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米兰德比
何请夏三人晚上十点过才回到别墅，客厅的灯已经关了。
平时这个时候，父亲还在书房看书，小妈要睡美容觉，于是他们就蹑手蹑脚的朝二楼走。
“怎么才回来？”
“啊！”何请夏脚下踉跄，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接着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吵醒张婷。
回过头，何立军正笔挺挺地站在客厅与书房之间的走廊上，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从刚才的语气中能听出些许怒气。
“爸，您吓死我了！我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您听到了。”
何立军也有多年的武术功底，所以感官的敏锐度很高，现在年龄大了，只是每天早上打打太极。
“你跟我过来！”
从小到大，父亲几乎没对她发过火，难道是因为回家时间超过了二十一点？心里不由得忐忑。
何请夏让林睿先带宋春去二楼休息，她小心翼翼的跟在父亲后面进了书房。
“拿出手机，打开某音。”何立军绷着脸说。
手机？某音？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边打开手机边说：“爸，您也玩某音？要记录美好的时刻吗？我的拍摄技术还不错，不过您现在这张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某音上一条一条的视频都是她在超市打架的视频，标题极其惹眼--
热血女青年不畏邪恶智斗小偷、当代女侠客仗义救人、最美女大学生挽救命悬一线的孕妇……
还有十几万条评论，有夸她功夫好的、有夸她颜值高的、还有猜她身份的。
但看到一条点赞过万的评论，她彻底得意不起来了。
难怪老爸会生气。
“这林睿也由着你胡来！”
“爸，跟林睿没关系！是我没忍住。那个女的怀着孕还被打，那位老人的救命钱被偷了，他们真的很可怜。”何请夏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着，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
“女儿，爸爸知道你很善良，可就因为这事，你有麻烦了，知道吗？”何立军手指敲击着书桌。
“爸，您想多了，不就是一条评论嘛！”
何请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互联网是没有记忆。每天发生的大事小情太多了，谁能全部看到甚至记住。
比如上半年的夜市摊打女孩事件；比如某初中丢学生事件。
哪个不比她的事情严重，更何况只是一条评论。肯定早早就被淹没在网络世界里，再无人提及。
“不要小看一条简短的评论，你并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如果他别有用心呢？”何立军了解女儿，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淡，所以才更让他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伤。
“虽然赵派销声匿迹很多年，赵师傅也已去世，但当年的事情影响太大，据说连警察都没找到那份重要的证据，”他继续说。
“那些人都猜测赵师傅把证据给了最喜爱的徒弟，为了找证据，这几年他们在暗地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视频这么一传，爸爸怕会波及你的安全，你是我唯一的女儿，除了生气，我更多是担心！你要有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何立军喝了一口热茶，试图压下自己的火气，但还是失败了，手里的茶杯忍不住重重的摔在书桌上。
“爸，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他还是宠女儿的，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眼里溢出疼爱，缓了缓又说。
“夏夏，你给爸爸说实话，赵师傅还给你留别的东西了吗？如果有，想办法脱手，我们不能连累自己！”
“爸，真没有了！只有一本武籍，您看过。”
那本武籍他确实看过，也练过，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打算再拿来研习一下。
“好了，你去陪他们吧。”
待女儿离开，何立军盯着一把木剑出神。
他的女儿刚出生才四斤半，医生说由于脐带太细，导致接收母体营养过少。所以，他一直变着法的给女儿做营养餐。
女儿会走路之后，对足球意外的喜爱，他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将她送去了足球兴趣班。也许是天生聪明，悟性很高，就一直踢了这么多年。
小学生足球比赛比较特殊，队伍里必须至少有一名女生参加，他怕女儿对抗不了男生的力量，于是拜赵派创始人赵常君为师，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对外宣布。
当时他还不知道，那个事件已经有了苗头，后来赵派没落，女儿总是拿着武籍偷偷练习，可在关键时刻不能保护自己，真是讽刺。
另一边。
林睿还没从超市的事情里缓过劲，一直问东问西。
“不可能吧？请夏居然会武术，我以为只是踢球的脚法好，原来真的有点功夫。”
“那可不是一点，她应该一直在练。”宋春若有所思，她的武术功底也许难以想象。
要说武术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五千年前。最开始人类用棍棒等工具与野兽搏斗，逐渐积累了一些攻防经验，在原始社会主要是用于自保。
后来成为古代军事战争一种传承的技术，拥有消停战事、维护和平的实力。也就是止戈为武。
经过漫长的发展和衍变，武术吸收了哲学、医学、兵学及美学，并在六百多年前形成了“源流有序、拳理明晰、风格独特、自成体系”的众多流派，并以师徒制的传授方式流传下来。
全国修习武术的人很多，也有很多派别，大多数的门派在二十一世纪到来后就隐退了。
但二十几年前，城东的青翠山上，赵派突然崛起，此派的武术每一招都巧妙，比跆拳道什么的不知道强多少倍，这也顺势带起了一股学武潮。
若是哪一个豪门能够请来一位真正的赵派传承者，都可以拥有像d城那些财阀巨头的实力。
“说了这么多？你也会武术吗？刚才在超市你那个什么招，也很厉害的亚子！”林睿一直认为宋春是那种冷俊矜贵的人，不可能懂这些。
宋春拿着咖啡的右手一顿，并没回答他。
“你说请夏的招式像赵派？那如果是，她岂不是会被大佬们追捧？”他又说。
“如果她是赵派……”宋春眸光一偏，怔住了。
他们谈论的本尊正从楼梯口走过来，绝美的容颜下带着一丝倦意，在暖黄的灯光下，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艳而不俗，温柔可人。
如果她是赵派的徒弟，一定会被抓走，宋春在心里说着，眉色微动。
“饿了吧？我去做吃的！”何请夏脸上浮出俏皮的微笑。
“我去帮你！”宋春下意识说。
“不用，你是客人！”
半小时后，美味的食物端上餐桌。
西冷牛排、蔬菜沙拉还有奶油蘑菇汤。
摆盘十分精致，看着就很诱人。
餐厅是以核桃木和橡木装潢的，像梦境般神秘，墙上挂着色彩斑斓的抽象派油画。餐椅用紫色的布套着，搭配手绘的黄色桌布。
“请夏的厨艺简直一绝，不输米其林的大厨，吃一次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林睿吃了一大口牛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怎么了？”
“说两句。”
“嗯，好吃。”
“……”
何请夏噗嗤笑出了声。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餐具碰撞的清脆响声。
“对了，你有喜欢的球队和球员吗？”何请夏右手抵着脸颊，看向左边的宋春。
“球员么，到没有非常喜欢的，他们踢的都很好，球队么，我比较喜欢ac，勇猛的红黑军团，世界上最伟大的俱乐部之一。”
餐桌上气氛登时又凝固了。
“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们是死对头！”林睿用下巴指了指正在喝汤的那位。
何请夏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没错，我喜欢的是国米，他们可是唯一一支拿过五冠王的意大利联赛球队！”
“请夏有一个房间全部都是国米周边，每个赛季的队服她都有，有兴趣可以看看。”
沉默是金。林睿这个气氛破坏者。
众所周知，ac米兰和国际米兰的历史都很悠久，荣誉、球星也数不胜数。
当年，ac米兰队内的瑞士及意大利球员，因对ac米兰队的过分英国化和一些不平等待遇极其不满，于是愤然脱离该队并自行组建了国际米兰队，“国际”一词用此嘲笑前队友的兼容性。
在国内，一般都是铁杆球迷之间闹矛盾，在论坛里说说东说说西，所以才引起很多的恩怨。
再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城市谁愿意有两个豪门啊！所以互相排斥、互相冲突、互相叫劲，谁也不愿意被对方超过。
但米兰德比毕竟是米兰德比！两队的教练与球员都会在比赛中竭尽全力，百余年的恩怨情仇，让这些难兄难弟之间的米兰德比依然充满了激情、精彩和数之不尽的话题。
好在，美食很快化解了尴尬，宋春也很给面子，居然全部吃完了，一点不剩。
这才是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
宋春和林睿起身抢着收拾。
何请夏说：“我来吧！”
“你做饭，我们收拾，”宋春看了她一眼，“就几个盘子，很快就洗了。”
“没事，有洗碗机，”何请夏让他们把餐具都放在洗碗机里，很快就传来机器转动的声音。
凌晨的球赛有两场，零点克罗地亚vs西班牙，三点法国vs瑞士。
这一晚，比赛很精彩，让他们都忘记了疲惫。
两场比赛都是以3：3打平，点球大战决胜负，西班牙和瑞士胜出，法国居然回家了。
“厉害的球星总会在关键比赛罚丢点球，姆巴佩也逃不掉这一规律。”宋春说。
“所以，当两队进入点球大战的时候，瑞士就已经赢了。”林睿说。
“你们知道姆巴佩说什么吗？”
两人狐疑的看着何请夏。
“他说，这事儿你们说了不算，虽然我输了比赛，但我赢了很多钱！”
随即，三人一起笑起来。
看完比赛已经五点。
一个优美的声线响起。
“请夏，电话！”林睿闭着眼睛窝在沙发上，《小酒窝》响起，他就知道是谁的手机。
“你帮我看看，”手机的主人在厨房回答。
“奇怪！”林睿嘀咕，“不显示来电号码！”
“那就是诈骗电话，骗子居然起的这么早！”
“估计年中冲业绩，帮你挂了啊。”
之后的一分钟内，未知来电连续打了六次。
“这么执着，我帮你接了，看看对方耍什么把戏。”林睿实在不想再听到这首歌。
“何小姐，早上好！”对开了变声器。“你昨晚的视频，我看了，”对方故意停顿了一下，语调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哈哈哈，真精彩！”
林睿和宋春不约而同的看向还系着围裙的女孩，仿佛在问：“什么视频？”
“想不到赵派的功夫如此之玄妙，每一招都出神入化！”神秘人继续说。
“何小姐一看就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们目前有个项目，想邀请您加入。”
何请夏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其实内心早起了波澜。
既然是邀请，为什么要伪装？这就是父亲所担心的吗？
“不好意思，我根本不会功夫，更不是什么赵派的，也对你们的项目不感兴趣，”她说。
对方并不感到意外，依旧是不失礼貌的口吻：“何小姐别急着拒绝，您不是想知道赵常君是怎么死的吗？我可以告诉您。当然，前提是……您加入我们。”
何请夏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拿这个当做交换条件。
她一直认为师傅不是自杀，奈何证据确凿。
还记得师傅说：“小夏，你把这本武籍学会，为师就会回来了。”
“师傅，您要去哪里？”
“去我们国家最大的城市。”
“那我等您回来，陪您一起去给师母扫墓。”
“好。”
可当她学会了，师傅没有回来；师母的祭日到了，师傅也没有回来。
不久之后，在青翠山上发现了师傅的遗体。
警察给出的结论是自杀，现场没有任何疑点，还找到了师傅的亲笔遗书。
师母去世之后，师傅几乎失去了活着的信念，幸好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比她小一岁，可自从师傅一走，弟弟也消失了。
她怎么都不相信师傅会自杀，一定有隐情，想调查，可又无从下手。
“怎么样，何小姐？”神秘人说。
“……”
“无碍，我当然会给您考虑的时间，‘校庆杯’结束给我答复，时间够长了吧。”神秘人狞笑着挂断了电话。
一间明亮又豪华的办公室内。
“伏总，您就这么肯定何小姐手里有证据？”一个穿着西装的侍者恭恭敬敬站在伏总身后，头也不敢抬。
“不确定。”伏总的声音很年轻。
“那您还……”
对方笑而不语。
而别墅这边。
何请夏一脸淡漠的来到厨房，刚才煎的鸡蛋糊了。
“夏夏，你还好吧？”林睿最怕这样的她。小时候他惹她生气了，就是这个表情。
“请夏，你别听那个人瞎说，他在试探你。”宋春也说话了，他明白她的身份必须是秘密。
“没错，对方是在试探我，可我真的想知道师傅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这么说，你真的是赵派。”林睿说。
何请夏点点头。
“把你的手机给我。”
“你不是已经有了请夏的联系方式。”林睿不解的看着宋春。
“我们手机型号一样，我给你传一个系统，可以位置共享，万一出事，我就会知道你在哪里，系统还有一键报警功能，能够最快速度报警或者……”
何请夏看着他。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