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副的面孔
集体亮相结束，在继续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前，节目组给了半小时更换衣服的时间。
导演并没有对服装有什么限制，嘉宾们自然是换上了自己代言的品牌。
一穷二白的贺浅浅小心地褪下礼裙挂好，穿回自己的t恤牛仔裤，终于感觉浑身自在了许多。
她回到镜子前，用手指轻轻在脸上抹了一把，捻下来一把粉。
这可不行呐，毕竟还要再录制几个小时，这妆容不防水，万一出汗可不尴尬吗？
贺浅浅想了想，还是拉开房门，探出了一颗脑袋。
门口除了摄像大哥和他的宝贝摄像机外，一个人影也瞧不见。
贺浅浅只能征求他的意见：“请问……我可以把妆卸了吗？”
摄像大哥眼睛一亮，对这个英明的决定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可劲上下摇晃着镜头。
——同意，一万个同意！
贺浅浅缩回脑袋，满意地合上门。
摄像大哥满心期待地守在门口，任由直播的画面停留在了贺浅浅化妆间的门上，一动都不动弹。
过去五分钟了，贺浅浅还是没有出来。
【数据女工】：卸个妆要这么久？还是我卡了？
【是糊是祸】：非静止画面……
【阴天】：化了妆都那么难看，竟然还敢卸妆？人丑还作妖
【耗子尾汁】：我已经准备好垃圾桶要吐了
【草莓不甜】：敢素颜出境的都是狠人，我赌五毛小姐姐素颜一定好看
【酷炫x炸天】：眼睛用不上，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明星素颜能比化妆好看的
【给你一颗糖】：少抬举她了，就贺浅浅也能算明星？
贺浅浅卸妆时才发现，自己的妆确实画得太浓了点，不然怎么这么难擦干净。
她蘸干脸上的水，把被水打湿的前额碎发用手指梳到后面，重新绑好了马尾。
看着桌上的道具贴纸和手机，她稍加思索，从行李箱里又翻出了一件墨绿的运动外套，套在了白t恤外面。
这是她从菜市场的沿街小店里买的，贺浅浅看中了它有两个带拉链的大口袋，方便装手机。
布料轻薄，价格美丽，在还没有正式入夏的天气穿，透气又防晒。
贺浅浅将吐舌头贴纸和手机各放在了一边的口袋中，拉上拉链。
桌上果盘里的水果她还没怎么动过，贺浅浅顺手掰了两根香蕉揣在裤兜，这才推门出去。
“抱歉，让你等久了。”
贺浅浅歉疚地笑着：“是不是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咱们走吧。”
摄像大哥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带了十足私心地将镜头拉近了贺浅浅的脸，停留了许久，许久。
报复似的将养眼的笑容一次性补拍回来。
直播间里集体哑火。
画面中深棕色的眼瞳像装了两盏星空灯，晶亮亮的。
卸去了口红的唇瓣粉嫩莹润，许是被擦得狠了，唇珠格外红些。开合间，像两片果冻触碰在一起，格外香甜诱人。
鼻梁挺直，像被削开的冰峰，给面容增加了几分冷色。
可嘴角牵动起的两个深深酒窝，又将整张脸冷艳的氛围完全打破，只剩下令见者都忍不住被感染的憨甜笑容。
一冷一热。
一冰一火。
两种完全相反的特质却在一张脸上精准融合。
连监控着直播间的褚pd都看得呆了。
——她……不是面瘫吗？
褚pd盯着页面，整整十秒钟没有任何一条弹幕飘过。
他回过神，疑惑地甩了甩手机：“把技术组小王给我叫来，看看是我手机坏了，还是直播设备出了毛病。”
他话音刚落，弹幕像堆积的雪片一样疯狂涌了进来。
【耗子尾汁】：她这是……换了个头吗？
【anna】：啊啊啊啊……救命，这个笑容戳到我心脏了！
【糖葫芦】：前排偷偷承包这个笑容，姐姐，我可以！
【一号潜水员】：我等这一刻太久了啊，虽然感觉自己家宝贝被小偷惦记上了，但看到那些说姐姐颜值不行的人被打脸，真是扬眉吐气。浅宝大胆勇敢飞，潜水员们永相随！
【浅湾】：对不起浅浅，之前我怂了怕被骂，不敢在微博评论。唔唔唔，潜水员终于敢冒头了，我们家的禁欲系憨憨终于要火了吗？
【女汉子的春天】：禁欲系憨憨，哈哈，真的是好贴切啊。她为什么顶着生人勿进的脸，笑容却像我老家隔壁的傻大妞啊
【让你别吃辣椒】：我的嘴角为什么在翘？妈妈，我恋爱了
卡卡的粉丝们集体自闭。
一时间，直播间弹幕风向逆转，那些抨击贺浅浅外貌的人再也没敢冒头。
只有偶尔几个还在挣扎，立刻就被自来水们堵了回去。
——连这样的笑容都治愈不了，你的生活得有多苦？
【眼镜是本体】：就这颜值也能吹？每个人审美观都不同，你觉得好看，我觉得还不如我呢
【等待被挖的墙角】：笑死，要不你开个直播给大家看看，这年头猪也会上网了？
【瞅你咋地】：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花瓶一个，要不然就她这个外形条件还能糊这么多年？
【有点意思】：忽然觉得你说的没毛病，不过从现在开始粉应该也来得及
为贺浅浅打call的弹幕在直播间人数稳步上升中，渐渐消停下来。
随着各家粉丝组团观光，弹幕俨然成为了自家哥哥的彩虹屁批发市场，。
粉丝们并不关注贺浅浅在做些什么，他们只希望能从镜头的犄角旮旯里，扣到一点自家哥哥的盛世美貌。
【winniw】：阳光帅气，卡卡无敌。希望摄像大哥有意无意多给点我们卡卡的镜头，球球了
【嘟嘟】：美女小姐姐可不可以去找一下汪池雨，粉丝们好担心他在节目里受委屈
【青苔】：我蹭的小姨的手机，她说如果能截图到林维文，就批准我多玩一会儿
……
褚pd看着贺浅浅直播间里满屏都是吵要着看其他嘉宾的弹幕，陷入了沉思。
观众似乎挺喜欢看这种直播模式，难道他第一期用贺浅浅来直播试水的想法错了吗？
可是事已至此，再想换人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这却给他对第二期的直播间安排，提供了新的思路。
贺浅浅被工作人员指引着，走上了乘坐过山车的楼梯。
她看时间以为快迟到了，没想到却是第一个到达的。
褚pd就候在楼梯顶端的平台上，见贺浅浅来，按灭手机屏幕，交给一旁的助理保管。
“贺老师，过来一下。”褚pd冲贺浅浅招了招手，“让工作人员帮你带一下无线麦克风。”
贺浅浅点头走到旁边，配合地掀起外套侯着。
从一堆工作人员里钻出一个小个子的女生，贺浅浅瞧着眼熟。
——可不就是告诉她来回火车票能报销的那个小姑娘么。
贺浅浅热络地和她打招呼：“是你呀，我们又见面啦。”
小姑娘低着头，耳尖红红的，闷闷地“嗯”了一声，双手飞快地环过贺浅浅的腰，将装有无线信号发射器的腰带绑在了她白t恤的外面。
麦克风的线松垮地从衣领拽出，夹在了领口。
“贺……贺老师，可以了。”
还没等贺浅浅整理好衣服，小姑娘就已经飞速钻进了人群里。
她找了个能看见贺浅浅，但又不让贺浅浅注意到她的地方，抚着心口，脸颊滚烫。
贺浅浅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好好闻呐，真想知道是哪款香水。
要是贺浅浅能听见小姑娘的心声，一定会不忍心告诉她，这是超市买米赠送的洗衣粉的味道。
【依山傍水】：我好想成为那个腰带啊啊啊啊啊啊……
【酷炫x炸天】：前面的消停点，吵到我的眼睛了！
不一会儿，卡卡顶着一头黄毛出现在了楼梯转角。
贺浅浅听见脚步声，出于礼貌，朝卡卡来的方向点了点头。
神色很淡，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却让卡卡身子一顿，脚下差点踩空。
“你是……”卡卡眼前一亮，剩下的几级台阶，一步跨三个，快速来到了贺浅浅的面前，“你一定是今天的飞行嘉宾，对吧？”
眼前这个女孩素面朝天，但气质绝佳，打光板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暖光，显得和煦淡然。
像吹过一阵微暖的清风，让人通体舒畅。
卡卡不自觉吞了下口水，三两步凑近贺浅浅身前。
伸出掌心汗湿的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eem成员卡卡。”
贺浅浅疑惑地看着他表演，不知道他这是在抽什么风。
卡卡脸上的笑容过分阳光刺眼，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贺浅浅心里发毛。
她迟疑着伸出了几根手指，瞬间被一个湿漉漉的掌心攥住。
贺浅浅顿感被一张膏药糊了满手，停留了几秒，仍不见那张膏药松开。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你好，我是贺浅浅。咱们又见面了。”
卡卡脑袋嗡的一声，笑容肉眼可见地僵硬在了脸上。
【弄啥嘞】：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不只我一个人认不出来化妆前和化妆后的贺浅浅
【一口吞下地球】：谁能想到贺浅浅的化妆堪比毁容呢？人家是王子变青蛙，她这是巫婆变女王
直播间一片哈哈哈哈，但也有零星几条弹幕敏锐察觉到了卡卡对待贺浅浅前后态度的巨大不同。
【数据女工】：贺浅浅卸了妆的确差别很大，但可有跟我一样来的早的，在嘉宾互换手机号的环节，卡卡压根没搭理贺浅浅，现在见到美女又贴上来，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某年某月】：对，我也记得。那时候贺浅浅告诉他手机号，卡卡的态度算得上敷衍了
可惜直播间里很多都是新来的观众，刚看没多久。
又有卡卡粉丝应援刷屏，老观众发的弹幕很快便被满屏的哈哈哈给覆盖了过去。
连一点水花都没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