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扎心了,老铁
“哦?你偷听过?”伏清柏诧异地挑起眉梢:“难怪你会认识。”
宋春赧然地摸了摸鼻子:“我也只是偶尔偷听,不敢太放肆,而且那个时候我还小。”
伏清柏轻叹了口气,摇头失笑。
“怎么了?”宋春茫然。
“我觉得我已经够放肆了。”伏清柏轻笑道。
宋春勾唇,笑。
“对了,”伏清柏深思了几秒,“你们找到的那个黑色手链让我看看。”
“这个你先拿着,”何请夏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仍给他,淡淡开口:“现在,我饿了!”
伏清柏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他忙起身:“走,带你们去公司食堂,中餐窗口的西湖醋鱼特别好吃!”
何请夏跟在后面,淡淡道:“伏总还去食堂?”
“之前去过,”伏清柏无奈的笑了笑:“可后来发现,我的心脏再强大,也经受不住每一位员工的眼神洗礼,就只好让仲齐帮我带了。”
伏清柏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出身,对吃的方面不是很讲究。一般都是普通员工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然而,只要当他踏入食堂,每个人都会朝他看或者窃窃私语。
所以,他便不再去食堂,每到饭点,都是等仲齐吃完,给他带回来。
伏清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吧,其实我也就长了一副帅气逼人的皮囊。”
何请夏忍俊不禁,轻声道:“谁说的。”
闻言,伏清柏回过头来,双眸亮晶晶的看她。
“快走啦。”何请夏抿嘴笑了。
宋春可怜巴巴地跟在两人后面,那是他的女朋友啊,可他却只能远远的望着,连牵手都做不到!
中午食堂的人流量本身就大,每个窗口都排着队,用餐区也坐满了。
伏清柏他们出现的那一刻,食堂出现了诡异的沉默,不少人停止吃饭,纷纷转头看向他们这边。
正在低头吃饭的人,也被旁边的同事叫起来看。
其中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看到伏清柏进来的时候,神情顿了顿,背下意识挺的更直了。
可在看见旁边的何请夏的时候,蹙起了眉。
“诶,活久见啊!”其中一个女研究员惊讶,“伏总居然会来食堂吃饭。”
“没看见旁边有个女的吗?”另一个说,“伏总脱单了,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众人:“……”
哪怕是做了充分心理准备的何请夏与宋春,也有些不自在。
“我现在算是明白国宝的感受了,”何请夏压低声音悄悄道:“被这么多人围观还处变不惊,心态了不得。”
伏清柏挑眉,淡然一笑。
他带着何请夏与宋春在中餐窗口排队。
排在前面的员工诚惶诚恐,赶忙让到两侧,让伏清柏先去点餐。
伏清柏笑吟吟道谢:“谢谢你们。”然后指着贴在窗口上的红色提示牌:“有序排队,这是规矩。”
众人激动坏了:啊啊啊!伏总笑起来真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真的难得。
“喂,你们看那边,伏总排队点餐呢!”有女员工按捺不住的低呼。
“那女孩是谁啊?居然有这福气……”
“好漂亮的女孩子呀!”
“她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吧……”
“……”
等到三人排队结束,端着餐盘找位置坐下时,食堂已经爆炸了,这跟他们印象里的伏总大相径庭。
何请夏与伏清柏对视了一眼,相视笑了。
宋春坐在对面,默默的看着两人。
他们俩是一对儿吧?宋春心底冒酸泡,不由暗自嘀咕道:请夏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
何请夏察觉到了宋春的视线,抬眸看了他一眼。
宋春立马移开目光,假装吃饭,其实耳朵根红红的。
何请夏微微眯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收回目光。
伏清柏看了眼对面的宋春,又侧头看了眼的左边的何请夏,嘴角弯起,心情甚佳。
已经伤透了心的宋春:“……”
他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与此同时,食堂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午间新闻,新闻也在此时插播了一条通告:
“现插播一条午间新闻,公安部于今日下午1时发布协查通告,犯罪嫌疑人姓名、身份证号码不祥,身高180公分左右,秦川市口音,身穿黑色休闲裤、黑色运动鞋,身体皮肤极有可能有新增伤痕,涉嫌一起谋杀案,据调查经常活动于电影院十字一带地区,以下是目击证人描述后通过技术模拟的画像,有符合嫌疑人体貌特征的线索及时于公安部联系。秦川市刑警支队电话xxxxxx或者直接拨打110。”
宋春与何请夏相视一眼,皆在彼此脸上看到了惊愕和凝重。
伏清柏疑惑地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警方这么做不会打草惊蛇吗?”何请夏沉声道。
宋春思索片刻,开口:“电影院十字太大,而且还是十字路口,经过的人与车辆也很多,挨家挨户的查根本不现实,警方是想引蛇出洞,等着凶手自投罗网。”
“这可能吗?”何请夏喃喃道:“从各方面分析,凶手都不可能自首。”
“不是让他自首,是逼他现身,”宋春摇摇头,神情自若,“既然从目前的证据上及技术手段上不能缩小范围确定凶手,他们就只能和凶手打心理战。”
何请夏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道:“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挑战凶手的心理防线,说不定会把凶手激怒,还有可能造成市民的恐慌。”
“你的想法也没错,”宋春顿了顿,语调平静:“不过,我感觉他是受人指使,并没什么经验,等凶手真正的害怕了,他肯定会与上一级联系。”
“哦……”何请夏恍然大悟:“原来,警方的目的是想逼凶手与幕后接触?”
宋春温和一笑,点头。
何请夏莞尔,平淡道:“就是不知道死者到底是不是任志远。”
“任志远?”伏清柏挑眉,略显惊奇。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伏清柏。
“哦。”他淡淡:“我拷贝的资料里有这个名字。”
接着他又补充道:“他死了?”
“你掌握的资料里有没有任志远的照片?”宋春反问。
“有。”伏清柏语气平缓,“吃完饭去办公室看。”
“好。”
午饭后,三人回到伏清柏的办公室。
伏清柏很快就从电脑文档里找出了任志远的资料。
照片里的任志远年纪约莫三十出头,戴着金丝框眼镜,斯文儒雅,一派学者模样。但何请夏在小洋楼里看到的那个人身材健壮,皮肤黝黑,额角也有些许白发,整体形象与照片中的人差距很大。
但从相貌上可以看得出,确实是同一人。
何请夏盯着屏幕,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这五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伏清柏没吭声,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认真思考。
片刻,宋春突然开口问:“资料里……有没有他被调岗的记录?”
“什么?”何请夏怔愣。
“两年前。”伏清柏淡淡的说:“当时他的母亲病重,他擅自离岗,杳无音讯,导致他这个环节的工作差点瘫痪,直到去年母亲离世,他才重新出现。”
“嗯,这些信息足够了。”宋春微微颔首:“他很有可能知道了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信息,让他宁愿丢弃当时的职位,也要与上级翻脸。”
何请夏皱紧眉:“你是怀疑,任志远的母亲生病,也与这件事有关?”
“我猜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宋春点点头:“毕竟如果不是他母亲病危,他不可能被调离。”
听到宋春的话,何请夏忍不住看向伏清柏。
伏清柏点点头:“我也认为可能。”
何请夏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极有可能是任志远曾经的同事。”
宋春微勾薄唇:“这个推断倒是可行。但最大的问题是,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不是任志远,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任志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才选择杀人灭口。”
“什么意思?”何请夏讶异问。
宋春抬手指着电脑里的资料,对伏清柏道:“你看。”
何请夏凑近一看,发现电脑里是一份任志远的履历。
他在国外读书期间的经历与工作经历,以及最近几年他的动态。
伏清柏再次仔细研究了半天,确实发现了一个问题,关于任志远的调岗通知书的签名并非本人签署。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脱口道:“他是替罪羊?”
“是的。”宋春点点头,神色复杂的说:“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就是签字的这个人。”
何请夏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她忽然问道:“你是说,研究所是为了躲避责任,故意伪造签名,然后让任志远背黑锅?”
宋春点点头:“不然呢?除了这种可能,没别的了。”
“你看啊,”他耐心地解释着:“任志远是核心研究员,他掌握着激发海马体部位的药剂配方,临床经验丰富,再者,当他知晓了某件事情后与上级发生冲突,导致他被调岗。这样就说得通了,研究所的高层害怕他把消息泄露给其他人,所以选择将他调走,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杀他……”
伏清柏见两人越走越近,剑眉忽而蹙起,霍然起身,站在两人中间,搂住何请夏的肩膀就朝办公室的门走去:“姐,我们还要去办手续,古医馆还等着神医驾到呢!”
“诶……”何请夏猝不及防地被拉扯着走了几步,回过神,连忙挣扎:“宋春的话还没说完呢!”
“改天再说吧。”伏清柏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时间不等人啊!”
被无限打击的宋春心道:扎心了,老铁!
他无奈苦笑,跟在两人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三人进了电梯,伏清柏按下负一层。
何请夏低声嘀咕了句:“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伏清柏嘴角抽搐一下,假装没有听到。
何请夏抱歉的看着宋春,宋春笑眯眯的表示没关系,心底却在叹气。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
白旭盯着电脑屏幕,看着每十分钟一次的协查通告,不禁皱起眉头。
他有点紧张了,万万没想到警方会这样大张旗鼓,他明白,这是在找他。
虽然说a级通缉令上的画像不太像,但此时此刻的他,还是难以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紧张之情,就好像火山爆发般瞬间涌上心头,难以用言语表达。
甚至连看诊都比平时用时要长。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还有任志远反抗时留下的刚刚结痂的伤疤。
只好借口去卫生间,让同事顶一下。
他点燃一只香烟,抽到烫手。
他又点了一支,任由烟雾在狭小的空间里缭绕成“人间仙境”,此时也只有尼古丁能够舒缓他紧张的情绪。
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警车不停地鸣着警笛。
这帮警察都不需要休息吗?
一开始,他还很自信自己的作案手法,但渐渐地,警方下的血本和执着让他逐渐怀疑自己。他仔细回想着杀死任志远的全部过程,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走进正义巷可能会有目击者发现。
他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疤,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否把任志远指甲缝里的皮肤细胞清理干净。
甚至因为时间紧,他只清理了脚印和指纹,如果在与任志远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掉了几根毛发,警方会不会以毛发为切入点查到自己的dna?
越想越慌,他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了,在这样下去,自己没被警察抓住,也会被吓死,或者抽烟抽死。
就在这时,卫生间门口传来一阵年轻的声音:“白医生,好了吗?您的预约到了。”
白旭吓得一激灵,立刻站起身,咽了口口水,压下内心的紧张:“来了。”
走出卫生间,他整了整衣襟,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迈开双腿,挺胸昂首的朝急诊室走去。
另一边。
周浩玄回到办公室。
保洁已经将办公室收拾干净。
只是可惜了那套护肤品,是他专门为何请夏研制的。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热茶,心想:没办法,只能重新做了。
放下杯子,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五个未接来电,三个是律师打来的,剩下的两个却是端木赢打来的。
想起端木赢对自己的嘱咐,周浩玄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接起。
“喂。”端木赢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倦怠的鼻音。
“老师……”周浩玄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端木赢冷哼一声:“不用你操心。你晚上七点来园林接我。”
“是,老师。”
端木赢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
他已经连续两天熬夜筹备竞争新街二期的资料,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又来一个苏义来烦他,让他更加心力交瘁,不免有些暴躁。
“你也是心大,”他靠到沙发上,闭着眼睛喃喃道,“真是闲的没事干。”
苏义喝着茶,冷笑道:“若不是老白拦着,任志远一年前就死了,”
“你少在这幸灾乐祸,”端木赢淡淡,“过不了今晚,他就要给你打电话。”
“那又怎么样?”苏义嗤笑一声,“我是看在老白的面子上没有迁怒于他,北福村被查,他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
“不过,”端木赢耸了耸肩,“就算警方掌握了五年前的实验资料,查到任志远也会断了线索,何必再去冒险杀了他?”
“你懂什么?”苏义怒瞪着他:“任志远就是羊质而虎皮,你忘了,任志远有个私生女,这才是他的逆鳞。”
提到“私生女”,端木赢微微眯起双眸。
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儿在哪,她的存在从来没有曝光过。
她就像一个隐形人,在任志远身边安静的活了整整五年。
他沉吟道:“我会再继续派人去找。”
“既然任志远已死,那个女儿也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苏义的面色带有几分阴鸷。
“你疯啦?”端木赢皱眉。
“你就别管了,”苏义突然缓缓笑起来,“做好你的事,其余的,就不关你的事了。”
“呵呵……”端木赢恶劣地勾勾唇,“那我真是清闲自在咯!”
苏义冷哼一声:“我走了,预祝你成功中标。哈哈哈……”
说着,拂袖而去。
其实,白旭与任志远都是苏义看着长大的,前者与后者相比,悟性和天赋都十分平庸,心理素质也不是特别过硬,甚至很多时候还特别冲动。
苏义摇了摇头,舒服地靠坐在汽车后排座椅上。
看来白旭在作案时,一定留下了一些暴露自己犯罪标签和性格特点一类的证据,让警方捕捉到了细节,得知了白旭的心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害怕,进而让他主动来找自己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他眼珠一转,勾唇,这是想连他一起抓起来。
以他对白旭的了解。在这种紧张兮兮的关头,白旭是拿不定主意的,第一时间肯定会要求跟他见面。
思忖良久,苏义决定,自己还是去与白旭见一面吧。
苏义刚准备闭目养神,手机就响了。
他了然轻笑,接通电话。
对方迫不及待道:“叔,我……”
“听我说,”苏义沉声打断,“现在的情势并没有想象中糟糕,警方这么做只是打心理战术而已,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之后,吞吞吐吐道:“真……真的吗?”
“好了,”苏义没有正面回答,“你好好上班,别担心。”
“知道了,叔。”
周浩玄这边收起手机,未做停留,便拿着自己的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他可不能开着何请夏的车去接端木赢。
只好提前出发,打车来到正义巷入口。
当他坐进驾驶室,鬼使神差地打开行车记录仪,将时间调到早上七点。
车辆与人群陆续出现在视野中,有的骑着摩托、有的乘着计程车,有的穿梭在拥挤的城市中,有的则漫无目标地乱闯,最后画面汇聚在一个穿着德通快递服、戴墨镜及黑色口罩的人身上。
周浩玄心道:这么热的天气,快递小哥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