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夜夜笙歌 （31）
“陛下今日可有不适？”
听见有声音从耳边传来，沈沂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着面前的人，他微微一愣。
“祈泽？你怎么回来了？”
而那人却不言语，只是低垂着眉眼，一副恭顺的神情。
“我可没有让你回来。”沈沂歌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如同孩童一般的单纯，和独属于他自己的偏执，“我说过的，我不会再惯着你了。”
但他面前的人仍旧没说话，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
“我不会心软的。”沈沂歌抬手去抚摸那人的脸，低声道，“我不会心软的。”
那人用脸去蹭沈沂歌的手，逗得沈沂歌一笑，“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留你的。祈泽，”
“······怎么不说话？是生我的气了吗？”沈沂歌的眼眶微微一红，“我也不想让你走的，祈泽。但是，你不能陷在这里啊。既然天下皆负我，那我便屠尽天下人。可是呢，我败了，既然败了的话，那就只能去死了。”
说着说着，沈沂歌神色中闪过一丝暴戾，“为什么不能都去死呢？孤好恨啊，孤好恨啊，祈泽，孤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我要他们死······”被面前的人抱在怀里的沈沂歌怔怔地流下两行清泪来。
[宿主，宿主······沈沂歌！]
脑海中像是被重击了一般，沈沂歌猛然呕出一口血来。
“陛下！”
[清醒过来了？]
系统的机械音和耳边的声音一同响起。
[我这是，怎么了？]沈沂歌脑袋晕乎乎的，口中的血腥味让他觉得十分不好受。
[被原主的性格影响了。]系统叹了口气，[看来这种与你本身性格相差甚远的任务还是不能接啊。]
说完，系统又小声嘀咕道，[怎么两个世界都能被下迷香啊，是有什么被下迷香体质吗？]
[嗯？你说什么？]没有听清系统的低语，沈沂歌开口问道。
[没事。]系统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回过神来，沈沂歌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长······林长樾，是你。”
“臣为陛下叫太医来。”林长樾抬手抹去沈沂歌唇边的血，神色微凝。
“不必。”沈沂歌偏过头去，满是厌倦，“孤的身子，孤自己清楚。”
“还是看一看为好，”林长樾微勾唇角，却没有半点笑意，“臣很是担心陛下的身子。”
“孤说了不用。”沈沂歌打断林长樾的话。
林长樾微微一顿，“那陛下先好生休息，臣先告退。”
“孤不是说了吗，除非杀了孤，否则休想得到孤的玉玺和虎符。”
沈沂歌的声音从林长樾的身后传来，林长樾脚步微顿，淡淡一笑，“陛下好生歇息吧。”
“何苦呢。”见着林长樾离开，沈沂歌捂住自己的额头，微微叹气。
殿内的香气愈发的浓了。
出了殿门的林长樾抬手抚上自己的眉眼，低声一笑。
被那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和包容着的感觉竟是那样的吗？
像那样的人，眼神中竟也有除了杀意或脆弱以外爱意吗？
不由自主地，林长樾竟有些羡慕林祈泽，能真正得到那人极致纯粹的爱意。
而他，却只能像一个低劣的窃贼，用这张与祈泽眉眼有着些许相似的脸，去窃取那人的爱。
但，这便足够了。
只要能得到那人的爱，那他便有时间，将帝王的爱，占为己有。
······
沈沂歌清醒的时间愈发的短了。
有时候，必须要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呼唤许久，才能唤回短暂的清醒。
“又在做梦吗？”被困在床上的，用锁链锁住手脚的人，此时身着一袭红衣，映衬得肌肤似雪，此时伏在锦被上，如同一朵红梅幻化而成的，专吸人精气的花精一般，美得让人心头微颤。
看着面前的人，沈沂歌轻叹一口气，空洞迷茫的眸子微微一亮，“祈泽，我又梦到你了。”
“不是在做梦，陛下。”林长樾弯眸浅笑，有着与林祈泽完全不同的谦谦公子的气质。
“祈泽，听我的话，快快飞走吧。若是不想让我生气，”沈沂歌闭眼，喃喃道，“那就快快飞走吧。”
“那其他人呢？”林长樾握住沈沂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
沈沂歌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其他人，都和我一样，逃不走啦。”
“你的兄长很好，楚小公子也不是坏人，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需要被世人唾骂罢了。”沈沂歌轻轻吸了一口气，“我都知道的。”
林长樾缓慢地凑近沈沂歌，见他没有过多的排斥，于是笑了笑，“那陛下，为何如此讨厌我的兄长呢？”
沈沂歌浅浅一笑，“我只是恨他。”
“恨？”林长樾继续向着沈沂歌凑近，与他鼻尖相抵，气息相织。
“恨。”沈沂歌的手搭上林长樾的肩，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所以啊，祈泽，千万，千万不要背叛我。”
听了帝王这话的林长樾笑意依旧，但眼神微凉了几分。
“不会的，”他答道，“以后，我不会背叛陛下了。”
“乖孩子。”
像是奖赏一般，沈沂歌的吻轻轻落在林长樾的脸颊上。
“还有这里，陛下。”林长樾笑着，用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你真是愈发大胆了。”虽这样说着，但沈沂歌却笑得吻了上去，轻触即离。
但林长樾却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对着如今毫无权势的如同他的雀鸟一般的帝王，像一个信徒一般，低垂眉眼，加深了这个吻。
真是过分啊。
被香迷住了神智时，眼中什么也没有，却让人心甘情愿地奉上所有的爱意，就连过分的温柔和关心都让人觉得，是不是都会让他碎裂。
但若是看见他，眼中的温柔，便足以让林长樾溺死在其中。
二十多年来谦恭、克己的人，但在沈沂歌面前，却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着靠近。
由爱故生怖……
太过喜欢，便不知叫他如何是好了。
迷香还能再点多久呢？
林长樾克制地拥抱着沈沂歌，看着他在半梦半醒间，半阖着的眼眸中，流露出的，不属于他的爱意。
但是没关系。
林长樾吻了吻沈沂歌的鬓角。
平静虔诚的吻下，隐藏着嫉妒与欲望，又痛又甜，让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