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败
春之路25号,餐厅。
魔女小姐吩咐风偶与木偶准备好晚餐,象征性地安慰了秋眼几句,随后便端着烛台走上二楼,踏进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她握住门把手,有些颤抖。
棕色的木门滑开,有气无力地在苍白的墙上撞了两下,被风再次关好。
春之路25号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没有窗户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只是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面被黑布罩住的全身镜,镜子前摆着一张小矮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魔女小姐在矮凳上落座,风掀开黑布,露出一面表面模糊的铜镜。
与mrl那面一模一样的铜镜。
烛台橘红的火光晃动着,突然间暗下来,变为纯粹的黑。
黑色的火焰中夹杂着类似星辰的点点亮斑,像是将一团梦境融成蜡烛再点燃。
黑色流沙状的烛泪顺着依旧洁白的蜡烛滴落在烛台的银边上,铜镜上一点点惨淡的黄光倒映在其上。
魔女小姐紧盯铜镜,念起一段幻梦境语为主体的混合咒语。
铜镜表面渐渐浮现出黑色的旋涡,同时也越来越清晰,旋涡里不断转动的字符逐渐可以辨认。
那是幻梦境的语言,但只能让人感受到狂乱与混乱。
就像是无意义的字母堆成了无意义的词组,无意义的词组又组成无意义的句子。
晦涩而疯狂。
“梦境……女巫……”
“萨拉……利……”
“降临……预言……”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落下,铜镜里的黑色旋涡彻底散去,一位容貌秀丽的青年女性出现在铜镜里。
祂的黑色长发垂过肩,头上戴着类似喀秋莎的头饰,丝带在耳边系成两个简单的蝴蝶结形式,穿着一件带短披肩的长领花瓣袖衬衫,领口用宽带打了长蝴蝶结,中间别着一颗星星,长裙刚过脚踝,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祂闭着眼,嘴角带着温和又神秘的笑。
“梦之女巫”菲尔斯·伊德海拉,现居于萨拉利安。
“晚好。”菲尔斯笑着:“我想你为他的事而来,对吗?”
魔女小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是的。预言里称他为救世主必然有其道理,我想至少试一试。”
“那么不用问了,我不会帮他。”菲尔斯仍旧保持着笑容与柔和的语气,一口回绝了魔女小姐。
“你应该猜到这个结果了。”
魔女小姐叹了口气:“我也大概猜到为什么他无法进入春之路了。”
“你怎么想都是可以的……总之我不会管这件事。你也早点从中退出吧。”
“您是说这件事可能会……?”
“呵……好了,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那就晚安了。”
铜镜表面迅速变得模糊不清。
魔女小姐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捻起裙角行礼,回应道:“感谢您的回复,晚安。”
“等等!”一声大喊从铜镜背面传来,秋眼从枯叶中出现,走到铜镜前。
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万一真的可以救他呢?
铜镜里身影已经有点虚幻的菲尔斯转过头,虽然闭着眼,但秋眼能感觉到祂在看着自己,而且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梦之女巫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笑着开口:“是你,我想起来了。”
秋眼同样皱着眉在审视祂,他总觉得祂现在的人类面貌的气质、仪态,乃至隐隐约约的面容都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觉得我眼熟吗?这是正常的。毕竟你见到的是我的孩子。”菲尔斯的笑容依然,语气却一点点冷下来。
秋眼没有回答。
事情好像不太妙啊,祂的孩子……我见过?
啊?
魔女小姐悄悄让风碰了一下秋眼,示意他最好现在离开。
果然,祂和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矛盾的。
但秋眼看起来并不知情,那么就是mrl的了。
他无论做出多不可思议的事魔女小姐现在都会相信的,毕竟成神什么的已经足够震撼了。
铜镜里菲尔斯朝镜面走近,伸手按上镜面,面上带笑。
秋眼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现在哪怕是再不会看气氛都知道该跑了!
枯叶甩出,预想中的裂隙没有出现。
枯叶只是沉进一滩黑色中失去了踪影。
镜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菲尔斯的神情隐藏在破碎的镜面后。
“百目不想我对她做什么,而我自然没有照看她的义务。”
她?祂是说南丁格尔?
“我本来不想留下她,但百目呀……她太迷恋她了,所以我只好临时照顾一下她了。”
哈?等等,百目?这和那个绷带女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就送还给你们好了。”
菲尔斯的身影淡去,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破损的镜子里。
镜面彻底碎了一地,白发女人从中跌出,魔女小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南丁格尔仿佛睡着了,又如同陷入了一场噩梦。
她在进入幻梦境时接收了数以万计的情绪、记忆,而不巧的是她的权柄是「炳如观心」。
她本身就是天生的情绪集合源,更不要说在当时那种情绪无处不在的情况下了。
也就是说她吸收了海量的记忆与情绪无法消化,只能通过长时间的沉睡来解决。
不过同样得益于她的权柄,她不会因为接收情绪导致精神失常。
镜子自动复原,蜡烛的光恢复橘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秋眼一时间不知道先庆幸那位“梦之女巫”放过了他还是先对自己现在要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一个关机的感到悲哀。
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毫无顾忌地把小白和你的身体甩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料到南丁格尔也过来了。
魔女小姐以半抱半搂的姿势支撑着南丁格尔,说:“抱歉,我确实帮不上忙了。”
秋眼颇感头疼地揉揉眉心:“不怪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这一顿饭以及暂住地。我来背吧,你不像是背得动一个成年女性的样子。”
秋眼背起南丁格尔走下楼,结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沙发上小白不知何时蜷缩成一团,眉毛微微皱起。
不是,这也没有开机,怎么还能动呢?
秋眼把南丁格尔放好,看着小白的状况然而无计可施。
他也不会修理机器啊。
魔女小姐锁上房间,下楼看见小白的模样顿时又有种不好的预感,走上前将手背贴在小白的额头上,几股黑色流沙从皮肤与皮膜接触的地方流下。
“可能是被不小心波及了,因为祂太强大了,无意施展一些力量都足以影响整个春之路,你当时处于祂自行控制力量的范围内,小白则处于力量自行扩散的范围,所以……”
“有什么办法吗?”
魔女小姐担忧地摇摇头,说:“只能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