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角度的关系,钟念念没发现两人那番博弈,还不死心地追问:“启辰,赶快老实坦白,她究竟是不是你前女友?”
如果承认了,后面必然有一大串问题等着他,江启辰不打算给自己找麻烦。
他避重就轻道:“念念,小孩子不要学的那么八卦。”
钟念念撅起嘴,“哪里八卦了?我只是关心你,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想想还是不甘心,她又去李硕身上下功夫,“真的只是大学同学?”
“是的,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的学妹,比我们低两届。”既然江启辰不愿提旧事,李硕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既然已经是前女友,有必要如此讳莫如深?告诉钟念念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丫也没打算接受她的追求。
钟念念不死心地刨根问底,“启辰,你不会是暗恋过她吧?”
李硕帮着打圆场,“荷尔蒙泛滥的青春期,谁还没几个暗恋的人。”
两个人的口风都那么紧,钟念念知道套不出什么话,再死缠烂打追着,就太掉价了。
她泄气地往后座一靠,气哼哼道:“还不走?我都快饿死了。”
“走,马上走。”李硕飞快地发动了汽车。
车开出去没多远,江启辰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念念想吃什么?雪炉怎么样?”人都大老远跑来接他了,请她一顿晚饭,总是应该的。
“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最喜欢雪炉的杭帮菜。”身后传来钟念念雀跃的声音。
车窗外,锡市的夜景犹如旧电影胶片一般划过。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时段,夜色中的机场路高架空旷寂寥,暖黄色的路灯发着幽幽的光,放眼望出去,像是隔着一层纱。
江启辰记得,那个女孩也喜欢杭帮菜,龙井虾仁最受她钟爱。
他落寞地划开手机,打电话到雪炉预定了一个三人位。
挂了电话,江启辰忽然想起了什么,“念念,还没到放暑假的时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钟念念翻翻白眼,“你个土包子,不知道英国有复活节假期吗?”
江启辰失笑,“好好好,我就是土包子。我一个中国人,哪会关心什么洋节。”
李硕瞥一眼后视镜,“念念,给我们科普一下呗,复活节是个啥东东?”
“亏你们还受过高等教育,没想到都是土包子。”钟念念又甩个大白眼,“复活节是纪念耶稣复活的节日,西方信基督教的国家都过这个节。”
李硕看江启辰一眼,调侃道:“难怪我们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们不信基督。”
转而又问钟念念:“那个耶稣,是不是就是衣服穿得非常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那个男人?”
钟念念一听就急了,严词警告,“李硕,你不能这么侮辱耶稣。”
李硕连忙喊冤,“我哪里侮辱他了,他衣服是穿得不多。要不,我借两件衣服给他?”
江启辰在一旁抚额低笑。
钟念念气得直接扭头看窗外,不再搭理他。
后来一路上,李硕一个劲赔笑脸,赔不是,钟大小姐才渐渐消了气。
著名的雪炉,菜品一流,环境一流,服务一流,江启辰却食不知味。
也许,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她。
其实中午的飞机餐,他也是味同嚼蜡,只不过,他比她善于伪装罢了。
“启辰,吃完饭陪我去看电影,我现在就来订两张票。”钟念念说着就拿起桌上的手机,划拉起来,“最近有部新上的电影,听说口碑还不错。”
两张票,这是摆明了要甩了他这个电灯泡,李硕偷偷对江启辰挤了挤眼睛。
“恐怕去不了,马上我还得去趟公司,有点重要的事等着我处理,和李硕一起过去。”
已默默退化成背景墙的李硕无声抗议,又拉我背锅。
钟念念脸一黑,“怎么每次约你都说加班?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
江启辰冲她无奈的笑,“拿了你爸那么多钱,不加班感觉都对不起他。你应该也不想你老爸的投资打水漂吧。”
李硕贴上笑脸,“要不,我让嫂子来陪你看电影?”
钟念念哪会领这情,生气地一扭身,断然拒绝,“不要。”
“你究竟去不去?”闷声几秒后,她突然霍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瞪着江启辰。
江启辰莫名有些心软,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他其实不想惹她不高兴。
只是,有些东西是必须坚持的,“走了一个礼拜了,刚刚出差回来,公司里确实还有点事,急等着处理。要不……下次吧。”
钟念念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足足有十秒以上,一旁的李硕已经隐隐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把菜盘子直接扣江启辰脸上,依着钟大小姐的脾气,她干得出这种事。她却突然抓起自己的包,一声不响,黑着脸就往外冲。
李硕反应够快,一把抓过桌上的车钥匙,追了过去,“念念,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钟念念头也没回,闷闷吼出一个字,“滚!”
李硕犹豫一下,没再追上去,任由她推门而出。
一直追随着她苗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街角,李硕这走回座位,憋不住数落江启辰:“你何必呢?不就是看场电影,多大点事。”
缄默了好一会儿,江启辰才幽幽回道:“如果给不了她承诺,那就不要给她希望。没有希望,将来就不会失望。”
李硕一针见血地问:“你今天这么反常,不会是因为碰到了她吧?”没提名字,但彼此都知道说的是谁。
从江启辰上车到现在,始终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这不是李硕印象中,那个一贯冷静自持的江启辰。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那个女孩还是他不能触碰的软肋。
江启辰瘫在椅子里,手撑着下颌,低低道:“知道了还问。”
李硕见不得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就烦,忍不住嘲讽:“你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平常在工作上,遇到任何重大决策,你都杀伐决断,毫不手软,怎么一遇到情感问题,就优柔寡断得像个娘们似的?”
江启辰失笑,“说的我好像经常为情所困一样。”
李硕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你不是经常为情所困,你是经常为一段旧情所困。江启辰同学,五年了,该走出来了。”
江启辰略略垂眸,嗓音低沉,缓缓道:“可能,走不出来了。”
又来了。李硕委实受不了他这副模样,烦躁地挠挠头,“既然还喜欢,那就去把她追回来,把当年的隐情原原本本告诉她,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你有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功夫,还不如去做点什么。”
江启辰缓缓摇头,“不能告诉她。”
“为什么?”
“难道让我把责任推到一个病人身上?她是我妈。”
李硕无话可说。
其实江启辰并不是个沉溺过往的人,除了她。好在还可以靠疯狂工作来排遣,这几年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嘛。
“算了,不说这事。”他强打起精神,转了话题,“这次我在成都收获颇丰,考察了著名的润微公司,这家公司的研发能力非常强,他们最近刚研发出了两款七纳米的主控芯片,可以用在我们公司的高集成度机器人身上……”
锡市蠡湖边的某小区。
唐以微端着酒杯,懒洋洋地靠在十六楼的阳台上。眼前的城市已彻底被夜色笼罩,不远处的湖对岸,灯火璀璨迷离。
她学着程嘉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技不如人,甩出去半杯。
她吐吐舌头,探身往下看,还好,楼下好像没人经过,不然要挨骂了。
看着手中的酒杯,唐以微有些困惑,原本滴酒不沾的她,怎么会交了程嘉、赵瞳这两个酒鬼朋友?话说这两个人,一个是潇洒多金的单身女子,一个是幸福的全职太太,压根儿没什么可烦心的事,怎么就迷恋上了酒精麻痹的感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我欺。现在的她,已经沦落到没事就想喝上一杯。
尤其是今天,多事之秋,跌宕起伏,她更需要酒精来排遣一下。
她把白天发生的事,又在脑海倒带一遍。对于今天自己的表现,唐以微不太满意,她不该那么强势,那么咄咄逼人,她应该表现的平淡一点,从容一点。那样或许就能说明,她已彻底把过去放下,把他也放下了。
转念她又摇头苦笑,觉得自欺欺人。
眼见酒杯空了,唐以微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添点,门口突然传来“滴滴”两声智能锁的解锁声音。
识别系统里就存了三张脸,程嘉现在正陪着科技新贵推杯换盏,那就只有赵瞳了。
她扭头看过去,推门而入的果然是赵瞳。
两年多前,她们赶巧同时有购置物业的需求。因为曾同处一部门,关系又一直处的不错,于是一拍即合,特意买在同一小区的同一栋楼内,她选了十六层的三居室,赵瞳选了二十九层的顶层复式。
屋里开着地暖,唐以微懒得再穿拖鞋,光着脚丫走过去招呼她,“你来的倒巧,倦鸟归巢一小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