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日原笠子把脑中往事挥之一边，作了个请进的手势。
对于童磨和夜姬这一对，她不置可否，但是安矢子好像很看不惯。
原因似乎是产屋敷夜歌携童磨来拜访她的时候，安矢子也在，童磨……童磨指着安矢子的头发嘲笑她秃头。
星流安矢子：艹。
从此她追着童磨打。
不过夜姬此次上门拜访，大约是又睡着了，发现时代又变了。
日原笠子曾经给了夜姬她的定位方式，只是需要六爻演算，经常不准。同种方式她也给了星流安矢子，就是安矢子懒得记，日原笠子只好给各种各样的联系方法。
就这样，星流安矢子还老是抱怨联系不到她。
日原笠子：就无语。
谁让她是星流安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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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屋敷夜歌在日原笠子家长谈一夜。
日原笠子在给产屋敷科普时代背景，童磨在和星流安矢子对呛。
产屋敷夜歌：“所以现在日本已经没有军队了吗？”
日原笠子：“是的。”
童磨：“你的裙子好像我五百年前吃的女人穿的啊。”
星流安矢子：“你想打架吗混蛋？”
产屋敷夜歌：“那政治上呢？还是天皇执权吗？”
日原笠子：“不是，由首相作为最高领导人。”
童磨：“真的呀，她被我吃的时候就跟你现在的表情一样狰狞……更像了更像了。”
星流安矢子抄起日原笠子家里的小圆桌子砸向童磨。
“去死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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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原笠子注重养生，产屋敷夜歌二人走了以后就睡去了。
星流安矢子，星流安矢子跟童磨打了一个晚上犹不尽兴，追打而去。
日原笠子：……
日原笠子随便她了。
再次醒来时，也不知是几点，日原笠子拉开窗帘，没有日光晒在皮肤上略微的刺痒，只剩夜色寒凉。
侧耳一听，屋内并没有星流安矢子的呼吸声，日原笠子望向楼下，耳边传来的也只有街上寂静，还有远处的些微喧嚣。
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啊。
她摸索着手机，按下星流安矢子的通话键。
“喂，安矢子……”
那边传来星流安矢子假作冷静的呼吸声，还有领域展开的咒声。
拥有咒声的领域属于完全领域。
日原笠子完全醒了。
她来不及去，听见星流安矢子最后的一句话是，“笠子，你别来，保护好自己。”
希望那个领域不是一刀毙命式的领域……星流安矢子的信仰还不够开启下一世的持灵转生……
赶过去？来不及了。
日原笠子抿了抿嘴。
她一般都是用无量空处瞬移过去，但是如果是一刀毙命式的领域完全来不及，如果不是安矢子也会重伤……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可是完全领域……
怎么办。
可恶……
总之还是先过去……
她一边穿过无量空处，一边伸出右手食指轻搭在拇指上，剩下的三指竖起。
领域展开……
她再见到现世光亮的时候，正好是一个金蓝色领域把混沌色领域吞噬的时候。
星流安矢子收束了自己的领域，双手插兜走出来，漫不经心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看着一只脚迈出领域，右眼变紫的日原笠子。
“？不是让你别来嘛？”
日原笠子愣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有领域的？”
“刚刚啊，我悟道了哦？”
日原笠子松了一口气。
“我还打算开领域来救你。”
“欸？悟道悟早了……我还没看见过你的领域呢！”
“你这家伙，”日原笠子揉了揉眉头，“又被算计了？”
“那倒没有，夜姬把我劝回来之后我就去逛了逛，然后要回来就遇到那只咒灵了。”
“哦，据一个诅咒师说，今天好像是什么……”
“百鬼夜行？”
日原笠子眨了眨变灰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迈开脚步。
“安矢子，这几个月我这都开了几次无量空处了，就算是六眼……的确有点不对劲。”
星流安矢子抱住她的手臂。
“你也该去管管了。”
“哦，对啦，我的领域名叫“神佑生域”是不是超级好听！”
“是是是。”
“好敷衍哦，笠子。”
日原笠子摸了摸星流安矢子的头。
“还很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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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高楼上，有个黑发女人迎风而立。
“这也无所谓吗？”她打趣身边半蹲着的男人。
“她真的要被抢走了哦？”
白发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冷风吹气他的长发。他轻轻眨了眨一双无害的蓝色眼睛，嘴角勾起，不置可否。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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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倚靠在墙上，嘴角嘲讽地勾起，不停有血慢慢溢出。
不远处出现一个光球，从中踏出一只纤细的足，一双黑色皮鞋，黑色的长裙到了小腿，上半身穿着暗红的披肩，花纹繁复。黑色的长发垂下来，再往上是纤细到似乎一扭就断的脖子，一张精致苍白又淡漠的脸。
她手上是暗色的盲杖，金色的镶边熠熠生辉。
那女人走到夏油杰面前，垂头看他。
也不能这么说，他觉得她看的不是他，她的眼神毫无波澜，灰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你是谁？”他问。
“……”
她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来见我？”
他又问。
这次她开口了。
“你还不能死去，但你不能活着。”
哇哦，老谜语人了。
她用盲杖轻轻点地，他脚下发出巨大的金色光芒。
随便吧。夏油杰想，反正都无所谓了。
这时，她又开口了。
“我是一个咒术界的高层。今天开始，是你的监护人。”
转角走来一个白发的男人。
日原笠子瞥了他一眼，她与夏油杰同时消失。
再次出现，是在一个领域里。
女人一身孔雀羽衣，紫罗兰的眼睛冷漠空洞。
她背后是大型的祭坛，然后是高大的庙宇，金碧辉煌，青色的壁画，蓝的栏杆。
她从祭坛上走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油杰。
“我的名字是最高机密，但你可以叫我……贺茂小姐。”
“……加茂家的？”
她治好了他身上的伤，不置可否。
“……”
“为什么救我？”
“……真是反客为主啊，夏油桑。”
“自然是因为你还不能死……咒术界最近异常颇多，我作为……自然要担负起责任，而你，就是我责任的一部分。”
“夏油桑，你虽然捡了一条命，但是不要以为你可以肆意横行，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意难平，曾经希望做什么样的人，匡扶什么样的正义。希望你能认清一件事。”
她漠然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他，领域的世界和她的眼睛一起渐渐褪色，她的孔雀羽衣变回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裙。
“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条路，就是辅助我把咒术界的未来，送往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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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流安矢子被日原笠子送回家以后就呆在日原笠子卧室里看东看西。
哇，完全是摆设的台灯。
哇，小白柜子。
哇，日原笠子的宝贝被子。
哇，漂亮的窗帘。
哇，备用的盲杖。
哇……
直到日原笠子从领域里出来，星流安矢子从卧室里走出来，正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什么什么？”她走上前去。
日原笠子转头看她，柔了神色。
“咒术界的事情。”
星流安矢子又看了看一身血的夏油杰。
“咦，那他是谁？”
“……我的未来下属？”
“哦。对了笠子，明天出去逛街吧！”
夏油杰慢慢站起来。
贺茂……笠子？没听说过有这个人……
“不要，今天很累了，明天我想睡觉。”
“好吧……那后天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容易撞墙……不想去。”
“我扶着你不就好了嘛！我绝不会让你撞墙的！”
“……也行。”
“……”
“啊对了，他今晚睡哪里啊。你家里只有一个卧室，沙发又是我睡，他睡地板吗。”
日原笠子：……
“那你跟我一起睡吧，让他睡沙发。”
“啊，对了，夏油桑，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是不能独自行动的哦。”
她转过头，却依然不像是在看他……似乎偏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你也不用担心你控制不住自己，因为现在开始我会诅咒你。虽然你没有选择权，但我给予你知情权。”
她勾起无名指与小指。
“对你使用的术式是【指向操术】，只要我想，无论何时都能够精准知道你的位置，包括在帐中与领域里。我可以控制你的运动，也可以阻止你使用术式。”
夏油杰没有动。
红色的赤光从她手心发出，闯进他的脑中。
星流安矢子：……！
“笠子，你不会对我用了这种术式吧……！”
日原笠子无奈地揉揉眉心。
“当然没有。我会卜六爻卦。”
而且卜卦精准快速。
日原笠子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夏油杰补了一句。
“啊，对了，不要让五条家的人知道你还活着，也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特别是，五条悟。”
语毕，她又轻声呢喃了一句。
“不过，他似乎也知道了吧。”
“厨房在左边，厕所在卧室边上。你有需要的话可以用。”
转过身，女人敲着手杖走进房间。
在她即将关门的一瞬间，夏油杰叫住了她。
他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既然我已经彻底入伙了，好歹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贺茂”小姐。”
“……”
日原笠子的手离开门把手。
她的确有点讶异。
“当初高层向我汇报，说你是个乖张的叛徒时，我的确没想到自己会救你。”
“毕竟我已不理世事很久了，若非是我感应到了咒术界的异常，你此刻已是死人了。”
“既然你如此好奇我的名字，告诉你其实无妨，毕竟即使我说了，也没人敢如何。”
“向你自我介绍，夏油杰先生，我是你术式的母亲，日原笠子。”
星流安矢子从卧室里探出头来，“你们在自我介绍吗？我也来。”
“我叫星流安矢子，大概五六百岁，术式叫作【持灵转生】，今天刚刚解锁新技能领域展开。我的领域叫【神佑生域】，是日原笠子的朋友。”
夏油杰看着这两个比他低半个头的女孩子。
“我叫夏油杰。术式是【咒灵操术】。最讨厌的东西是夏天。”
日原笠子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五条家的人，你的存在？”
日原笠子勾了勾唇。
“因为我和高层有一个小小的约定。如果告诉他们我的存在，御三家的形式就会被打破了。嘛，大概是因为我在他们眼里是半个五条家人吧。”
“我的丈夫，是一个六眼。”
她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不过他早就死了，他把眼睛送给了我——你大概看出来了吧，我是个瞎子。他用这种方式逼我纪念他的爱。”
她肩上月光撒下来，为她披一件寒凉的夜色。女人灰色的眼睛里照不进一点颜色，夏油杰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从始至终不像是在看他了。
因为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活了多久？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她忍受了这种黑暗多久？
“啊，好像说太多了。”
“总之就是这样，希望你能做个好人吧。”
她伸手关灯，在门上摸索着把手，拧开门，慢慢走进去。
他等那最后一丝黑色的裙角进了卧室，关门声响起，才被惊醒似的走向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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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
有谁伴着月光落在日原笠子床头，圣洁的蓝色眼睛里只有她。他的白色长发披落下来，整个人温柔得不像话。
他背过手弯下腰，闭上眼睛，白色的睫毛微微下垂。他轻轻吻一下她的唇侧，一触即分。
她柔和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站起身静静看着她，眼神轻柔得像一潭春水。
睡在日原笠子身边的星流安矢子似乎被什么吵醒了，撑起身子看见他，先是愣了一瞬间，又慌忙捂住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他用食指在唇前轻轻点了点，又笑了一下。
“别吵醒她”。
在星流安矢子的注视下，他化作月光，消失不见。
一室寂然，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星流安矢子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
即使只是见了一面，她无比笃信，这绝不是梦。
那个人……就是日原笠子灰烬中的火星，她黑暗中的引灯，她的唯一软肋……
五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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