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仔细翻了一遍发布者的账号信息,桑南猜测应该是那天他们遇到的女孩子之一,估计不是恶意去炒作的,悬着的一颗心暂时落地了。现在经过何家亲戚们的各种历练,她习惯成自然,看见什么不寻常的事都会先分析分析利弊。
桑南翻了翻转发和评论,好的坏的各种声音都有,有的自称是单身狗受到万点暴击,有的晒票根和自拍说什么拥有了豪门同款享受,还有的好像是买了鼎宇股票的股民,骂骂咧咧地说股票跌成屎老板竟然在陪老婆看电影,怪不得跌穿地板价。
有过之前上热搜的经验,桑南对这些夸张其词的评论见怪不怪了,只要不是有人带节奏一边倒的咒骂,在她看来都不算什么大事,普通网友借机抒发抒发情绪就由他们去吧。所以放下手机,桑南又专心去工作了。
下了班,一出门,桑南就看见大树底下停着一辆眼熟的车。车上的人看见她也迅速打开窗子挥了挥手,是zoe。
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zoe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何先生说接你直接去何老夫人那里。”
何先生?好像鼎宇的人都这样叫何望卿的父亲,他直接给zoe下指令,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桑南试探着问zoe,zoe笑了笑:“接你去老夫人那里肯定是boss的家事,我只是听命办事,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看着zoe的笑容,桑南总觉得她笑得很勉强,完全不像以前雷厉风行干脆爽快的风格。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但桑南一颗心却浮浮沉沉的无法安定。
到了老宅,开门下车时,zoe突然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和boss拧成一股劲就总能化解的。”
桑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zoe已经关门调头开车走了。
走进老宅,开门的孙姨冲她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客厅沙发的方向。
桑南抬头望过去,何奶奶坐在大沙发正中间,戴着老花镜在看什么东西,何望卿坐在右边的小沙发上,他父母坐在左边,三个人都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对方,像是在严肃紧张地对峙着。
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奶奶,我来了。”
何奶奶抬头看了她一眼,指指何望卿旁边的位置:“嗯,好,先坐吧。”说完低头又继续看起了手里的几张纸。
桑南乖乖坐好,心里有种惴惴的不安感,旁边何望卿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继而裹住了她整只手,何望卿手心里的热度很快传导到她的手上,暂时驱走了桑南内心的惶恐不安。
对面何母看见两个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何奶奶终于看完了,她放下那几张纸,摘下眼镜,问在场的人:“你们怎么看?”
何望卿生气甩出一句话:“还不是那些人在搞鬼?真是卑鄙无耻,这种下三滥手段都使得出来。”
“哼!”何父冷哼一声,不满地看着他说:“你如果谨慎小心,事事都做到位,怎么会被人家抓住空子拼命整你?”
何望卿没有承认错误的意思,直接顶了一句:“爸爸,你儿子是人,不是神!”
父子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示弱,眼看火星直冒要吵起来了,桑南还糊里糊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行了!”何奶奶一句话暂时按住了两个人的火气。她看桑南一脸懵的样子,把几张纸递过去:“你看看。”
桑南接过来一看,纸上第一行大大地写着几个字:鼎宇现任董事长何望卿十宗罪。
她惊讶地看向何望卿,何望卿回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
桑南赶紧向下看,文章从收购案的失败写起,列举了何望卿的十宗罪里,前面都是什么投资冒进鲁莽、行事独断专行,控诉的是他在鼎宇的做事风格,最后几条还写到了她,说何望卿耽于享乐、沉溺温柔乡还有涉嫌为桑南输送利益倾斜资源如何如何,措辞十分暧昧夸张,简直像是夺人眼球的八卦小报。
“晕,真把我写成妲己了。”桑南越看越无语。
“这是哪来的?”她小声问何望卿。
何父语气不善地说:“今天中午,有人把这篇文章群发进公司所有人的邮箱,现在还传到了网上,不知道多少人在嘲笑辱骂,等着看鼎宇的笑话,看望卿的笑话!”
何望卿不以为然地说:“删掉不就行了。网络上都是三分钟热度,情绪来得快散得也快,过几天人们就都忘了。”
何父几乎要暴怒了:“删掉就完了?现在鼎宇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这个讨伐你的檄文一发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心里没数吗!”
何望卿还想辩解,桑南拉了拉他的手示意别再火上浇油了。何望卿想了想,最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何父说着说着站了起来,一边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数落何望卿:“你为什么被人骂?你就数数你最近干了多少不靠谱的事儿!收购案进行到最后一步,竟然被人横插一脚,我们提前连点风声都没听到!”
何望卿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有内贼,我在查呢。”
何父更生气了:“有内贼!对手公司插手的消息一出来,你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你竟然在海岛上度假!我也好,陈特助也好,其他所有高管也好,没一个人能联系上你!怎么?是想撂挑子不干吗?”
“现在为了弥补这个失误,公司所有部门都在加班,有的高管几乎睡在了公司,这时你又在哪儿?在陪老婆看电影!你说说你,怎么有脸回去见员工们!”
何父捂着胸口越骂越激动,何母赶紧站起来给他顺气:“行了行了,别把自己气坏了。现在骂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事情吧。要不要叫公关部的人先写封信安抚一下员工?”
何望卿说:“我已经在写了,一会儿和公关部的人开会讨论后就发出去。”
何奶奶这时才开口说:“讨论之后信给我看看再发,明天你们两个陪我去公司走走。”说着她看了何父和何望卿一眼。
何父和何望卿都明白,老人家要亲自出山坐镇了。当年鼎宇发展最低潮时,她陪着何家老先生一起南征北战,最后稳固了鼎宇的地位和规模,所以极有威望和震慑力,虽然退休多年,但何奶奶出马,仍然是稳定人心最好的办法。
何父叹了口气:“妈,是我们不成器,还劳累您出马。”
何母也跟着说:“是啊,我们该好好反思反思了。虽然当时说好了,让望卿放手去破局创新,但他毕竟年轻,我们凡事还是能多看顾些就多看顾些,他一时想不到做不到的,我们得多帮他想想。”
她又转向桑南和何望卿:“你们吃个教训也该稳重些了。望卿,别的妈妈也不多说了,你明天等着去董事会挨训吧。桑南,你们新婚不久,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你们时刻想腻在一起,可望卿不是普通人,他肩上还扛着整个何家扛着鼎宇,所以,以后你们做事多想想……”
桑南被说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何望卿有点着急,替她辩解说:“关她什么事,是我硬拉着她出去玩的。”
“知道了,以后我们会更专心工作的。”桑南又拉了他一下,顺着何母的意思答应了下来。
何母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何父还想说点什么,被何奶奶一个手势打断了:“说也说过了,骂也骂过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何望卿第一个响应:“知道了,奶奶,我这就回去写给员工的信。”说完拉着桑南走出了老宅。
进老宅前,桑南察觉到情形不对,特地把手机改成了静音,等坐上车她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电话,大都是廖雨甜打来的,还有几个是所长和同事的电话。
再一看微信信息也爆了,几十条未读,她打开一看,廖雨甜刷屏似的告诉她,网上骂她都骂疯了,问她要不要想办法处理一下。所长和同事也是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车的何望卿发现她一直看手机,问她怎么了。桑南摁掉手机丢进包里,淡然地说:“没事,同事问我一个材料的情况。”
到了鼎宇楼下。下车开门的时候,何望卿伸出一只脚又坐了回来。他看向桑南,一脸抱歉地说:“今天这顿骂本来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给你招了这个无妄之灾。”
桑南努力挤出个轻松的笑容:“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你开心我陪你开心,你挨骂我也一样陪你挨骂。这么一算,两个人一起还是挺划算的,开心时是双倍的开心,挨骂时,痛苦沮丧能各分一半,多值啊。”
何望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桑南,看着她棕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的自己。突然他一伸胳膊,紧紧把她抱进怀里,越抱越紧紧到桑南都快无法呼吸了。
“我会解决好所有事情的,相信我。”何望卿吻了吻桑南的耳垂,轻声说。