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针刺
三人来到甜品区。
“请夏，牛逼！”林睿比了个大拇指，“我本来以为你很久不练琴，生疏了，结果你弹了《光明之战》。”
何请夏神色疏懒：“满足他们。”
她确实有些生疏了，脑海里只剩下这首曲子的乐谱。
要是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就练习一首简单的。
二十多分钟下来，她都要饿坏了。
“睿哥哥，”游金金摇曳着身姿从另一边走过来，眉开眼笑：“这个香槟超好喝，你也尝一尝啊！”
“呃……”林睿看了一眼何请夏，对方仍然神色疏懒的吃着蛋糕，“我……我今天不舒服。”
“啊？”游金金两条黛眉微微一皱，赶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摸着林睿的额头，“不发烧啊。”
宋春看着林睿局促尴尬的表情，轻咳一声，拍了拍何请夏的肩膀，“那边有橙汁。”
“你们等等我……”林睿推开游金金的手就想跟上去，却被游金金拉住衣袖，她抬头盯着林睿的脸，认真道：“睿哥哥，你哪里不舒服，我来照顾你。”
说完，她朝着何请夏背影，假笑：“夏姐姐，可以吗？”
何请夏并没有回头，只是慵懒地回答道：“可以。”
林睿听了，心底一沉：完了。
“睿哥哥，来嘛，”游金金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道，“你尝尝这个蛋糕，很好吃的！”
毕竟游金金今天过生日，林睿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跟在她后面。
何请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垂眸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宋春端着橙汁走回来，见状，笑了笑：“想不到游金金对他这么痴情。”
何请夏瞥他一眼，接过橙汁，抿了一口。
“要不这样吧，睿哥哥，你不舒服的话……”说着游金金把林睿往旁边的包厢里带，“那我们就去包厢休息一会吧！”
“啊？可我……我已经好……”
没等林睿说完，游金金便把他推进包厢，关上门：“睿哥哥，我们坐着聊天。”
“呃……”林睿的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害怕，“就我们两个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游金金忽然转身，将林睿按在包厢门上，身体贴近他，“睿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呢。”
“……”
感受着游金金温软湿滑的嘴唇贴在自己脖颈间，林睿整个人都绷紧了。
“睿哥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游金金泪眼汪汪的盯着他。
“别……别这样……”他伸出双手推开游金金，“我们还小。”
“不小了！”游金金辩驳道：“我今天满二十二了，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可我……”
“别找借口啦！”游金金直接打断他：“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睿：“……”
游金金凑近林睿的耳朵，柔声道：“睿哥哥，我们交往吗？”
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林睿的耳际，发尖扫过林睿的脖子，痒痒的。
林睿咽了咽口口水，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全身僵硬。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陈家姐弟从另一个包厢出来时，陈秉承刚好看到游金金将林睿推进入包厢。
陈秉承在对面看了半天，都不见两人出来。
他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于是悄无声息来到两人所在的包厢门口。
贴耳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敲响了包厢的门。
“咚咚咚……”
里面传来游金金不悦地询问：“谁呀？”
“游小姐，是我！”
听到声音，游金金立刻松开林睿：“怎么了？我在休息。”
“游小姐，”陈秉承不甘心，“您父亲让我来找你。”
游金金听到陈秉承的话，脸色顿时垮掉了：“他让你来做什么？”
“您父亲让我带你过去，说……”陈秉承停顿片刻，咬牙道：“一些宾客需要你去接待。”
听到接待宾客，游金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行了，我知道了，稍等！”游金金犹豫了几秒，抬头看着林睿：“抱歉啊，睿哥哥，我去去就来。”
然后在林睿脸上亲了一口，便跟着陈秉承匆匆离开。
林睿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确定游金金走远了，才送了一口气。
他无精打采地走出包厢，来到休息区，看到何请夏与宋春正聊的开心，便默默坐在角落处发呆。
何请夏余光瞟了眼，没说什么。
宋春走到林睿旁边，耳语了几句，两人便一起去了卫生间。
何请夏收回视线，继续吃点心。
她的目标是把这盘点心吃完，然后……
她端起橙汁抿了一口。
与此同时，面前出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卫生间里。
“还好你眼睛尖，要不然我就糗大了！”林睿用纸擦拭着脸颊，语气苦涩：“你是不知道，游金金刚才那个眼神多么可怕！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说着，他还不禁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宋春幸灾乐祸道：“你不是一直讨厌她吗？怎么现在反而怕了？”
林睿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哎，我不是怕她。我只是……唉！算了，不说她了！”
“对了，端木赢今天可在呢，你就放心把请夏一个人放在外面？”林睿突然想起来。
宋春一怔，快步走出卫生间。
此时，何请夏正端着盘子，慢悠悠在选择食物。
他这才放下心。
“请夏，”宋春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挑眉一笑，“你还没吃饱吗？”
“嗯，我发现这里的东西还挺好吃的。”何请夏眼角微微扬起。
宋春失笑，目光宠溺。
“这儿的东西都是顶级厨师亲自操刀制作出来的，味道当然非同寻常。”宋春轻声道。
“是嘛！那我要多吃点，回去自己学着做，”何请夏点头沉吟着，吃了一口虾肉。
宋春：“……”
他的视线黏在女孩光滑粉嫩的肌肤上。她的睫毛纤长卷翘，仿佛蝴蝶翅膀般，在眼睑下投射出淡淡阴影。鼻梁高挺秀致，樱桃红的唇瓣轻抿成一条漂亮的弧度。
他的喉咙一紧。
宋春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复后开口：“请夏……”
“怎么了？”何请夏扭头看着他，眨巴着大眼，疑惑道。
宋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竟连话都说不出口。
“请夏，宋春想让你做他女朋友！”林睿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林睿说着，还给了宋春一个鼓励的眼神。
没想到女孩扭头就走。
“请夏，你……”宋春一阵慌乱，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回家！”何请夏冷漠的看着他。
女孩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饭庄的大门口走。
林睿则皱眉瞪着不知所措的宋春：“喂，你怎么搞的？居然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了？”
宋春：“……”
“算了，”林睿懒得再说，催促道：“走吧，回家。”
不远处，周浩玄看着何请夏生气的模样也那么可爱，忍不住弯唇。
宴会散场，宾客们陆续离开，各自回家。
陈家商务车上，四个人面色都很凝重。
“悦悦，”陈夫人握着陈兮悦的双手，安慰道：“别难过，你弹也很棒！”
虽然陈兮悦没有何请夏演奏的效果好，但是，她的钢琴技术也被认可，还赢得了很多人的欣赏。
“我知道。”陈悦悦低声道。
她的目光一转，落到坐在一旁的陈中秋身上，随即移开，掩饰着自己情绪的波动。
“我是不是早跟你说过？”陈中秋沉声反问：“好好练琴，好好练琴，你呢？就知道玩！”
“爸……”陈兮悦鼻子一酸，泪珠像两条小虫子，沿着双颊爬下来……
陈夫人睨了丈夫一眼，厉声道：“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陈中秋闭上嘴，叹了一口气，没有吭声。
“别伤心，女儿，”陈夫人看向女儿，轻声劝道：“妈妈明天给你买好吃的……”
“谢谢妈妈。”陈兮悦抹去泪水，勉强笑道。
“爸，那个周……”
“你闭嘴！”
陈秉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兮悦喝止。
陈中秋狠狠盯着她，警告道：“以后你少跟那个姓周的接触！”
“爸……”
陈中秋不再理女儿，靠在副驾驶位置，疲惫的闭上眼睛。
另一边。
周浩玄开着车，心情甚好。
后排的端木赢忽然开口：“小周啊，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周浩玄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怎么了？老师。”
“你不用否认，”端木赢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其实，你喜欢那个小姑娘的事。”
“老师，我……”周浩玄哑然。
“呵呵呵……”端木赢缓缓笑起来，“人嘛！都是感情动物，总会有冲动喜欢的时候，不奇怪。只是，我觉得……”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如果这个冲动真的存在的话，那也不该是在这里产生的，你说呢？”
周浩玄闻言愣住。
端木赢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继续说道，“喜欢和爱情，是不一样的。喜欢，往往会因为年龄、阅历、社会经验等等诸多原因而消弭，变成纯粹的感性；而爱情，则不同，它代表着理智，它会告诉你——你所坚持的那个东西或者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
“小周，你也三十五了，应该明白‘感性’是什么东西，‘理智’又是什么。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是永远无法有交集的，更何况……”端木赢顿了顿，“我们还是对面。”
周浩玄一言不发，脑海中蓦地划过何请夏倔强的模样。他想到她今晚弹奏钢琴以及挽着宋春的画面。
他摇了摇头，努力压抑心底涌上来的疼痛感。
见他沉浸于思索之中，之中，端木赢不再打扰他。
半晌后，他听见周浩玄问道：“老师，您的意思是……”
端木赢微微一笑，摇头：“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不合适……”周浩玄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
一时之间，竟有种怅惘若失的感觉……
“或许，老师您说得对。”他低声道。
端木赢勾唇：“小周，我都是为了你着想。”
夜色沉寂，灯火通明的城市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繁华的街道上行人稀疏。路灯昏黄，偶尔有汽车呼啸着从身边飞驰而过。
一辆黑色保时捷跑车穿梭于马路上，速度极快。
驾驶座上，周浩玄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电话。
“喂？老秦！嗯，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周浩玄一脚油门，便驶像渭湖大道。
半小时后，跑车停在未来酒吧前。
周浩玄推门下车，匆匆走进酒吧。
“怎么这么晚过来？”秦宥唯抬眸，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周浩玄脱掉卡其色的风衣扔在高脚椅上，一屁股坐下：“针刺。”
他尽量不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若无其事的环顾店内。店内的桌椅很气派。座椅区由皮质的扶手椅和沙发组成，足以让四五个人舒适地围坐；由于桌面够宽敞，即使摆放了许多菜肴也不会觉得太拥挤。
橱柜里陈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酒。角落里摆着一架大钢琴，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店内三分之一的座位都有客人。有上了年纪的男士四人组；还有一些小年轻以及几对情侣。男士四人组的声音稍大，但还不至于破坏店内的气氛。
接近凌晨两点，周浩玄心想，这种时候，店里的客人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真是厉害。
“怎么？失恋了？”秦宥唯一边说着一边摇动着摇酒器。不一会儿就调好一杯鸡尾酒，他将酒杯放在周浩玄面前。琥珀色的光泽格外耀眼。
周浩玄勉强笑了笑，没有回应。他轻轻举杯，含了一口鸡尾酒在口中，白薄荷的热辣味道猛烈地刺激他舌头上的味蕾，这正是酒名被称作“针刺”的原因所在。
从男人的反应不难看出，他的确遇到了感情上的麻烦。
秦宥唯也没有追根究底。毕竟，感情这种事，除了本身，旁人无法插手。
周浩玄对秦宥唯微微点头。
秦宥唯耸了耸肩。
“你在那边做的怎么样？”他问。
“就那样吧！”周浩玄轻笑一声，“毕竟是他将我带离苦海。”
“你就那么相信端木赢的话？当年你……”秦宥唯停顿了几秒，顺便看着男人的表情变化，“当年你那个事不觉得蹊跷吗？”
周浩玄做思索状，片刻后摇摇头。
他把酒杯凑到嘴边，淡淡：“当年若不是端木赢，我和我妈也不会过上现在的日子。”
其实，周浩玄也怀疑过，怎么就那么巧，他刚拿到《道德经》的时候，就碰到了赵师傅的大弟子。而且，没几分钟警察就到了现场。
当时，他就已经有怀疑。
奈何又找不出任何证据，所以，这件事，便这么揭过。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跟端木赢有关。
毕竟……他是真心待他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怎会不了解端木赢总的手段。要是端木赢想整死他，根本无需亲自动手，而且还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最重要的原因是，母亲会受到牵连。
可是，这次，端木赢又逼他放弃何请夏，他觉得心里憋屈，才出来喝闷酒。
“算了，不说那个了，不过……”秦宥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透着一股怜悯，“兄弟，这世界上的事，要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看，别被表象迷惑。”
周浩玄点点头，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良久，秦宥唯又给他调了一杯针刺。
“老秦，你听过一句话吗？”周浩玄忽然开口。
秦宥唯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淡淡：“什么？”
周浩玄抿唇一笑：“人生的痛苦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嗯，”秦宥唯轻笑，赞同地点头，“至少还能让你找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周浩玄晃动着酒杯中鸡尾酒，看着从小到大最要好的哥们，勾唇一笑。
何家别墅。
伏清柏回来已经很晚了。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拿着手机，笑吟吟地看着何请夏弹钢琴的视频。
视频里中的何请夏，虽然看不清脸，却能感受到她的愉悦与自信。
她的手指很漂亮，每次按下琴键，都会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这就是他的姐姐，美丽优雅，高贵端庄，聪慧灵活。她的美貌与智慧并存。
“姐，有你真好。”伏清柏憨笑着看着视频中的何请夏自言自语，“爸，您放心吧，姐姐全家人都对我很好，以后我会好好活着，我也一定会将那些害你的人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