复,沈秋彦早就昏沉的睡了过去。
她赶紧麻利的将沈秋彦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终于搞定了!烦死了这一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