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踵
“是真是假,取决于你,而并非我。”
“太可笑了。你还打算安排些什么,操纵些什么?”
“……”
重叠起尖顶的叫拜楼,升起金色的大海。
在冻原之外……在深渊之内……在山脉中央……
永恒的摇篮里,凝固夕阳永远照耀着被遗忘的梦境。
永远回荡模糊的歌声……
浓重的迷雾从宇宙诞生初期就包裹梦境,直到宇宙终结也不会消散。
飘过缠满发丝的密林,飘过光彩夺目的海岬,飘过寒冷苍白的冻原。
那儿有熟悉的走廊、高塔、裂缝;也有陌生的古怪大桥、纷繁燃起的火光。
推开的门,打开的窗,永无止境的重叠,永无止境的轮转。
一点点陷进去,一点点融进去,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起床啦,小懒虫。”一缕轻柔的女声飘进梦里。
mrl翻身从床上坐起,黑发散落,有些茫然。
他看见白发红瞳的女人站在旁边,穿着一身纯色克里诺林裙,头上佩戴一个流苏发卡。
他迟疑几秒,开口:“……南丁格尔?”
南丁格尔无奈地笑笑:“一觉醒来都不认识我了吗?”
“现在是几点?”mrl清醒过来,眨眨眼,问:“我睡了多久?”
昨晚他和小白穿过铜镜,发现联通的是自家地下室。虽然清醒世界貌似和幻梦境是昼夜颠倒的。
意外之喜,至少不是在河里醒来。
mrl本来想趁热打铁立刻跑回幻梦境,小白再次提醒:“先生,现在不是正常居民去访问神殿的时间。”
“而且,您需要休息。”小白盯着mrl浓重的黑眼圈。
虽然mrl的黑眼圈基本消不下去了,但她还是执着的认为这是通宵熬夜的结果。
“可是现在是清醒世界的白天啊。”mrl还想争取一下。
“这只能说明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眠了。睡眠对您没有坏处。”
小白开始投影,空气中亮出几幅统计图。
“据不完全统计,大约有百分之九十的经常熬夜人群会精神不振,神经失调性疾病高发,会对正常生活带来不利影响。”
“您在撤离过程中出现失误,极有可能是熬夜的影响。长期熬夜会……”
“停,”mrl打断了小白,“我睡就是了。”
小白点头,说:“祝您好梦。”
并且一直守到mrl真的进入深度睡眠,才回到房间,连上太阳穴上的电源接口。
南丁格尔指向墙上的时钟。
清醒世界时间18:41。
“快到晚饭时间了,所以我才来叫你。”
mrl揉揉眼睛,答道:“好。”
南丁格尔放下衣物,走出了房间。
mrl落座,橘色烛光投下片片阴影。
这回餐桌上有三个人。
“秋和百目呢?”他一手拿着叉子乱戳,一手撑着头。
晚餐是经典的法式菜肴,不限于烟熏三文鱼、鹅肝排、红酒山鸡等等。看来不管过去多久人类对美食都有着奇怪的执念。
南丁格尔倒是优雅得多,她没有放下刀叉,回答:“百目要去采购一些布料,她准备做几套夏装。秋眼……从来没人知道他的行踪,包括你这个雇主,不是吗?”
mrl继续乱戳,不知道在想什么。
烛火摇曳,照亮黯黑色的眼睛。
气氛沉默。
南丁格尔看向他,放下刀叉。
mrl突然紧张起来。
“怎么了吗,姐姐?”他换了称呼,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每次紧张的时候都喜欢向左边看。”
mrl头一次显得不知所措。
“你有点期待,又有点不安,甚至还带点害怕。”南丁格尔一双红眸如同外科手术刀,精准刨析出人心。
“你在恐惧什么呢,亚弗戈蒙?”
南丁格尔轻轻唤出他的真名,静静看着他。
小白只是歪着脑袋,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
“伟大存在?异星色彩?还是故事的结尾?”
“安心吧,故事不会结束的这么快。”
南丁格尔结束了这个压抑的话题,转而讲到另一件事:“百目前不久和我说第四分局放出来一个消息,‘棺中之神’。很吸引你吧?”
mrl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确实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消息,大概是钓鱼吧。”
“法老的诅咒、苍白的极光,同样很吸引你。”
mrl终于起了点兴致:“你是说……”
“对,百目去看过了,闪耀在沙漠上空的极光和……”
“叮铃叮咚!叮铃叮咚!”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南丁格尔的话。
mrl手里凭空多出一部手机,看上去相当普通。
“喂?秋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懒散的声音:“谁关心你了,只是今天在开罗看见个你的预告。准备去沙漠了?”
mrl脑袋上盘旋着许许多多的问号,疑惑地发出:“啊?”
“我才刚起床,秋你不会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说的就是你。好像是什么……棺中神?”
“秋。”
“干嘛。”
“我理解你对我拖欠工资、根本就没发过工资的不满,但是你也不用整个这种恶作剧吧。”mrl的语气痛心疾首。
电话那头顿时暴跳如雷,骂道:“你还有脸说!你听听你干过人事吗?!”
“唉,看来是真的了。说说看那个预告的特点?”
“滚。”
“不要那么绝情嘛……”
电话被挂断了。
“哎呀,真是祸不单行啊。”mrl索性停止乱戳,靠上椅背,饭也不吃了,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第四分局,全称国际调查局第四分局,虽然压根就没有总局。不隶属任何政权或政治、经济或宗教团体。
分为四个派系,分别是α系、k系、e系和ν系,也就是技术部、情报部、刑事部和医疗部,每个系都有各自的“负责人”,听说有个局长,不知道是真是假。专门处理各种各样的超自然事件、越级存在影响与特殊物品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第四分局和mrl同样认为神明是进化的结果,将祂们由弱到强划分为“祈祷级”“化身级”“造物级”“宿命级”“创世级”四个等级。
像mrl这样拿着权柄犯罪的,属于他们的主要管辖范围。
确定是钓鱼了,那到底要不要去……好纠结啊,想去又不想去的。
mrl重新坐正,做出了决定。
“计划有变,幻梦境先放在一边好了。我们先去看看那什么棺中神。”mrl像发表临战宣言一样中气十足,在没得到回应后又垮了下来,说:“给点反应啊,这样显得我很尴尬。”
南丁格尔配合地回应:“好。”
mrl侧头看去,南丁格尔笑得十分含蓄,很给面子的没笑出声。
小白的声音轻飘飘的:“先生,总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没有计划性的行为,间接导致了睡眠不足等一系列问题。”
mrl从小白完全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怨念。
“先生,需要更充足的睡眠。”小白紧盯着他。
mrl一阵心虚。
“先生,做好决定了吗?”
“做好了。”
小白提裙行礼:“小白跟随先生。”
mrl的嘴角上扬,转头问道:“那么我的好姐姐呢?”
南丁格尔掩唇一笑,说:“出去逛逛?”
“看秋的反应是不打算来找我喽,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