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相之下
波特公司是一家披着传销外衣的房地产企业。
这个劲爆的消息彻底惊到了周小帅。
原先周小帅想着那些搞传销的，多是没有什么实体经济，玩的就是一个击鼓传花的金融游戏。
可万万没有想到，所谓的传销要比周小帅那浅显的认知复杂许多，乃至于波特公司这家好歹也算得上是当地地产的明星企业也玩这个。
“波特公司一般会招两批人，第一批人叫做良工，从事的是正规的岗位，做的也是正规的事情，福利薪酬待遇都非常不错，多数是以本地人为主，而且应该不少是有着当地的体系背景。”
体系背景就是个委婉的说辞。正确来讲良工大部分是当地一些基层公务员的子女，或者是当地一些有名望的社会人士的亲戚，把这伙人交织在一起就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周小帅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企业倒是聪明得紧，俗话说阎王好骗，小鬼难缠。
波特公司此举就是把阎王小鬼都一网打尽，他并不需要刻意去巴结什么，仅仅是为当地基层公务员的子女提供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那在当地做起任何事情来岂不是风生水起？
赵思甜能够说出良工这一批人，大致上也就是波特公司对外的一张脸皮，是大众印象中的波特公司。
可除了良工之外，波特公司还有一批人，被称为技工。
这伙人就不是当地人为主，而是来自五湖四海。
招聘唯一的渠道就是传销。
“1024阳光工程就是传销的一个噱头，因为有着当地房地产公司的背书，很多人就深信不疑。”赵思甜接着介绍，“这些被骗的人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一批人了。”
赵思甜朝着玻璃那侧的人努了努嘴，周小帅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些家伙最初的起点就是所谓的传销人员。
这也证实了一点，赵思甜并非是心血来潮想要对付波特公司，她对于波特公司的运营了如指掌，要不是有这么深的了解，他们估计也不会找波特公司下手。
“那没有理由啊，既然这伙人也是上当受骗，那没道理跟着波特公司死心塌地才对。”
赵思甜呵呵一阵冷笑，只有不懂传销的人，才会有着这样的疑问。
真正深入了解过这个行业，就会发现许多人都是如此痴迷，以至于警察拿这伙人没办法，甚至家人朋友都劝不动。
“要先纠正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传销大部分已经和之前不同，并不是像所谓的戒网瘾之类的书院有什么强制治疗措施，你想来就可以随时过来，你想走也随时可以走，人是非常自由的。”
这又颠覆了周小帅的认知，当他听到传销这个词语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是若干年之前自己看到有关报道，报道的大部分内容周小帅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有几个片段让他印象深刻，第一就是经历传销的人会开豪车去穷乡僻壤中显摆一番，就是为了吸引更多无知的同乡和自己一起去赚“大钱”。可结果这个豪车是“共享”的，它存在的目的就是给这些人拉下线。
另外一个就是有些人进入传销之后，学了没几天就害怕了，想要逃出去，结果被传销的小头目发现，追上就是一通暴打。
赵思甜现在的描述和周小帅知道的很不一样，但周小帅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过于浅薄，或许赵思甜所说的才是真的。
时代在发展，传销的方式说不定也在发展，以前那一套老黄历的做法说不定早就已经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传销是波特筛选人的手段，他们会给个上线对洽，也不是像传统的传销一样去骗父母、兄弟、朋友的钱，而是去一些贷款平台去进行贷款，把贷来的钱交到公司，自己则变成一名受执行的失信人员。”
周小帅好像在有些平台中，听说过那些欠着贷款不还的老赖。原先想着这伙人大多是生意人，有些是生意失败，有些想着故意赖账。
赵思甜所在的娱乐圈，有几个她的同行，家里不就是老赖出身么？
值得讽刺的是，这些小鲜肉小鲜花营造的人设还都是富二代！
这是他一直对老赖的印象，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还有这种传销式的老赖，这个世界的魔幻就是不怕你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
“一般情况下，贷款的额度是限制的，被列入失信人员之后，是很难再次贷款的。所以这些为波特公司贷款交钱的传销人员有能力的就发展下线，通过不断拉新，让自己也获得其他人贷款的抽成。”
这就是传统的传销套路，跟套娃似的。唯一不同的就是把以前的真金白银，换成了现在的信用贷款。
“那些没有能力的，就是去境外进行特别训练。”赵思甜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两人，很显然他们就是在境外有过特别训练的。
“缅北那边的军训？”
周小帅了然，他和这伙人交手过，甭管是哪国的军人，其一般的战斗力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军训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从事电信诈骗。等到业务达标了，波特公司会把他们重新组织起来，成为公司里的技工。你要知道你销售房子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口才要好，波特公司对于口才的定义和别人是不同的，它就是认为你只要能够电信诈骗成功，就说明口才没有问题，这样才可以回到公司上班。”
有些，李心语多少提到了一点，有些，赵思甜刚刚也说过。但这样全的解析，周小帅是这个时刻才明明白白感觉到，他是被彻底震撼了！
有些公司不得已可能会用一些非法手段谋取利益，这波特公司和这些完全不一样，它从招人开始就不走寻常路！
上来就是传销，淘汰一批之后就是去境外进行军事训练。
今年上半年爆出了那边噶人腰子的事件，说不定眼前这两位也精通这方面的业务。
就算没有这方面的业务，这帮家伙既然能够回到波特公司上班，那在口才方面那也是能说会道，伶牙俐齿的。
不然怎么去进行电信诈骗呢？
技工这条线从开始到结束，每个环节都不是说在挑战法律底线的问题，而是在反复摩擦大众的智商！
赵思甜出手对付这家企业，甭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也得是为民除害。
“你们懂个屁！”玻璃那边的小弟忍不住吐槽说了一句，他既没有承认赵思甜说的都是对的，也没有否认赵思甜说的都是错的，而是颇具有些傲气，出声蔑视。
“赵思甜，你不过是娱乐圈里混的小人物，向你这种货色，大爷我有钱去横店爱泡多少泡多少！我们给你个面子叫你一声老板，别搞得自己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跟波特公司比，你连给大爷我提鞋都不配。”
从某种角度可以说，这伙小弟也称得上是能文能武，原先这伙人还心存幻想，认定双方合作基础还在，至于绑架勒索不过是种手段。
可现在赵思甜这一番说辞，就将波特公司整个内裤都扒了下来，摆明了是合作破裂，更是有计划地要踩着它上位，这伙忠实的小弟才会急眼，进而破口大骂。
周小帅是个局外人，面对如此忠心的小弟不由一阵好奇：
“这伙人疯了么，都这个时候我觉得他们去警察局自首会好点吧，最起码能够争取个宽大处理，怎么还骂起你来了。”
赵思甜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小帅。
她对周小帅了解甚少，大概印象也只是“奇货可居”，可短短两天时间相处，她发现周小帅不简单，柳依依看中的男人哪有简单一说。
从昨天的酒局开始，赵思甜原先想着是带周小帅见识一番，日后好开展工作；可周小帅的表现大大出乎了赵思甜的意料。
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就把周小帅当做一名可以信赖的朋友，将一些隐藏的东西也摆到了明面上来。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现状。”赵思甜叹了一口气，“底下干活的人有多少脑子，传销的洗脑也不是白洗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你可以质疑一个坏蛋的人品，但是千万不要去质疑他的业务能力。”
周小帅沉默了良久，还真是有够棘手的。
“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巴也不难。”周小帅缺少的是生活历练，赵思甜不缺。
她拍手示意，门外走进了刚刚模仿阿南说话的那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