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林中狐鬼
哈哈。【】
藏在树洞里的赤狐弯了弯眼, 似乎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有意思，两只前爪搭在洞边，脑袋放在爪上, 张着嘴无声发笑。
旁白解释：
“不多久，ta遇见了前来讨伐ta的人。”
“自认倒霉, ta只能逃跑。”
“但巧合的是, 另一位当事人也来到了现场。”
“在略带紧绷的气氛中，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了奇妙的误会……”
道士的呼吸都要停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和以往都没什么差别的糊弄，竟然给他撞上真货了？？
乡里的村民都被他责令不许出门，跟上来的李家人也都听话地躲在破庙的破圈里，忽然出现在林中的这家伙是谁？！
走路都没动静的吗？？
还有这温度……该死！
“哈——哈——”
洞里的小狐狸嗅到了道士紧绷的心情, 它记得之前这坏家伙追着自己跑的行径, 见状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 心情愉悦。
要知道，在树洞里这么笑，声音可是会到处传的。
道士僵硬扯了扯嘴角, 刚想要试探地说句什么，他就听见了若有若无的笑声，似近似远, 就像是从山林中发出的声音，阴恻恻的。
可他没张口，对面那家伙也没开口！
顿时，他汗毛直立, 收下了所有试探心理，也不像之前在外人面前的端庄肃穆，而是努力赔笑着拱手：“打扰了, 狐狸先生。”
啊……
吴书生眨了眨雾蒙蒙的眼。
狐狸先生？是狐妖吗？
脑袋因为高热而有些不清楚，朦胧的视野里，他只隐约看见眼前的男子言笑晏晏，一对上挑纤长的眼睛弯起，始终含笑的妖异模样颇像那晚惊魂一瞥所见的狐狸面容。
再加上对方的话语……
这是狐妖在同他介绍自己吗？！
想到这一出，吴书生连忙还礼，虽然因为浑身没力气而做的不伦不类，但好歹礼数尽到了。
他滚了滚喉咙，声音也极力变得正常，但还是滞涩卡顿：“您好……狐狸。”
殊不知，他这套动作在道士眼中，完全变成了精怪逐渐适应人身躯，并学着人类礼仪向它行礼的有力证明。
至于那末尾的“狐狸”，只叫他以为是妖怪特有的尾缀词，所以妖怪多出没于山林，在市集里一开口便会露馅。
越思考越合理，虽然道士表面看着还是笑语盈盈，心中已经隐隐发冷了。
师祖在上，他这次居然碰到了个真的！！
果然，空穴无风，既然有狐妖的传言和命案，定然有真实的狐妖存在，他还是太大意了……
自以为看透一切，但世上果真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若这次能侥幸存活，之后都要多加敬畏才是。
深呼一口气，道士继续拿出了自己与平日里糊弄人不同的，过分柔和友好的笑意，努力同对面的非人沟通：
“我此次来，是为了上次破庙附近的事……”
“您，请说。”
观众们看这俩人一来一回，均是戒备警惕的模样，心里逐渐有了个猜测。
【所以……那奇妙的误会，就是指他们都把对面当成狐狸了吗？？】
【啊？啊？？】
【哈哈哈哈救命，这也太巧了吧？】
【小吴现在的状态确实很非人哈哈哈，大半夜晕乎乎说话卡顿，难怪道士会被吓到，谁知道几分钟前他还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呢鹅鹅鹅！】
【诶诶，看到洞里边看戏的小狐狸了吗？笑眯眯的可爱死了！它刚刚还偷笑哈哈哈。】
【狐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热闹就完事了jpg】
【这气氛，这情况，这巧合，搁谁谁不迷糊哈哈哈，怪不得配角会脑补呢。】
【很合理，是我我会被吓得更惨哈哈。】
“我没有任何恶意，还请谅解我之前的无礼。”
道士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用词慎之又慎，语调更是极轻极软：“据知情人所说，李家小弟是被狐狸先生所带走，但我想，既然您现在在这里，其中大抵有些误会……？”
道士是委婉提问，给狐妖台阶下。
但在吴书生心里，这便是狐妖笑眯眯阴阳怪气，对他们隐瞒事实的不满。
即便是脑袋昏沉，他也立刻心下一凛。
“错了！不对！”
吴书生一个激灵，猛地晃了晃脑袋，紧盯着对面的人，喘气着开口：“并非狐狸所做，并非……！”
“莫要激动！”
道士被他这反应吓得心颤，生怕对面忽然露出青面獠牙，连忙又是放轻了语调，如同对待情人般温柔小意开口：“那真相究竟如何呢？还望先生仔仔细细道明，在下会一字一句记清楚的。”
“好的，好的……”
殊不知他此时再温柔，在吴书生眼里也是狐妖笑语盈盈的伪装，听到对面柔软语调，只以为狐妖明知故问，愈发心惊胆战，只能颤抖地将那日实情毫无保留地一一道来。
为不因那些怀疑惹得狐妖气恼，他特地隐去了自己当时的心路，只客观叙述事实。
嗯？？
道士越听越不对劲。
发生口角，半夜外出，不欢而散，再见面便看到孟书生拖拽着同僚尸体……
等会，这与他了解到的事情经过完全不一样啊！
那俩晚归书生隐瞒了太多细节了吧？？
实在忍不住，在听到某一处时，他大着胆子打断了对面断断续续的叙述：“所以，孟书生追着吴书生，在摔下山坡后，看见狐狸在吴书生胸口，就忽然神志清醒了？”
吴书生呆呆应了一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啊……
道士紧了紧手。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那姓孟的书生激情杀人，被吴书生撞见后企图灭口，直到遇见狐妖心生畏惧，才收手的。
但回乡后他们所说的话语，却全然将罪过全都推到了狐狸身上，难怪狐妖恼怒，甚至现身于世解释事件原委。
在道士眼中，这只狐妖语句断断续续，眼神也不甚清明，气质呆愣仿若痴儿。只在提到那日的事时，会有些莫名的波动，想来是只很在意名声的狐妖……
这么说来，他方才在庙里的响子说不定并没有吓着它，只是它有意与他诉说真相，才有意引他到这里。
推敲着，周围的安静忽然让道士回神，他意识到现在安静太久了。
嘶——
狐妖不说话了，难道是想考察他是否推出真相了？
见对面的吴书生只是沉沉盯着他，费力地转动眼珠，道士连忙笑盈盈开口：“那时，狐狸先生救了吴书生，是这样吧？”
吴书生：？！
这一句话简直就像是瞬间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让他几日里的挣扎惶恐全都明了起来。
他喃喃重复：“救了他？是啊，救了他……”
这反应让道士心里有些发怂，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顺毛，浅笑着开口：“狐狸先生深明大义，知晓那孟姓书生心思龌龊，迟早会干出残害同僚的事，所以才现身的。”
“深夜在破庙中叫醒书生，是为了提醒。”
“可惜，书生们并未理会其中深意，叫李家那小子丢了性命。”
“原本，吴书生也要惨遭毒手，但狐狸先生不计前嫌，还是救了他一命。”
道士观察着对面的神色，继续夸赞道：“多么良善的狐狸先生啊……”
啊。
是这样吗？
随着道士的话语，吴书生开始回忆那些微不可查的细节。
孟书生眼底的阴翳，拖尸时的毫不留情，回乡后的暗暗警告……
果真，果真如此啊！
他错信了人，倒把披着人皮的恶鬼当成了兄长，白白糟了几日的心病折磨！
哪有什么妖鬼乱神，分明是人心险恶！
吴书生想明白这点，忽然愣愣笑了：“是啊，良善的狐狸……哈，哈哈——”
“哈，哈哈。”
道士不知所措，只能也跟着哈哈几句。
不一会，两人几乎同时头皮发麻，
一个觉得对面笑眯眯自夸还要不断征求他意见实在吓人；
一个觉得对面神经兮兮讲几句就忽然狂笑真是恐怖万分。
救命！！
他们的思想在这一刻忽然同步。
结束了吗？？
这样的对话还要继续吗？！
终究是道士，见多识广，心理承受能力还是略强一点，缓过劲来，他率先止住笑，试探开口：“所以，定然不能叫狐狸先生继续在乡中蒙冤吧？定要有人说出真相的对吧？”
吴书生赶紧应和：“对！解释！”
他蒙雾的无神双眼紧紧盯着道士，企图表示自己的决心，再次重复：“要解释清楚才行！！”
啊——
道士默默吐气。
师祖在上，从没觉得交流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天啊，脸都要给他笑僵了！！
结束了吧？这终于结束了吧？？
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到底该怎样才能让这祖宗走啊……！
他说话都这么贴合狐狸心意了，全部出发点都是为了狐狸好，应该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吧？？
而吴书生内心也是同样的煎熬。
啊，他能动了吗？
既然狐狸救过他，应该不会记怪吧？
但是，但是他怎么能叫狐狸走呢……
正在这个万分紧绷的时刻，林外忽然传来声声老妇人的呼唤：
“儿啊！”
“儿你在哪啊！”
“狐仙大人不要带走我儿，你带走我好了！”
娘亲——！！
什么人——？！
二人同时转头。
与此同时，在树洞里看了半天热闹的狐狸动了动鼻子，闻到了新鲜的猎物气息，也没兴趣再看人热闹，打算离开。
但走的时候，它非常恶趣味的，从两人窄窄的间隔处走。
两人余光都看见了身边窜出去的狐狸，均是大惊。
他们都以为狐狸是从对方身上钻出来的。
吴书生：呃？！
众多交错的刺激压迫大脑，又看见狐狸离开，他再也支持不住，原地倒下。
嘭！
道士：啊？！
先是看见狐狸，然后身旁的书生便原地倒下，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不是狐狸化形，而是它附身于别人吗？！
难怪，难怪方才的叙述中，此人一直隐隐以吴书生的口吻叙述……所以这就是那位一直卧病在床的吴书生吗？！
印象里好像也听过，那吴家老母一直在求道士帮忙驱除自家儿子身上的鬼祟，只可惜一直没时间去看看，结果今日——
心跳如擂鼓，他连忙俯身查探吴书生情况。
……
……
而此时的小狐狸，正美滋滋地趴在了吴老母带来的竹篮里。
“咕咕咕！！”
里头有着三头还活蹦乱跳的鸡，见到笑眯眯的掠食者靠近，它们惊慌失措地拍打着翅膀。
几分钟前——
原本循着味跑到林外，看见笼子旁有人的时候，赤狐略微犹豫了一下。
嘁。
估计是没戏……嗯？
“感谢狐仙大人，感谢狐仙大人……”
见林中竟然真的跑出来一只狐狸，吴老母想不了太多，赶紧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然后把篮子往狐狸那边一推，见狐狸让道，自己便千恩万谢地往林中跑，边跑还边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赤狐：？
竖直的瞳孔微微放大，它犹疑地往旁边一躲，任老妇人跑走。
盯着人类的背影看了好久，确定她真的跑远了，小狐狸一贯显得精明腹黑的脸上罕见带了些许呆萌。
它转头看看林子，又看看笼子，歪了歪头。
给它了？
嗯？
就这样给它了？
没几秒，狐狸便兴奋起来，直接扑到了笼子上。
是它的了~！
“嘤嘤——”
它笑眯眯地将三只鸡全部咬死，然后一头扎进了充满猎物气味的竹篮里，在里面舒适转圈打滚，不亦乐乎。
旁白出来总结：
“那两人均是来找ta要说法的。但不知为何，他们似乎都把另一人当做了ta的代表，进行了一系列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
“最奇妙的是，他们还都被说服了，都对ta隐隐畏惧。”
“在一旁围观的ta，莫名其妙就被当成了操纵一切的恐怖存在。”
“其中一方的家长为了让自家孩子平安归来，甚至不惜花费重金讨好ta。”
“嗯……虽然ta不是道德低下的家伙，但，天降馅饼，不吃白不吃！”
观众们：……
【这就是迪化流吗？我完全悟了。】
【笑死了哈哈哈哈，那两个人彼此之间都怕得要死吧哈哈哈哈。】
【看似人还在，其实魂走了有一会了。】
【怪不得能跨频道交流呢哈哈哈，被吓成这样了确实很难思考了。】
【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狐狸跑出去之后书生倒了实在是太巧了！完全掐灭了这个误会能被解释的可能！狐狸会附身这件事完全解释不清了哈哈哈！】
【可是我们的主角小狐狸只是一只会在竹笼里开心打滚的小可爱呀，它又知道什么呢？】
【哈哈哈哈这个对比就更搞笑了，那两人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什么啦！！】
等到天色渐亮，狐狸也吃饱喝足，打着哈欠回树洞休息时，画面也如观众们期待的那样播出了事件的后续。
吴老母见狐狸从林中跑出来，便觉得它身后定然有着自己儿子，走了一段路，果真在其中看见了自家孩儿。
可惜是晕厥状态。
再一看，衣衫凌乱，满身大汗，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倒地的吴书生身边还有另一人，面色沉凝。
她惶惶不安，见那人朝自己看来，下意识就要跪下求饶：“妖怪大人，老妇只是……”
道士：“诶别别！”
他连忙快走几步扶起了老妇人，同她解释：“我是李家请来的道士，才不是什么妖怪。”
他看着倒地的吴书生，沉沉叹气：“倒是你家孩子，被狐妖附体，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吴老母：“啊？！”
道士没再解释太多，只是将吴书生背起，和吴老母一同回了破庙，在那里，他同一众李家人道明了事情原委。
老实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沾这趟浑水，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叫人心安就好。
但，牵扯到真妖怪的事……
狐妖特地附身于书生叫他澄清事实，肯定是在意这个。万一他做得不好引得狐妖不满，狐妖再次附身于他身边人，或者是他自己，那就太糟了。
“什么？！凶手竟然是那姓孟的？？”
李家人知晓了真相，惊怒交加。
他们请道士除妖，不惜得罪妖怪，就是爱子心切想为自家孩子报仇，结果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竟然还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若不是狐妖现身道明真相，他们怕是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呃，不过……”犹豫了一下，道士还是冒着风险开口，“为了让村民们信服，还是尽早找到贵公子尸首验尸确认吧，毕竟凡事都要讲证据。”
说完，他谨慎地往破庙外看了看，确定没有狐狸在盯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狐狸应当不在意这话，毕竟验尸对它的清白并无坏处。
众人以为合理，便没有着急返程，而是叫了随行的医师帮忙给吴书生诊脉，确认他是否能苏醒为他们指明埋尸具体地点。
医师摸了摸吴书生湿漉手腕，眉头微皱，有些讶异：“嘶，此人脉象由弱转强，灵台清明，应当是即将痊愈了。”
吴老母倏地睁大眼：“可老妇出门时，我的儿还在床踏上寸步难行……”
愣了愣，想到了什么，她赶紧对树林的方向跪拜感谢：“定然是狐仙大人心肠慈悲，不仅说明真相，还治好了我儿的病！！”
竟是如此？？
众人一时被唬住，连忙也对着林中鞠躬行礼。
观众们笑死了。
【很好，进入迪化的下一阶段，全自动小弟收纳机。】
【合理分析一下，应该是小吴出了满身汗，再加上得知真相心态好转，所以才压下高烧的吧。】
【哇，这也太巧了，这就是巧合的叠加吗？】
【迪化流必备！主角的运气就是很好哈哈哈，一切脑补都会有它的根据。】
……
而等到吴书生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了
一睁眼，看到了熟悉的破庙屋顶，他心一慌，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几日前。
还是母亲的话语唤回了他的意识：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被搀扶着起身，发觉破庙里竟然有着那样多的人时，吴书生直接愣住了。
啊？
啊？？
他陷入了此生最大的困惑之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措地左顾右盼，直到看见不远处门口沉着一张脸与李家人谈话的道士时，吴书生瞬间心律失调。
狐、狐狐狐……
“儿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亲的话语唤回他意识，他慌慌张张应了几声，就听见他母亲哀哀戚戚道：“幸好你遇见了一位好狐仙，不仅了结李家冤情，还治好了你的病。等你有出息了，定要好好回乡报答它，为狐仙大人修庙供奉。”
吴书生：……
这段话的信息含量爆表。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
道士？李家请来的道士？
确实，孟兄那日似乎提过……呸，再也不唤那厮兄了！
等等，先别想别的，关键是昨晚的狐妖……
眨了眨眼，吴书生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道士五官端正，眼神沉着冷静，全然没有夜晚时轻佻诡异的笑意，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所以——
是那人被狐妖附身了！！
为何将此事推给他，为何要……
正在这时，倚在门框上的道士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打量。
吴书生：？！
他的后背瞬间生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应和着母亲的话，目光坚定：“嗯……会的，我会的。”
道士默不作声移开眼。
果然没被附体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那书生眼神都清澈不少。
昨晚可把他吓坏了。
……
听闻要找同僚尸骨，吴书生连忙起身，拖着尚未好全的病体就要为众人带路。
青壮年在他所指点的位置开挖，而他作为病人被安置在一边。
“看到了！看到了！”
“马上就挖出来了，都小心点！”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公子额上有伤，在山坡下我们捡到了这个石块，形状大抵吻合，事实恐怕真如那位大人所言。”
“姓孟的，我要你好看！！”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话语，吴书生只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直到——
当真相明了，众人即将返程时，吴书生无意间往林中一瞥，竟然看到了不远处一只在草丛里的狐狸。
它没有任何遮掩自己的意思，放任自己与草丛格格不入的火红色皮毛在光下闪耀，就像是一丛燃烧的火焰。
狐狸笑语盈盈，看起来眉宇皆是情谊，实际上却最又为无情。
观赏了人类之间的闹剧，似乎是对这个结果满意，它弯了弯眼，转身消失在林中。
徒留吴书生陡然急促的心跳。
狐、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