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偶
白凌合上折扇,走到mrl身边,压低声音道:“小生希望我们能一起解决祂。”
mrl轻轻点头,回应道:“意料之内。白小老板要不要顺便把时间也告知一下?”
“唉……您果然还是猜到了。不过您就答应得如此干脆吗,您不再多考虑一下?”
祂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兄长,他们之间就一点兄弟情谊都没有吗?明明和妹妹的关系都很融洽,对祂难道真的狠得下心吗?
白凌承认他是有点看不懂他们三兄妹的关系了。
没有那么近的血缘关系总归是一起长大的吧……
“白小老板想让我考虑什么呢,是情分还是后果?”mrl如同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直接说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想这些对您想做的事好像没有帮助吧?”
“您说得对。不过小生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您应该非常需要它。”白凌打开折扇晃了晃,有几分卖关子的意思。
“白小老板不妨拿出来看看,我倒也不会直接抢您的东西。”话是这么说,东西是什么mrl已经知道了。
除了圣典还能是什么?
他回到身体的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残缺的权柄也算他的疏忽。
为什么想的不是这个?当时是在想什么……想那具苍白的神尸、那道让他的心脏也隐隐作痛的黑色伤口、那只一般无二的金色竖瞳、一句告别、一只磷铝石耳坠、一堆灰白粉尘,还是一双迷茫与恐惧并存的湛蓝眼眸?
亦或是……
“您看好了吗,看好了可该出价了。”白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走神了。
那本让他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正躺在白凌的臂弯里,沉重又黯淡。
“那要看您想要什么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面上带着怪异的笑。
“小生哪儿好意思向您再提要求,您帮白家找回族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这书权当是小生给您的谢礼,如何?”白凌仍是那副表情,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mrl凝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在透过那双绝美的眼看他在想什么。
他刚刚那番话明显是在胡扯一通,他的目的是什么?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时候。
“你在想什么?”mrl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在睡梦中无意吐出的梦呓。
“如您所见,在想您会不会接下这份礼物。”
这可难办了。
他想做的事没有完整的「黄粱一梦」也可以,只是要麻烦不少。
还有什么,白凌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他的?
除了祂,还有什么事?
白凌做事的核心目的在于根除祂对白家的掌控,最有效率的方案就是除掉祂,白凌目前在做的事也符合这一目的,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移开视线,伸出手,说:“恭敬不如从命。”
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白凌将圣典递给他,灵魂里黑色的核牵引着另一部分融进他的灵魂。
圣典在他的手中消失,黑色的核变得完整。
“感谢您的馈赠了。”
白凌退回适当的距离,露出眯起眼睛的笑容:“不客气。那我们当下是要做什么呢?”
“当下?不是要去接白家的小狐狸吗?”
“小生可不敢称其为小狐狸,说不定那只‘小狐狸’的辈分比小生还高呀。”
mrl注视着重归寂静的冻洋,说:“走吧。”
权柄「昨日重现」。
白凌什么都没来得及感知就已经被拖进了时间的漩涡里,极光色彩的时间流动着,直到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困倦才脱离时间群。
白凌理论上来说是没有到过那片遍布钟表齿轮的空间的,所以mrl钻了个空子。
那片空间的本质是时间停滞所造成异常地带,其实就是极端情况下压缩时间使它具有稳固的特性,再以此组成空间,而谁不是处于时间中?
他们都生活在无处不在的时间中,连那具尸体都处在时间中,只不过那是静止的而已。
时间也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包括过去、现在、未来的概念,那“过去的时间”这个概念有何不可?
将位置倒流回过去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并且白凌满足这个条件。
白凌看到的时间漩涡正是mrl利用漏洞所出现的一点点小失误,那是他在尝试矫正过去的时间的具体定义。
于是他们现在得以踩在金黄的齿轮上,身边雾气盘绕。
mrl闭上眼,灵魂里黑色的核心开始转动。
权柄「黄粱一梦」。
还是那片白雾弥漫的空间。
白凌清楚这就是在梦境中了。
mrl从一个齿轮跳到另一个齿轮,抱起一只小狐狸,摸摸它颤抖的背,拍拍它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白凌。
“就是它了,你看是白家的吗?”
白凌跳上这个齿轮,没有睁眼,只是面朝着小狐狸。
“哎呀呀,这回恩情是真的大了。”
这是来自青丘的、血脉远比如今在清醒世界安家的白家纯净的狐族。
白家的发色都有些黑白夹杂,这只狐狸则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浑身雪白,而且绝对是他的族人。
不会错的。
狐狸怯生生地缩在mrl的怀里,自以为很隐蔽地偷偷瞄着白凌。
他又是谁?感觉他很亲切……有点像家里面的人!
它的脑袋慢慢探出来,刚要看清白凌的全貌就被mrl抱紧了些。
白雾深处传来时钟与齿轮的合奏,是他之前听过的声音。
也是他不会想听第二遍的声音。
有一位不合格的神在这样的奏鸣中就此消亡,留给他几句告别。
他要来找回祂。
“白小老板可不要临阵脱逃啊,这只小狐狸对白家还挺重要的,不是吗?”
这下真的没办法不履约了。
毕竟那只小狐狸的确很重要,对整个白家都是如此。
齿轮飞旋,分割白雾。
mrl的瞳孔瞬间放大。
齿轮上坐着的不是有着一头银白长发的神明,而是躯体上流转着星辉、披散着白色卷发、脸部裂开的缝隙间露出一只金色竖瞳的a。
mrl只感到一阵晕眩。
怎么是祂?
他抬眼对上那只与他一样的眼睛。
怎么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