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错过
睡神回到了冻原。
祂没能找到要找的人，天命的红色丝线错综复杂，掩盖了那个人类的一切痕迹。
祂不认为命运会向着一个凡人，凡人不值得命运的侧目。
就连他们平常所抱怨的“命运的不公”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命运不会特意去针对谁。
还是这么说，不值得。
祂只想到了那个神会这么做。
塔维尔……又是祂，又是祂……
这次……你必须死！
祂转身，寺庙的大门上沾着未经处理的污渍，臃肿的尸体也依旧倒在门前。
绚烂的天幕静默，极光静静等待永不会到来的极昼。
是的，冻原永远不会有白天，极光永远不会消退。
幻梦境的时间构造很复杂且很混乱，它本身就是一个拼凑起来的维度。
冻原原本也不属于这里，它的时间停在了从地球坠落的那一刻。
越级存在全力以赴，或许还不止如此。
扎克的情况比冻原更神秘，那里是完全属于梦境的区域，连神明都没有办法擅自闯入。
祂们无法干涉完整的梦境，这是法则。
全知全能不能窥破扎克的山峦雾障，它从未知里诞生，又沉浸在被遗忘的记忆里。
命丝盘踞在虚空，命运似乎在思考什么。
“嗯……”
“是不是有东西在说我坏话？”
命运拨动命丝，引起成片的涟漪。
“算了，不想了。这次就放过那个东西吧。”
祂走进命丝深处，血红封闭了祂单薄的背影。
命丝如闻风起，皆飘荡于虚空。
黑色封皮的笔记本翻开，上面用红色的墨水写满了奇异的文字。
mrl与小白再次错过……反而是……
笔记本猛然合上，虚空里一只竖眼无声无息地睁开。
祂看到一切，主导一切。
“窥视……命运……？”
虚空被无数命丝搅动，星屑被染成一片猩红。
命丝割碎空间，无边血色翻涌而来！
眼前徒留交错的命丝。
幻梦境某处，闭着双眼的黑发女子蹙眉不语。
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白发女人，肤色苍白，轮廓柔和，生着一副病美人的样貌。
是南丁格尔。
“不是百目的请求，我也不会带你走。”黑发女人走到窗前，一把扯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规模宏大的尖塔群上空盘旋着一群群怪叫的蝙蝠，渡鸦在塔尖发出嘶哑的哀鸣，
黑色的拱柱门廊，黑色的窗框门槛，黑色的石板地面，黑色的河流梁桥，如果忽略橘红的天空，这里就像是深黑的冥界。
不，即使加上橘红的天，这里也还是恶魔的乐园。
恶魔之城、千秘之都，人类求而不得的隐秘，萨拉利安。
黑发的女人嘴角含着笑，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缓慢行进的羊角生物愈行愈远，愈行愈远……
mrl将白狐的尾巴往斗篷里按了按，混在吆喝声密集的车队里进了城。
他在路上又换了一身衣服，披上了旅行者常穿的斗篷，以免太过引人注目。
狄拉斯-琳很大，那该从哪里找起……？
他默默走到了城中心。
“很大的藏书馆啊，不知道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呢？”他越过藏书馆前疑似吃瓜看戏的群众，隐约听见了“放火”“共犯”等词。
一柄长剑横在他的身前。
mrl低头，身着厚重铠甲的护卫看不见面貌，只听见还嫌稚嫩的声音喝道：“后退。”
mrl笑着举起双手，却没有要后退的意思：“好好好，只是能不能先告诉我……”
他弯腰闪到护卫背后，握住长剑的剑柄，手一收，长剑转眼落到了他手中。
mrl一手拿剑抵住护卫的脖颈，一手抓住护卫的手腕，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貌似是少年人的护卫直接在长剑即将割破咽喉时向后一跃，抽出手来，又从腰间拔出短剑用力掷出。
mrl后撤一步，一记侧踢腿正扫中护卫的腰，护卫连同短剑一同被踹飞出去！
mrl得手后转身跑进藏书馆，白狐紧紧抱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狐狸不能自己跑步……？”
白狐再次发出不满的叫声。
“藏书馆里肯定是有什么人才会让他们封锁它啦，我之前是不是听到了‘放火’两个字？”他顺着楼梯跑上二楼，匆匆检视过一本本书脊。
《幻梦境生物总述》《幻梦境生存指南》《幻梦境城池总汇》《论幻梦境神话的起源》《幻梦境记》……
没什么价值，不如……全部带走？
mrl停住脚步，白狐从他的手臂上跳下。
他伸手触碰过每一个通向塔顶的书架。
“既然被我碰过了，就永远都是我的了哦。”
「昨日重现」。
藏书馆整个向下一沉，土石簇簇下落，第二层完全消失！
mrl坠入第一层，金色竖瞳在乱石四散的背景下显得冷漠无比。
他眨眼，金色慢慢褪去，虹膜再次变回黯黑色。
mrl站在和废墟没什么区别的藏书馆里，借着恐慌的人群溜出了这一区域。
去哪逛逛？
他理好斗篷的兜帽，回头看了一眼倒塌的藏书馆。
刚刚好像听到了很熟悉的骂声……但秋怎么可能在幻梦境呢？
还是继续去找小白吧。
于此同时。
秋眼脚下的楼梯突然一矮，他及时止住冲势才未摔倒在地。谁料又一阵地动山摇，楼梯直接断裂，他不受控制地摔下楼梯，与身后的追击者滚作一团。
“哈？！”秋眼低声骂了一句，在背部与碎石亲密接触前拉来一个追击者充当肉垫。饶是如此他的尾椎骨也还是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嘶……”他忍痛扶着腰站起身，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又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七楼跌到了五楼，可他惊讶的不是这个。
原本看起来很有钱的藏书馆，顿时变成了没有经费的样子。
“疯了吧？谁闲着没事干专门来狄拉斯-琳把藏书馆砸了？”
扭曲变形的窗户外伸进一只手。
秋眼躲到一面生满裂纹的墙后，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
金发少女从外面爬进来，表情一如既往的面瘫。
小白？她没有和那个混蛋一起？
秋眼从墙后走出，小白刚弹出的机械臂收了回去。
“你怎么在这？”
“你，为什么在幻梦境？”
两人问出了差不多的话。
秋眼看了她两秒，移开目光，说：“这里很快就要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了，换个地方？”
小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